“哼,王彥超終於捨得求救了。”
京兆府,郭從義聞得書信,冷笑一聲,隨即吩咐道:“來人,備齊兵馬,咱們準備西去鳳翔軍——”
“是——”
隨即,京兆府(長安)步騎大動,上萬兵馬,不到半日的功夫,就準備齊全,然後向西而去。
京兆府距離鳳翔很近,亦或者說,鳳翔就是京兆府的西大門,一旦有事,轉瞬即至。
爲了提防唐軍北上關中,趙匡胤將郭從義,從河中府尹的位置上,調撥到了京兆府,就是依仗其勇武。
郭從義其人,乃是沙陀人出身,但令人詫異的是,他偏偏會多才多藝,工於書法,尤爲擅長飛白書,馬球也打得不錯,受到趙匡胤的稱讚,算是五代中的一大另類。
郭從義履歷很豐富,四朝老將,於後晉時爲河東節度使劉知遠(後漢高祖)部將,在代北地區屢敗契丹(遼國)。
後漢建立後,參與討定成德杜重威之亂。乾祐元年(948年),河中、永興、鳳翔三鎮一同叛亂,郭從義領軍出征,於次年陷長安,平永興趙思綰叛亂。
後周世宗時,參與進攻北漢,在忻口抵禦入援北漢的遼軍。後又隨後周世宗柴榮親征淮南,參與淮南之戰。
如今北宋新建,他與符彥卿,韓令坤,雄踞河北,手握重兵,今次又從險要的河中府調任京兆府,大任加身,他何在的熱枕。
年歲雖然大了,但他的紅名之心不減,爲了子孫後代,榮華富貴,他仍舊爲之奔命。
當然,五代藩鎮的陋習,他也繼承不少。
比如,爲了這次出征,他廣邀府中商賈進行納糧,大半又歸入自己囊中,撈取不少的好處。
兵爲將有則更加普遍,不到幾個月,京兆府的兵卒就在他的掌控中,爲其賣命,不服從者直接丟命。
這種手法雖然保存了戰鬥力,但卻惹得趙匡胤極爲厭惡,只是爲了戰局,不得已而爲之罷了。
從長安到鳳翔不過三百餘里,考慮到關中道路的難行,哪怕是先行的騎兵,也得要兩三日功夫。
信使一個來回,就是五天,郭從義毫不擔心王彥超能否堅持到自己到來,這個關中老將,可算是有本事的,他也不敢小瞧。
“這次咱去援救他,起碼得撈個幾萬貫回來,不然就虧大發了。”
騎在馬上,郭從義頭髮花白,但依舊精神奕奕,身後的牙兵前呼後擁,好不熱鬧。
路邊的麥苗,隨意地踐踏着,即使是他的下轄,也無所謂,只要能滿足兵卒,一切都無所謂。
“兒郎們,聽聞鳳翔被其興修水利,百姓比京兆府還富庶一些,打完後,劫掠一撥,過個好年——”
他了解軍隊的心思,因爲他就是從兵卒過來的,女人和金錢,是兵卒的永遠追求。
果然,聽到他的吆喝後,京兆府的兵卒們,腳步瞬間就快速了許多,行動也輕快了。
爲此,郭從義得意一笑,熟練的掌控軍心,纔是他這般大將做的。
而在這時,陳倉城中,王彥超並無其所想的那樣輕鬆,反而格外的艱難。
陳倉是鳳翔軍的屏障,而鳳翔縣則是軍治,兩者不可得兼。
陳倉相當於孤城,兵力太少,絕對是不好守的,但鳳翔縣城牆不如陳倉牢固,若是分兵,則兩者皆無。
無奈,他只能選擇陳倉。
因爲陳倉若是被攻下,那麼鳳翔自然堅持不住,也不可能堅持住,所以,只能堅守陳倉。
一開始,他駐兵陳倉城下,本來還可以控制渡口,維持洴水的聯繫,從未指揮控制。
但,唐軍近五萬人,尤其是還有四五千的騎兵,這讓他的騎兵完全不是對手,對於渡口的掌控也被迫失去,無奈坐收陳倉。
隨即,唐軍又以絕大多數的優勢,不顧犧牲之下,攻破了城下的軍營,讓他被迫逃到了城中。
換句話來說,他如今是坐守空城,數萬兵馬齊聚陳倉,不僅是地方擁擠狹窄,更甚是糧草的不足,讓他直頭疼。
甚至,他又對陳倉憤恨起來,這裡簡直就是個孤島,自己爲何進來,哪怕守鳳翔縣,也比困守這邊要強。
不過值得安慰的是,雖然糧草有些許緊張,但依舊有半個月的供給,支持到援軍的到來,還是可以的。
“如今城中如何?”王彥超皺起眉頭,問道:“聽聞唐軍的細作特別厲害,大散關就是這般失去的,咱們可不能再次中招。”
“會府,陳倉已經堅若鐵桶一般,如非必要,大部分百姓都待在家中,不允許出行。”
陳倉守將恭敬地說道:“只是城小兵多,如今雖然糧食夠用,但無論是的柴火,食鹽,都短缺的厲害,甚至流言城破後要屠城,人心惶惶。”
“努力克服一下。”王彥超搖搖頭,他雖然寬容,卻知曉什麼緊要,隨即說道:“這些困難只是暫時的,讓百姓們堅持些許時日就好了。”
又處理了一些雜物,如今陳倉城屬於軍控階段,一切以軍隊爲先,自然其他的就拋擲一邊。
處理完後,他去了城牆。
每天他都要堅持巡視,就是爲了鼓舞士氣。
帶了多年的兵,他並不吝嗇,待下也不苛刻,所以廣受兵卒們擁戴,如今在鳳翔數年,他早就掌控了軍心,自成一體,朝廷也得忌憚一二。
【領紅包】現金or點幣紅包已經發放到你的賬戶!微信關注公.衆.號【投資好文】領取!
但哪怕如此,在戰時,他依舊不敢懈怠,一遍又一遍地巡城,與普通的兵卒交談,與將領們商議着問題,一切都是那麼地井然有序。
只是,再怎麼安排,依舊出了問題。
一營人準備逃離陳倉,但泄露了消息,被抓到。
王彥超聞言痛心疾首,板着臉,都頭以上,一律處死,其餘的兵卒,則進行逢十抽一,進行斬殺。
處理這件事後,他冷靜下來,這才發覺,軍心變了,不再是牢固一體,已經出現了漏洞。
普通的兵卒們軍心動搖,唯有牙兵們則依舊忠誠自己,這讓他有了些許安慰。
憑藉着恩義,賞罰,並不足以掌控全軍,還需要真正的心腹爲爪牙,才能安穩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