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承乾看來,詩會這東西,說白了就是走走過場罷了。
只要是有些身份的士子,舉辦方一般都會提前告知將要詩會上所出的題目。
而後,那些個士子便會抓緊時間,寫出滿意的詩詞來。
然後在詩會上與那些個士子炫耀一番。
若是還能憑藉這些個詩詞吸引到那個大戶人家小姐的注意自是再好不過的了。
可這事兒,大家一直以來也是心照不宣,沒誰會像李承乾這般直接說出來的。
此刻,聽聞他直接點破了其中內部,許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連帶着,坐於對面的蘇清靈的臉色也有些變了。
她滿面不解的望着李承乾的方向,心中只想着:“這登徒子是瘋了不成?”
旁的不說,只說在場這二三十位士子,以及這滿場的小姐官眷都不是普通人。
這些人中,就算不是勳爵門戶的,也得是世家門戶出身。
他此時一句話,可是直接將滿場人都給得罪了。
蘇清靈搖頭嘆息,心中想着,也得虧是這貨是李世民的兒子,若是生在旁人家還如此狂傲,怕是要被人打死的呦。
{收到來自蘇清靈的鄙視值+63……}
{收到來自鄭楚高的鄙視值+99……}
{收到來自王蘭登的鄙視值+66……}
{收到……}
此時,李承乾的腦海已經被系統提示音環繞了。
他也着實是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竟能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收穫。
也就在他拿着橘子怔怔出神時。
那與他對話的那個叫王蘭登的世家子已然站起身來了。
“聽你這話,你好像很會作詩呀。”
聞言,李承乾挑起眼簾望着他:“很會作詩不敢當,但倒也能寫幾首出來。”
“哦?”
王蘭登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把你的大作拿出來讓我等鑑賞一番如何?”
“還是算了吧。”
李承乾隨意的摘了瓣橘子丟進嘴裡道:“我實在是怕我一首詩作出來,你以後連寫詩的勇氣都沒有了。”
“笑話!”
聽見這話,王蘭登不屑的笑了。
周遭的人也笑了。
這人的口氣也未免太狂了些吧?
他以爲他是誰?
還一首詩作出來,讓別人連寫詩的勇氣都沒有,這牛吹得真是有點過了。
鄭楚高連頭都沒回,直昂首道:“看你那年紀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能讀幾年書?”
“你可知,我們這些在場的人,都讀了多少年書了?你還想與我們比?”
“你以爲,你是那八歲能成詩的秦王殿下嗎?”
“就是。”
王蘭登朝着李承乾譏笑。
“讀多少年書與會不會作詩有關係嗎?”
李承乾也不屑的笑了,直道:“有時候,作詩是天賦。”
“那你倒是作一首讓我們鑑賞鑑賞呀!”
“就是,我們也想看看,你是如何一首詩做出來,便能讓人沒有作詩的勇氣的。”
這時候,也不止是王蘭登等人了,周遭的一羣士子也跟着起鬨。
甚至坐在簾帳對面的小姐官眷們也都紛紛將目光投到李承乾這邊來。
而坐在主位的蘇亶則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能與帝王結親,乃是極爲榮耀之事。
況且李承乾與尋常皇子還不太一樣。
以他今時今日的受寵程度來說,只要這貨不自己腦血栓,幹出造反那等忤逆之事來。
否則未來大唐的皇位勢必是他的。
若自己女兒能嫁給他,那女兒不就成了皇后了?
蘇家不就與今日的長孫家無二了?
況且,他常年在長安城爲官,比較瞭解李承乾這個人,知道他真實的模樣,並非是那日在蘇清靈的那副嘴臉。
所以,今日邀請李承乾前來,他其實就想着能讓李承乾與自家女兒多接觸接觸。
可他實在是沒想到會發生眼前這等情況。
這羣傢伙也太能惹事兒了吧……
蘇亶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叫這些人過來了。
也就在他滿臉陰鬱,準備將這幾個惹事兒的士子趕出去的時候。
李承乾卻緩緩開口了:“蘇大人,今日詩題是描寫何物呀?”
聞言,蘇亶下意識的開口答道:“描寫,紅顏佳人。”
“紅顏佳人?”
李承乾挑了挑眉,下意識的就朝蘇清靈的方向望了過去。
見狀,蘇亶開口問道:“您真的要作詩?”
“當然。”
李承乾看了眼蘇亶道:“這麼簡單的題目,我爲何不寫一首?”
話落他也沒遲疑,直接邁步走到了蘇亶的近前。
他絲毫都沒有與蘇亶客氣的意思,直拿起蘇亶的狼毫筆,當下便揮舞毛筆在紙上寫下詩詞一首。
待到落筆之後,他直擡頭望了一眼蘇亶,輕笑一聲丟掉毛筆,轉身而走。
從過去抓筆,待到一首詩落罷,再到丟掉毛筆轉身而走,動作一起合成,宛如劍客殺人後收劍時的瀟灑。
直當他走到鄭楚高近前時,他才停下腳步對他道了句:“你猜對了,我就是你想的那個人。”
說完,李承乾只留給鄭楚高一個略帶陰邪的笑容,便直接出了屋子。
而聽聞他話的鄭楚高如遭雷擊。
他直直的望着李承乾的背影,他……他就是秦王?
秦王八歲能通篇背誦論語等四書五經,還能作出‘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這般氣勢恢宏的詩詞的事兒,長安城內誰人不知?
可之前他也只是聽過秦王李承乾的名字,何時見到過他本人?
而他今日不僅見到了,甚至他還譏諷對方沒讀過書,這又如何讓他不心驚?
他幾乎想都沒想,直連滾帶爬的向外追去。
而見這倆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滿場衆人皆面露驚訝。
這倆人是什麼情況?
且不說鄭楚高,只說李承乾,他爲何走?
是沒臉見人?
還是太過自信,覺得這一首詩就能碾壓滿場了?
但是詩現在在蘇亶面前,若他這主人家不准許,也沒誰敢上前查看。
可蘇亶現在正愣神呢,誰敢出言?
良久後,蘇亶纔回過神來。
他輕撫鬍鬚,讚歎道:“好詩,真是好詩呀。”
他直將那寫着詩詞的紙張,小心翼翼的拿起,緩緩吟唱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沒錯,這首詩正是李承乾抄的清平調。
問世間誰的七言寫的瀟灑有味道,莫過於詩仙李白李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