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子下山,這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對於山水苑來說,更是容不得半點馬虎。
原本就非常嚴謹的安保,又被緊急加強了戒備,程度是往日裡的好幾倍。
尤其是二號樓,更是明崗暗哨,連只鳥都別想飛過去。
當老爺子下車,進入二號樓的大廳裡時,夏家的人早就列成了兩隊,形成夾道歡迎之勢。
縱然知道了陳可逸的身份,但也不敢想象,能夠見到老爺子親臨,夏家的人無一不感覺到興奮。尤其是夏母,臉上倍有面子,彷彿是自己這一輩子來,最風光的一次。
誰叫老孃生了一個好女兒,找了一個好女婿呢?這就是命啊。你們那些人,羨慕也沒用。
“陳老好。”見到老爺子虎步龍行地走進來,衆人同時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大聲說道,還帶着一點忐忑和緊張。這些人在平日裡都是一方大員,當爺當慣了,但在陳老面前,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這就是幾千年的傳統文化留下來的思維模式,對於領導的敬畏。換句話說,在領導面前裝孫子是難得的機會,回頭就能在羣衆面前當大爺。官本位的思想,根深蒂固,變不了。
“好好好,總算是找到機會,見到大傢伙一面了。”老爺子微微一笑,然後對夏老說道:“老夏啊,你的這些兒孫輩,看起來個個都精神抖擻的,不錯不錯。”
“報告老首長。湊合着,一般般。也沒幾個有出息的。”夏老顯然心情很好,大聲笑着說道:“這些小崽子平日裡一個比一個拽,目中無人的。今天見到真神,全都嚇得屁滾尿流了,哈哈哈。”
“年輕人,狂一點其實也挺好的。”陳老說道:“要有朝氣,有幹勁,不要暮氣沉沉的。”
“那是那是。老首長教育的是。”夏老問道:“今天是什麼風,把老首長給吹來了?不會就是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吧?”
“廢話,你有個屁的看頭,我今天來,是跟你商量個事的。”陳老拉着夏老:“走走走,咱兩個老夥計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兩個老頭子。進了一個房間,關上門,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留下一衆人等在大廳裡發呆。
陳老從玉泉山下來,就是跟老部下談天說地?肯定有什麼大事。
夏家的人,本能地就想到了陳可逸和夏冰的婚禮。歡天喜地的。尤其是夏母,興奮地差點想去放鞭炮慶祝。
冉冬夜卻是心裡憋得慌,越想越覺得沒譜,覺得恐懼。
“老年人聊他們的,年輕人也要玩自己的嘛。”陳可逸卻像是一點不把事情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說道:“咱們出去轉轉,散散步。這裡的風景可好了。我還從來沒有認真地遊覽過一次呢。”
冉冬夜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思去散心,真是服了他了。這種人就像是影視劇裡那種無良豬腳,自己把事端挑起來,讓整個世界都爲之動亂,結果自己倒跑到一旁歇涼去了,讓配角來賣命,拼死拼活的。到了最後,該收拾殘局了,豬腳又屁顛屁顛跑過來,奪取革命果實。
這種人,實在是無恥到一定境界了!
不過眼下這情況,傻乎乎地呆在這裡確實沒有什麼作用,還不如出去轉轉呢。
出了二號樓,行走在草地上,看着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冉冬夜的鬱悶心情,不知不覺地好轉了不少。
“山水苑這個地方還湊合,有山有水,還有各種現代化的設施,可謂是融自然與科技於一體。”陳可逸禁不住讚了一聲:“難怪這麼高端。”
“這地方好是好,但我覺得過於繁華了。”冉冬夜突然道了一句:“其實,我還是更喜歡桃源村,在自然的風光中,透着一股更爲簡單的美。”
“這是兩種不同風格的場所,不好隨便比較。”陳可逸說道:“不過聽你說更喜歡桃源村,我心裡很爽。”
這兩個地方確實不一樣,又太多太多的區別:山水苑更爲奢華,更像是用金錢砸出來的世外桃源,桃源村卻更爲天然;消費對象也不一樣,山水苑是針對金字塔頂的土豪羣體,而桃源村則是以普通民衆爲主要羣體。到山水苑,能體會到一種身份的象徵;而去桃源村,就只有一個功能——感受純粹的樂趣。
如果非要讓陳可逸選一個更喜歡的,毫無疑問,也是自己的桃源村。
“我喜歡桃源村,還有一個原因,因爲我們是因爲這個地方,而重逢的。”冉冬夜說到這裡,突然間臉色微紅。
哇,女人的記憶力就是好,尤其是這種微小的細節。
陳可逸都差點忘了,自己與冉冬夜在校友會後第一次碰面,就是在恆星集團旗下的一個裝修公司;之所以去那裡,就是因爲自己要在桃源村裝修那套房子。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一幕一幕,猶如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劃過,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淡感慨,既有感於當時一磚一瓦地建設家園的過程;又想起冉冬夜表面上堅持原則不降價,暗地裡卻不動聲色就幫自己墊付了一半的費用,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很溫馨。
那個時候,陳可逸還是一個連工作都沒有落實,沒啥收入,只能吃老本的窮小子。包括以前上大學,與冉冬夜相處的四年,也是一名不文,長期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節奏;可以說,自始至終,他和冉冬夜的交往,都與經濟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非常地純粹。這樣的感情,在當今社會,已經快要絕跡了。
這樣的一個人,讓陳可逸怎麼能夠不珍惜?
