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的王庭是個什麼樣。
饒是當初李承乾都親口說過,這幫人極其可笑。
曾幾何時,倭軍抵達金城之外時,主和派就佔了一大半。
如今百濟打過來,依舊是這般模樣。
而金榮信,此時此刻也是滿面的陰冷。
他直看着提出放棄國內西側疆域的那人道:“鄭俊英,我着實是沒想到,你作爲我朝棟樑,竟會如此說話。”
“放棄西部諸城?”
“你可知,我新羅一共有多少城池?”
金榮信直接轉過身看着眼前鄭俊英道:“若照你這麼說,我們直接將金城也給他們好了。”
金城是哪?
那是新羅的都城。
若是將都城給人家了,那不就相當於是投降嗎?
之前也是說過,金白淨雖然在位期間,除了與大唐修好之外,沒做出過什麼大事兒。
可他卻也是個有氣節的君主,就算當時在最危急的時候,他也沒有半點要投降的意思,更何況是現在?
而鄭俊英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金白淨近乎冰霜一樣的目光。
故而,鄭俊英趕忙開口道:“金將軍,你這就是在與人擡槓了。”
“放棄西部諸城只是戰略上的放棄而已。”
“畢竟,我新羅還沒有從上一次的戰爭陰影中走出來。”
“如今全國上下,不過五六萬兵馬,而且大多都是剛招收上來的新兵,以及一些從前線戰場上退下來的殘軍。”
鄭俊英環視滿場衆人說道:“而百濟呢?”
“他們有兵馬十數萬。”
“不說別的,光說這個數字,就算我們兵馬強盛之時都不見得能與他們抗衡。”
“而如今我軍已經成了這般樣子,難道指望這支充斥着老幼病殘的殘軍去打仗?”
說到此處,鄭俊英直看着金榮信道:“金將軍,其實有些話不用我說說,你心裡面也很清楚。”
“若是這一戰我軍直接去硬接的話,戰敗只是時間問題,除非是有奇蹟發生。”
他這番話說的也算是有理有據。
一時間,竟也是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
而看見這般場面,金榮信的心裡那就別說有多氣了。
他是去過大唐的也是見過大唐的將士與大唐的朝堂的。
而他們新羅雖然比不上大唐那般地大物博,但你總歸是能學學人家的氣節的吧?
人家大唐,哪怕是一個小卒都有與河山家鄉共存亡的念頭,爲何他們百濟就不能有呢?
而且更可氣的是,只要遇到事情,肯定就有一些人跳出來叫着要投降。
這可着實是太傷士氣了……
可金榮信見到這般場景,卻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坐在金白淨身前沒有說話的金德曼忽而開了口。
“固然我國現在實力貧弱,可話不能這麼說。”
“尤其是不能從你鄭俊英這個王庭棟樑的嘴裡說出來。”
金德曼直看着那開口的大臣道:“難道你不覺得,食君祿,報國恩,這是你必須應該做的事兒嗎?”
聽聞這話,鄭俊英抿了抿嘴,道:“臣也只是說出心中所想罷了。”
“若是公主這般想臣,那臣也無話可說。”
“呵呵……”
瞧他那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樣的態度。
金德曼也是嗤笑出聲。
“別說如今大唐的援軍即將抵達,只要我軍能扛得住壓力,等到大唐的援軍抵達之時,勢必能一舉反攻百濟。”
“就算大唐援軍不來,又能如何?”
“難道我新羅不是個獨立的國家?”
“難道我們新羅只有靠着別人才能生存?”
金德曼直瞪着鄭俊英道:“或許在你眼裡,投降二字特別無足輕重吧?”
“公主!”
鄭俊英臉上亦是帶着些許惱怒的望着金德曼。
顯然,他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只是金德曼對此卻不以爲然。
“罷了,我也不想跟你說這些事兒。”
“當下,外敵當前,我同樣也不想與你爭辯什麼。”
“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們新羅並非是好欺負的。”
“而我新羅建國至今百餘年,從未有過投降亦或者貪生怕死的君主!”
說這句話時,她幾乎都是在咆哮了。
顯然,金德曼已經對這些主和派的言行憤怒到了極點。
聽聞這話的金白淨亦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新羅建國至今從未有過貪生怕死的君主。”
“既然如今他們百濟非要跟我們打,那我們就打回去好了。”
金白淨昂首說道:“至於議和之事,誰也不許再提。”
聽見這話,衆人哪裡還敢多說別的?
就連剛開始站出來說話的鄭俊英此刻也不敢再開口了。
而見到這般景象,金白淨亦是扭頭看向金榮信道:“金榮信!”
“臣在!”
金榮信插手道。
“我即刻受你統轄全國兵馬之權。”
“這一仗,必須要打出我新羅的氣節,打出我新羅的威風。”
“不說滅了他們百濟,最起碼也要讓他們幾十年上百年不敢覬覦我新羅土地。”
金白淨直望着對方道:“能做到嗎?”
“臣必將以命相搏。”
“若做不到,最後的陣線便是臣的埋骨之所!”
金榮信的一番話,那叫一個恢弘霸氣。
只要不死,我便與敵死戰不休。
而聽見這話,金白淨那也是非常的滿意。
即日起,新羅亦是全國進入戰備狀態。
這一次,金白淨也是豁出去了,幾乎將全部力量都傾注到了前線戰場。
滿朝武官,皆回家整理作隨時上陣的準備。
滿朝文官,也都紛紛開始守住自己的崗位,保障戰爭的後勤工作。
……
同一時間。
大唐的朝廷也得到了兩國再度開戰的消息。
這一次,李世民的臉色可就沒有當時那麼好看了。
“這個百濟,這個扶余義慈,倒也真的很給朕臉啊。”
李世民滿面冷意的將手中奏摺丟在了地上,道:“瞧見了麼?”
“前腳與朕說,回去後要好好勸說一下自己的父王。”
“但回頭這傢伙就向新羅發動了全面的入侵。”
“你們說,這算什麼?”
李世民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是在打朕的臉,對嗎?”
聽聞這話,滿場大臣誰敢說話?
固然平素裡,李世民顯得和藹可親。
但這傢伙是個什麼樣子,大家都清楚的不得了。
他還是那可天可汗,還是那個馬背上走下來的帝王。
要知道,當初李世民爲了維護百濟的面子,可是當庭駁斥了李承乾啊。
但最終卻換來這樣的一個結果。
百濟如今的行爲,幾乎就相當於是當着天下諸國的面狠狠地打了他李世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