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逸一聽大場面,就來了精神:哥就是喜歡大場面。
“是不是有什麼古董拍賣會啊?”陳可逸心情愉悅地問道:“雖然買不起,但是總感覺這種拍賣特別刺激,還能開開眼界。”
“不是拍賣,不過比拍賣還刺激。”宋東說到這裡,賣了個關子:“明天帶着陳先生去了,就知道有多讓人心驚肉跳了。”
靠,居然吊哥的胃口,感覺像是在勾引哥的好奇心,好對這個圈子產生興趣似的。
還有什麼會比拍賣更刺激呢?以陳可逸對收藏的那麼一點點不入門的瞭解,明顯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索性就不猜了,明天不就知道了麼。
第二天一大早,陳可逸和宋東就出發了,直奔城裡而去。
“咦,我記得古玩市場,應該走容都大道左邊那條路過去啊。”陳可逸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宋先生是不是走錯了?”
“沒有,我們今天不去古玩市場。”宋東神秘地笑道:“帶你去一個玩心跳的地方。”
玩心跳?我靠,該不會是去xx夜總會,或者什麼脫衣舞俱樂部吧。咳,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怎麼會是哥這種純潔正直的大好青年去的,此等行徑,簡直是在侮辱哥的人格,令人憤慨!
光天化日的,等到晚上再說行不行……
“收藏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古玩市場裡面的水,深不可測。我覺得陳先生如果有這個興趣來玩玩。也不要操之過急,咱們慢慢來。”宋東說道:“比起文物品鑑的專業和複雜。有個玩意就要直截了當一些,當然也更刺激。”
說話間,車子已經拐進了一個岔道里,沒幾步的功夫,就看見前面有一個停車場,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車,還有很多大貨車。
“就是這裡了。”宋東停下車,笑道。
陳可逸走下車。一下子就感覺到,這裡的空氣質量似乎不太好,有些煙塵。前方是一個交易市場,大鐵門上方掛着一條橫幅:“熱烈祝賀容城第五屆翡翠文化節圓滿成功!”
翡翠文化節?陳可逸拍了拍腦門,對宋東問道:“這裡是賣翡翠的?那不也是跟拍賣會差不多麼,怎麼感覺這個地方沒那麼高級呢?”
“翡翠文化節,這個說法當然不算錯。但是可以更直白一點。”宋東哈哈笑道:“我們今天來這裡,就是賭石頭的。”
賭石頭?陳可逸倒是聽說過,但是不甚清楚。只知道風險很大,稱之爲“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也有說法“一刀生,一刀死”的,聽起來神乎其神,說是真正的豪賭,像那寫股票。投資房地產所承擔的風險,跟賭石相比。那就旱澇保收……
但具體賭石是怎麼個賭法,陳可逸卻是純粹的外行,一點都不清楚。
“賭石嘛,說簡單也簡單,一刀下去,見綠就有戲,沒綠就賠本。當然,這是外行的說法,陳先生你現在初次接觸,記得這點就行了。”宋東認真地說道:“一會我們進去後,陳先生可以四處看看,也可以買一兩塊石頭試試手氣,都算在我賬上。”
“這怎麼行?”陳可逸趕緊搖頭,然後又問了一句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一塊石頭多少錢啊?”
“沒有定論,便宜的幾千塊,貴的上千萬。”宋東一邊說,一邊帶着陳可逸進了市場。
這是一個很大的市場,攤位衆多,既有平時的一校駐戶,也有專門趕來參加這個“文化節”而租攤位的。
陳可逸放眼望去,全是各種各樣的石頭,當然比石頭更多的是人,摩踵擦肩,熙熙攘攘。
尤其是那種正在切割石頭的攤位,全都是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不但買主和賣家緊張,就連旁邊看的人,都彷彿感同身受,比看懸念大片還要緊張。
這就是錢財和賭博的魅力啊!
