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一副不要命的模樣。”張九齡低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總感覺你是不想活了,你來戰場是尋死的。”
老彪笑了笑沒說什麼。
張九齡接着說道:“說來你經歷過河西走廊的大戰,你應該掙了不少軍功了,這個時候賦閒在家應該很不錯,要說出兵打仗一是年輕人想要博功名,二是真的找不到飯碗了,你已經是快四十歲的人了,應該不是爲了博軍功,賦閒在家正是成家立業的時候,要是有了家人你更不能出征。”
“你說當年河西走廊一戰跟着你一起離開家鄉的年輕人,回家的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可能你不敢面對你家鄉的親人了吧,你對你那些戰死的兄弟愧疚,所以你在戰場上這麼拼命,你寧可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在人家的猜忌和指指點點中過日子。”
老彪看着張九齡說道:“你走吧,我的傷口沒大事了。”
見老彪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張九齡走出營帳看到李太白的面前站着狄仁傑。
狄仁傑瞧着狼狽的兩人,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現在知道戰場有辛苦了?能活着回來還真是命大。”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張九齡說道。
“你說說你們兩個!”狄仁傑對張九齡說道:“我和你張九齡沒什麼交情,最多也是看在顧曉的面子上,書院的學業還沒結業,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怎麼和書院的那幫老夫子交待,怎麼和顧曉交待,你要是戰死在這裡,我最多扛着你的屍骨回去,可你要知道到時候會有多少老夫子因爲你惋惜,虧得他們對你讚譽有加。”
“還有你!”狄仁傑看着李太白說道:“你平白無故來到戰場,你戰死了連個給你回家報喪的人都沒有,你腦子一熱來戰場,你戰死了你的家人不僅拿不到撫卹,連的屍骨都沒有人給你扛回去。”
李太白和張九齡被狄仁傑訓斥的悶不做聲。
看了一眼四周有目光朝着這裡看過,狄仁傑接着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就跟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許去,等戰事結束我帶你們回去。”
“謝大理寺卿。”李太白低聲說道。
“明白了。”張九齡也點頭說道。
狄仁傑帶着兩人來到營帳,薛仁貴正在這裡跟各個將軍講述着這次的情況。
這一站大唐面對羅馬人的大軍堪堪只是擋住了,羅馬的大軍依舊在不比唐軍少,而且這些日子羅馬人一直在天竺劫掠,他們的大軍駐紮在外,需要很多很多的糧食,一直耗下去羅馬人是耗不下住的,他們一定只想着快攻,儘快打下吐蕃。
營帳之中,李義府站起身也說道:“現如今我們掌握了天竺的新王,這個時候我們可以控制天竺的新王,讓天竺對羅馬反水,掐斷羅馬對天竺的掠奪,王玄策將軍的意思是,只要天竺可以對羅馬造成威脅,羅馬就是腹背受敵。”
“說得沒錯。”薛仁貴也說道:“屆時羅馬人會在那片河谷駐紮不下去,我們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
“慢着。”狄仁傑又說道:“我需要一隊人馬,在羅馬人最虛弱的時候,抓到在羅馬人軍中的府正。”
“狄仁傑可以跟着我們走。”李義府又說道:“我們會在天竺也就是羅馬人的後方給羅馬人致命一擊,這也是大戰一開始薛將軍安排王玄策將軍留在後方的原因。”
薛仁貴點頭,“派出三萬兵馬繞過羅馬大軍,你們大理寺的人跟着李義府去和王玄策匯合,期間可能會遇到小股羅馬人的斥候,這些日子羅馬人一定會想方設法拔除王玄策的的兵馬,在匯合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在下明白。”李義府點頭說道:“王玄策將軍早就有安排,大軍已經後撤了沿途會佈置一些火器來防範大食人,兩頭協作羅馬人佔不到便宜。”
“還是別大意。”薛仁貴囑咐道。
張九齡跟着狄仁傑走出營帳說道:“對不起,給你們添亂了。”
“跟着我們先去匯合吧。”狄仁傑看向一旁的李義府:“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晚上就出發。”李義府笑着說道:“連夜奔襲去匯合。”
又是連夜奔襲,已經累壞了的李太白趁着這個時間合上眼抓緊睡覺來恢復體力,張九齡吃着東西看着軍營裡的忙碌,生在太平可能體會不到這裡的戰亂,第一次經歷戰場才知道這裡的有多麼的殘酷,吐蕃人是唐軍的後方,看到有吐蕃的孩子也在軍營裡幫忙,這些孩子的眼中沒有太多的靈光。
反而是有一些迷茫和一些麻木,他們不像中原的孩子那般,不像書院的孩子那般可以對自己的未來有很多的嚮往,他們如今只想着眼前可以不可以吃飽飯,他們不敢許願多麼遙遠的夢想,只是想要平安的長大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來這一趟算是不虛此行,見識了戰場上的殘酷,見識了這裡的黯然,中原的大地的平安是多麼的不容易,小時候聽着前輩們說過當年的戰亂,當年的不太平,當年死了多少人,那時候想想也就這麼一回事,現在自己經歷過了這些也才真正明白,這些在生死一線的戰士,他們拼命守衛邊疆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身後的家鄉不被侵擾。
身邊的李太白已經是鼾聲雷動,張九齡也閉上眼睛休息,竟可能讓自己恢復體力,等待着要夜裡奔襲的時候來叫醒自己。
狄仁傑看着已經頷首的兩人苦笑着搖頭,匆匆寫下一封信告知老師如今西方的戰況,交給站在自己營帳外的大理寺官員說道:“把這封交給顧候爺,回了長安之後把最近大理寺的奏報整理一下也帶過來,我要過目一下。”
“是!”
深夜裡,張九齡迷迷糊糊被人叫醒,忍着昏沉的腦袋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圍也推了推迷迷糊糊的李太白說道:“趕緊起來,要行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