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讓我帶兵去鎮壓僚人?”李世民的書間中,李慕雲兩隻眼睛瞪的跟兩百瓦燈泡似的,嘴角一個勁的抽抽。
李世民把腦袋杵在地圖上,看都沒看李慕雲一眼:“對,朝中能打仗的基本上都去吐欲渾和羌塘那邊了,朕還要留漠北與遼東,所以蜀中無大將啊!”
“不是,那……,那就算是輪也輪不到我吧!”李慕雲跳着腳嚷嚷道,一時間竟然沒顧上自己竟然被比做廖化。
而事實上,如果論起古代冷兵器戰爭,李慕雲認爲自己並不一定真的就比廖化強,甚至很可能連廖化手下的火頭軍都不如。
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冷兵器戰爭應該怎麼指揮,況且大唐這個時代一沒衛星二沒導航,甚至連無線電都沒有,這樣的戰爭打起來,李慕雲覺得自己知道的那點軍事常事應該不夠用。
從某些方面來說,李慕雲這叫有自知知明,前一世雖然他幹過殺手,但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知道戰場並不那麼簡單,冷兵器戰爭更是如此。
同樣趴在地圖邊上的程咬金轉過頭,帶着一臉的獰笑說道:“你不去誰去,山陰城外面那幾戰你不是打的挺好嘛,第一戰不費一兵一足就生擒了三千人,第二戰更是直接用飛石陣砸死了兩萬薛延陀騎兵,還賺了一個曳莾和半個大度設,就算是蘇烈來打這兩仗也不見得比你打的好了。”
李慕雲見有人搭理自己,立刻上前拉住老程:“我說程叔,程大爺,程爺爺,您幫我跟陛下說說,別讓我去了,山陰城外那兩場仗那是意外,不管怎麼說我在那邊混的時間長一些,對地形還算熟悉。”
“可是這僚人的地盤我根本就沒去過,再加上不熟悉那邊的氣候和民風,這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不佔,去了還不是給那些僚人送菜。”
“而且就算我是個從鄉下來的土鱉,爛命一條不值錢,但是那些跟着去的戰士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頂樑住,你們就忍心把他們往火坑裡堆?”
“僚人的地盤山高森密,到處都是毒蟲,螞蝗、水蛭到處都是,我們的人軍服寬袍大袖就這一點來說,非戰鬥減員就能達到三成。”
“另外,那些僚人又是吹箭又是短弓,還擅長用毒,沒有足夠的藥品和山地、從林做戰經驗,我們的人進了林子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再說那些僚人在山區待慣了,進山就跟回家似的,就算是我們大部隊殺進去又能如何?他們打不過大不了往林子裡一鑽,我們又不能在那邊常駐,最後還不是隻能望林興嘆!”
“喂,你們怎麼都不說話,看着我幹啥?我說的都是真的,皇上,皇兄,哥,親哥,你,你別讓我去了!”李慕雲說到最後,見所有人都回過頭看着他,苦着臉哀求道。
“嘿嘿,你小子剛剛說的不是挺好嘛,連非戰鬥減員都考慮進去了,這一點可是連老夫都沒想到。”候君集的聲音悠悠傳來,聽上去滿滿的盡是幸災樂禍。
‘啪’李慕雲照着自己的臉就是一個嘴巴,對着圍在地圖前討論的衆將連連作揖:“諸位,諸位好漢,剛剛我說的那些都不算,你們就當沒聽過,我重新說,重新說啊!”
李世民看着慫包一樣的李慕雲,越看越生氣,手指幾乎要戳進他的鼻孔,怒聲道:“放屁,這事兒就是你了,朕交給你一萬人馬,怎麼帶進去的,怎麼給朕帶出來,若是少了,朕打折你的狗腿!”
李慕雲盡力的向後仰着,努力不讓李二的手指戳到自己,目光緊緊盯着李二喉嚨裡那不斷顫動的小舌頭,一張臉皺的跟包子似的,好不容易等到李二把手收回去,李慕雲耷拉着腦袋轉身就往外走。
李世民見他行爲詭異,喝住他道:“站住,你幹什麼去?”