“好像我從來沒有送過你花吧?”陳可逸突然從旁邊的花叢中,摘下了一朵,遞到冉冬夜的跟前:“不是說讓我重新追求你一次麼,現在我開始追了。小妞,跟着哥,以後吃香的喝辣的,日子大大的好!”
“沒素質。”冉冬夜輕叱了一句,不過嘴邊卻是帶着笑,伸手接過花:“別人送花,都是99朵玫瑰,高端大氣上檔次,你倒好,一朵路邊的野花,就想把本姑娘騙到手,真是太吝嗇了,沒誠意。”
“這可是天然原生態呢。”陳可逸搖頭晃腦道:“花不在多,一朵就好,月亮代表我的心。”
“現在是大白天,木有月亮。”冉冬夜嘟着小嘴,說道:“花我是收下了,但你的追求我還得考慮呢,不能這麼輕易就讓你得手。”
偶賣糕的,哥有生以來第一次送花,居然沒拿下,說是沒誠意,難不成真要送切糕一塊?那隻能去賣腎了……
“那要怎麼得手,纔算是不輕易呢?”陳可逸帶着學術研討的語氣,問道。
呃,冉冬夜也楞了一下,片刻之間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恩恩哈哈地敷衍過去:“你自己說呢,男人追女人那麼多手段,還需要我教啊?”
“什麼手段呢?”陳可逸一手託着下巴,做冥思狀:“我以前也沒追過女人,不知道有哪些方法,要不你提示一下?”
“切,說的跟純情小少男似的,誰知道你這些年來,揹着我跟多少女孩子勾勾搭搭呢,連未婚妻都有了不是?”冉冬夜沒好氣地瞪了陳可逸一眼:“男人啊,就是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都不是好東西。”
汗,又是地圖炮,現在的人咋都喜歡這個節奏呢?男人湊一起,就總是說“女人都那樣,自以爲是,不講道理”,好像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是敵對的兩個不同物種,互相總是看不慣,但又總是離不開彼此。
“我倒是想問問你,你這個千嬌百媚的未婚妻,你準備咋辦,就這麼甩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冉冬夜說到這裡,又緊張起來了:“現在連你爺爺都下山,估摸着就是說她這件事了,都怪你,非要急着去胡說八道。現在事情要鬧大了,你就高興了?”
“能鬧多大?”陳可逸突然間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不是一直在問我,昨天跟我爺爺說了什麼?我現在告訴你吧,不過聽了不能生氣。”
“哼,現在纔想說了,但是本姑娘不想聽了,不就是坦白交代了嘛。”冉冬夜撇着嘴,冷哼了一句。
“哈哈,我就知道你想歪了,其實我跟我爺爺說的,跟你想的完全是兩碼事。”陳可逸嘿嘿一笑,道:“不過既然你不想聽,我也就不說了。”
這傢伙,真是要把人氣死的節奏,就會弔人胃口!
“嘴巴長在你身上,你想說沒人攔得住,我也不可能拿塊膠布把嘴給你封上。”
“你都不想聽了,我怎麼還想說呢?”陳可逸壞笑道:“我們還是先探討怎麼不輕易把你搞到手的話題吧,我在這方面經驗很欠缺,手段更是匱乏。說起手段,我是不是應該給你下點藥,然後……”
“流氓,無賴!”冉冬夜氣的緊咬銀牙,一對小粉拳在陳可逸身上捶打。
陳可逸順勢一摟,緊緊地將冉冬夜擁在了懷中,輕聲說了一句:“你看,這不就得手了麼,哥還是有點手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