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等人早就習慣了被漠視,目送這千騎而去,眼眸中不由得露出羨慕的神色。
“這是韓家人吧!”一名兵卒感嘆道。
“除了韓家,還有哪個有這般的威風?”
幾人小聲的議論着,滿臉的羨慕之色。
韓氏可以說是站立在了漢人的巔峰,甚至超越了大部分的契丹人。
一開始,韓氏的韓知古被契丹人述律欲穩所俘,成爲奴隸,年僅六歲,後來隨同其妹月理朵嫁阿保機,也就是述律皇后,後來遙授彰武軍節度使,又任知漢兒司事,中書令。
韓知古有十一個兒子,其中有兩人封王,4人爲節度使及以上官職。
其孫韓德讓,甚至在高粱河一役中,鎮守幽州城,打敗了宋太宗的三十萬大軍,最後擔任北面宰相,以至於被任命爲大丞相,總管南北二樞密院事,總攬遼國軍政大權。
韓氏成爲耶律、蕭姓之後的,第三個顯貴姓氏。
如今韓氏最有名的,當屬韓匡嗣,他“善騎射而敦詩書,尊德義而重然諾。”,從小就出入宮廷,侍候耶律阿保機和述律皇后,述律皇后待他像親生兒子一樣。
如此這般,韓氏的威望,也達到了漢人的頂級。
畢竟是家奴出身,自然信任有加。
“啪——”突然,空氣中傳來頗空的聲音,一個粗大的馬鞭揮舞過來,直接將一名漢軍鞭打在地,後者痛苦地哀嚎些。
契丹人臉上反而越發的歡喜,手中不斷地揮舞着鞭子,又甩到其他人身上,瞬間地上就躺下了五六個漢軍。
“沒看到我的馬車上的東西掉了嗎?”契丹人一臉蔑視且囂張地說道:“還不將我的東西擡起來,難道還要我自己去弄嗎?該死的賤民!”
秦立看着這一刻,心中越發的憤恨,但他不敢,也不能行動爲兄弟們報仇,這會牽連到家人,到時候殃及無辜就不好了。
其他漢軍也是敢怒不敢言,痛苦地站起,將其馬車裝好,然後那契丹人趾高氣昂地離去,一旁的契丹人目不斜視,或者說是習以爲常了。
漢軍是軍人嗎?別搞笑了,不過是一羣比奴隸略高的傢伙罷了,鞭打一下很正常。
“我打不了韓氏,還打不了你們這些賤民嗎,該死的傢伙……”
秦立還是能略微地懂一些契丹話的,畢竟他生活在遼國已經幾十年了,聽到了那囂張的契丹人部分話語,心中越發的憤怒了。
但沒辦法,在遼國,漢人就是這樣,不僅招惹不了契丹人,甚至吐谷渾、室韋、達靼、渤海等都比漢人高。
漢人所能做的,就只能忍耐了。
很快,又有一隊契丹人錦衣玉帶,騎馬而過,對於被鞭打的漢軍,不以爲意,反而言語中用着漢話,低聲嘲笑着。
“頭,這些契丹人怎麼會漢話?”
大家已經從鞭打的情況中恢復過來,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已經習慣了,而對於這些會漢話的契丹人,他們倒是好奇地很。
“他們哪裡是契丹人!”秦立嘆了口氣,言語道:“別看他們腦袋光溜,兩邊垂辮,但人家也是漢人,只不過與咱們近幾十年來纔來到遼國的不同,他們祖輩就被擄掠到了北地,與那些契丹人生活一起,遊牧,放羊,吃肉,如今早已經變成了契丹人模樣,哪裡有一絲漢人傳統!”
耶律阿保機在南攻燕、薊的時候,俘虜而來安置在上京、中京和東京三道,並設置州縣以安置這些漢人。
由於這部分漢人入遼較早,長期生活在以契丹人居多的社會環境中,受周圍環境的影響,胡化程度較深,久而久之在生活習慣、生產方式以及習俗上逐漸的與契丹人相同了。
所以,這一部分漢人,屬於擁護遼國的人羣,得到信任。
“那,那他們肯定不會隨便被搶人咯?”一名憨厚的兵卒羨慕地說道:“俺姐就在我小時候被搶走了,如今都不知如何了!”
說着,其他的漢軍也贊同地點點頭,對於這般的生活,也是極爲羨慕的,雖然不作漢人模樣,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就比什麼都強。
“想什麼呢?好好做事!”秦立立馬呵斥道,對於兄弟們有這種想法,不足爲奇,但他總是不喜歡,討厭那副契丹人模樣。
隨即,道路恢復了正常,往來的契丹人臉色匆匆,對於漢軍們不屑一顧,連打罵的心思都沒有。
也對,只有底層的契丹人,纔會拿漢軍出氣,畢竟其也只能欺負漢人了。
道路旁邊的漢人村落,家家戶戶早就鎖緊了門窗,將家中的女兒藏到了地窖竈臺之下,生怕這些契丹人破門而入。
秦立早就派人通知了,他的家也在附近,可不能輕易忽略。
這時,來了一隊商人,一個個灰塵撲撲,油腔滑調的模樣,讓秦立等漢軍大爲歡喜。
對於他們這些苦逼的漢軍而言,商隊是爲數不多的進項了,尤其是漢人商隊,更是大肥羊。
“軍爺!”渾身健壯的好似個軍卒一般,商人露出了笑容,恭敬地說道。
“你們從哪裡來?又去哪?”秦立招呼兄弟們過來,呵問道。
“我們是從遼東卑沙城來的,正要去幽州城了!”商人討好地說道:“這些錢財,與軍爺們做酒錢!”
商人倒是感覺沒什麼,這幾年唐商越來越多,兩國的交易越來越繁榮,倒是賺取了不少錢,真正的大商人,直接與契丹貴族做生意,他們這些小商人,則只能轉運到幽雲地區。
“高麗的南邊?遠不遠?我可沒有船去!”秦立連忙輕聲問道。
“軍爺也想經商?”商人詫異道:“船倒是不用擔心,卑沙城有的是船,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只是本錢大些,小家小戶可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