“我去跟爹告個別,就說我要去跟野人打仗了,很可能埋骨他鄉,今後不能給他老人家養老送終……”
話說李慕雲的演技還真不是蓋的,短短一句話的功夫,兩顆大大的淚珠就那麼無聲的滑落,再配合他那一臉心灰若死的表情,若是不知內情的人怕是真以爲他活不長了。
李世民不知道是被李慕雲滿臉的幽怨嚇到了,還是不想讓老李淵摻和到這事兒裡面,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行了,你小子也別裝了,實話告訴你,這一次讓你去鎮壓僚人部落不過就是個掩護,正真的目的是讓你從僚人那裡借道繞個圈子,從吐蕃人的背後給他們狠狠一擊。”
聲東擊西?李慕雲尋思了一會兒,再次搖頭道:“皇兄,那也不行啊,我,我就是一土鱉,根本不會打仗,你說跟僚人打,那我還能裝裝樣子,大不了進度慢一點,可你讓我去偷襲吐蕃人,這不是肉包子打狗麼!”
程咬金從一邊晃悠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不過你小子也不用太過擔心,其實你的任務主要是吸引吐蕃人的注意,只要吐蕃人一分心,老牛那邊就能找到機會給他們狠狠一擊,到了那個時候,你只要把你的兵帶進去交給老牛,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李慕雲抽了抽鼻子,扭頭看着老程道:“說白了,還不就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一套,就憑我殺了吐蕃六個人這仇,如果吐蕃人知道帶兵的是我,估計非炸毛不可。”
“所以啊,這個任務非你不可,如果是別人很可能完不成任務。”候君集依舊是老樣子,興災樂禍,也不知道這老頭兒是怎麼一回事兒。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李慕雲也看清楚了,今天這事兒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些老傢伙根本就沒給他留任何迴旋的餘地。
想通了這些,索性他便放棄了掙扎,嘆了口氣道:“行,你們都是我祖宗!我去,我去成不?!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讓我去可以,裝備什麼的要我來挑,兵也由我來選,要不然我現在立馬出去把腿摔折嘍,到時候愛誰去誰去!”
李世民似乎也不想逼的太緊,聞言點頭道:“行,就按你說的辦!需要什麼,回去開個條子送到兵部去,朕會讓君集全力配合你。”
君集?李慕雲看了看站在一邊滿臉壞笑的小個子老頭兒,心道敢情候君集這個時候就已經是兵部尚書了。
候君集與他對視着,嘿嘿一笑說道:“你小子可想好了,若是再用巴掌大的紙遞條子,小心老夫帶着全兵部的人到你家好好住上幾天。”
得,這是遇到老流氓了,李慕雲不得不甘拜下風的拱了拱手:“候大人說笑了,在下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幹那麼缺德的事兒。”
李世民見事情談的差不多了,對着李慕雲擺了擺手:“行了,你走吧,這幾天回去好好準備準備,旬日之後出發。”
旬日,也就是一旬的時間,換句話說,十天,也就是說李慕雲只有十天的準備時間,到了十天頭上,不管是否準備好,都要出發,軍令如山!
不過話說回來,李慕雲走出兩儀殿李二的書房就呆住了,來的時候有老龍帶着馬車去接,可是回去怎麼辦?這屁股可還帶着傷呢,要是一路走回去,非得走出肛裂不可。
想了一會兒,李慕雲認爲這事兒應該父債子償,李二把自己給弄進宮裡不管了,那自己就去找他兒子。
李承乾這段時間也是頭大如鬥,莫名其妙的多了宗教管理委員會會長的差事,卻不知道這個委員會是幹什麼的,天天應付着不斷上門的和尚道士,心裡把李慕雲罵了個狗血淋頭。
所以當他看到李慕雲施施然起進來的時候,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對着身邊一個道士指了指道:“慕雲王叔來的正好,袁道長今日爲了管委會的事情來找本宮,你也來聽聽?”