“宋哥,這麼早就來了啊。”宋東剛一進市場,就有一個看起來很和氣的年輕人,迎了上來,親熱的拍了拍肩膀:“一看宋哥這氣色,今天的手氣,絕對錯不了。”
“呵呵,是王惠啊,你這話宋哥愛聽。”宋東笑呵呵地迴應道:“不過我看你的氣色更好,肯定要走大財運。不過可不要擋了宋哥的一點小財哦,你吃肉,給宋哥留口湯就好。”
“開什麼玩笑,我還盼着宋哥手下留情呢。”王惠笑呵呵地說道:“要是碰見好料子,宋哥可得高擡貴手。”
說到這裡,他看見宋東身邊的陳可逸,打量了一眼,是個全新的面孔,而且看這眼神,就知道是這行的純新嫩。
“這位兄弟怎麼稱呼?”他主動伸手,與陳可逸握了握,然後笑呵呵對宋東說道:“宋哥現在帶新手了啊,傳道授業解惑,很好。”
“別瞎說,這位陳先生厲害得很。”宋東哪好意思在陳可逸面前,擔起“帶新手”的架子,說的自己像是陳先生的師傅。
“恩恩,咱們這行當,一般新面孔初來乍到,都能有好運氣的。”王惠再次與陳可逸握了握手:“祝陳先生旗開得勝,我先失陪了,一會應該還能見面。”
說完後,又與宋東寒暄了幾句,便瀟灑地離開了。
“陳先生覺得這個王惠如何?”宋東突然問了一句。
陳可逸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應該混得很好。”
“他們家世代經營古玩玉石,在容城很有名望。”宋東輕聲說道:“說起來,跟我有些競爭關係,這些年來,有些利益上的摩擦。”
陳可逸點了點頭:難怪,兩人之前的對話聽着親熱,實則夾帶軟刀子。分明視作死敵,卻還表現地猶如親兄弟,就憑這一點,王惠這個年輕人,道行不淺啊。
“現在是隨便逛,下午有幾塊石頭,要當場拍賣,我看那小子憋着一股氣,要跟我一爭高低呢。”宋東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對陳可逸說道:“陳先生,現在咱們隨便看看,或者你找幾塊小石頭,試試手。”
走在市場裡,每走幾步,幾乎都有熟人跟宋東打招呼,宋東停下來寒暄幾句。結果十分鐘的功夫,兩人居然前進了還不到二十米。
陳可逸有些驚歎:宋先生在這一行裡的地位和人脈,由此可見一斑。
再一想,那個王惠,年紀輕輕就能成爲宋先生同等量級的對手,更不一般了。
“那邊正在開石頭,咱們去看看。”正沉吟間,宋東突然對陳可逸說了一句。
陳可逸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來了,和宋東一起,擠進了人羣中。
在一個攤位上,放着一臺切割機,正對準了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工匠師傅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刀口,放在了石頭上,對一箇中年人說道:“老闆,考慮好了沒?”
這個中年人非常緊張,手都有孝抖。
“這個人我知道,做皮革生意的,嗜賭成性,最近手風不順,欠了一大筆錢,不但生意拖垮了,還隨時可能掉胳膊斷腿。”宋東輕聲對陳可逸說道:“估計今天是想最後一搏,把身家性命都賭在這塊石頭上。成了,就翻身做主;不成,這條命恐怕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真正的一刀生,一刀死!
“師傅,動手吧!”中年人咬牙切齒,狠狠攥了攥拳頭,指甲重重摳在肉裡,幾乎都快滲出血來。
工匠師傅點了點頭,開動切割機,沒有直接切,而是沿着邊緣,先緩緩地擦了擦。
中年人目不轉睛,連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不但是他,圍觀的衆人,也都緊張萬分。
一刀窮,一刀富,實在是太刺激了!
“宋哥,依你專家的眼光,這塊石頭怎麼樣?”陳可逸好奇地問道:“能不能賺錢?”
“呵呵,不叫賺錢,叫賭漲。”宋東說道:“我也不算什麼專家,這一行沒有專家。或許有經驗和眼光,但誰也不敢打包票,否則怎麼能叫賭石呢?”
“也不能這麼說,不管賭什麼,都有大贏家,不全是靠運氣。”陳可逸說道。
“那是當然了,如果賭一百塊石頭,資深人士肯定比外行贏的多得多,但如果只賭一塊,那就不知道誰贏了。”宋東說道:“有道是,神仙難斷寸玉,歷史上最有名的賭石大師,不也把自己的雙腿都給賭進去了麼?”
陳可逸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給吊起來了,這種傳奇故事,他最喜歡聽了。
“誰啊?”
“說起這個人,你肯定知道,大名鼎鼎的卞和。”宋東笑道:“這可是歷史上最出名的一次賭石,他先後把玉璞獻給兩個國君,都被認爲是騙子,割了雙腿。他抱着玉璞在楚山上哭了三天三夜,楚王聽聞,便收了玉璞,讓工匠切開,發現了寶石級的玉,這就是以後引發了諸多傳奇的和氏璧……”
陳可逸愕然:一刀生一刀死,果不其然。
這時,工匠師傅在那塊西瓜大小的石頭周邊擦了一會,還是沒有見到綠,便問詢了一下那個中年人:“直接切了?”
“切!”中年人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來,然後別過頭去,根本不敢親眼看。
這塊石頭,壓上了他的所有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