滿腦子官司的李慕雲對那個所謂的袁道長點了點頭,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就不聽了,跟我也沒啥太大關係,只要把我封地裡的那些地都還給我就行。”
不過那袁姓老道卻皺了皺眉頭,看了李慕雲一眼道:“逍遙郡王此話從何說起?”
李慕雲側目看了那道士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從何說起?老子封地裡那些土地怎麼回事兒你們道門不知道?老子治下的那些百姓全都成了道家和佛門的佃戶,這事兒難道是老子瞎編的?良田都成了你們道門和佛門的私產,你讓老子上哪裡收稅!”
李承乾愕然看着李慕雲,像是不認識他一般,那袁姓老道也同樣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他,那表情就好像在看一隻怪物。
李慕雲被瞅的發毛,梗着脖子嚷嚷道:“你瞅啥,老子說錯了!”
不等袁老道說話,李承乾已經跳了起來:“不是,李慕雲,你把我推到這個什麼宗教教管委員會會長的位置上,該不會就是想要回那些地契什麼的吧?”
李慕雲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立刻改口道:“沒有的事兒,把你推到這個位置上主要還是爲了推行一體納糧這個計劃,不過這事兒挺麻煩的,等回頭有時間咱們再好好聊聊。”
不過在場的其實誰都不是傻子,一體納糧四字出口,不管是李承乾還是袁老道齊齊面色一變,不用李慕雲解釋,他們已經基本上猜到了其中的含意。
區別在於袁老道的臉色變的十分難看,而李承乾則是滿臉的驚訝與歡喜。
一體納糧,意思簡單明瞭,就是不分高低貴賤,只要你手裡有地契那就按照標準交糧上來,不管你是佛門也好,道門也罷,甚至是那些高門大戶和世家豪門。
站在大唐官方的立場上,李承乾對此自然是喜聞樂見,不過身爲道門代表的袁老道則不同了,因爲原本道門都是些出家人,他們是不用交糧的,可按照李慕雲說的一改,他們也照樣要交糧稅,這對他們來說可是虧大發了。
畢竟他們現在收了老百姓的田產,給出的標準是二十稅一,也就是老百姓把地契都給佛門和道門,然後還在以前的土地上耕作,只不過這樣百姓交的稅比以前少了一半。
而對於佛、道兩門來說,他們自己的人並不多,二十稅一收上來的糧食足夠他們吃,甚至還可以賣一些換回錢財。
這樣一來不管是對佛、道兩門還是百姓,都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吃虧的只是大唐朝庭。
而如果按照李慕雲說的一體納糧計劃,也就是說佛、道兩門也需要按照大唐的標準十稅一來交稅,那麼他們如果再用二十稅一向百姓收稅,就直接虧一半。
也就等於他們手裡的地越多,他們就越吃虧,而朝庭則沒有任何損失,因爲官府到時候只要按地契收稅就可以了,完全不用管地在誰的手裡。
事情到了這一步袁老道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李承乾告辭之後,轉身便走,看樣子是打算回去商量對策。
李承乾則是無奈的看着李慕雲,等到袁老道走的看不到影子了才緩緩說道:“我說李慕雲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種事情你怎麼也不跟我提前通個氣,這下好了,那袁天罡知道了消息,只怕回去之後立刻就會想辦法對付我們。”
李慕雲聞言一滯,回頭看着大門的方向訥訥道:“袁天罡?就是剛剛那個老道?看上去不像啊,我還以爲袁天罡是個老頭子呢。”
“我說你到底在想什麼,我說的是眼下需要怎麼辦,那袁老道指定回去想辦法對付咱們了,你清楚不清楚!”
李慕雲翻了個白眼,靠在牆上哼唧着道:“清楚,清楚的很,不過你可是太子啊,怕他們幹毛,你那六率是擺設啊!敢找事兒你就幹他,殺一批,打一批,再拉攏一批,就不信他們是鐵板一塊,個個都不怕死。”
對於李慕雲的信口胡說,李承乾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邊吐槽一邊問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容易就好了。行了,這事兒咱先不說,你上我這兒幹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