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交待的事情我們昨天已經辦妥了。”
“喲,真辦妥了?我剛收到他昨晚住院的消息,已經脫離安全期了。”
“我...沒想到他的命那麼硬。”
此時,一個神秘的男子終於浮出了水面。
“命硬?這次我要親自出手,我黃卓要他五更死,他估計都活不到三更。”
只見黃卓在一座大別墅的游泳池旁聊着電話,在距離二十米遠處的小花園裡,一張按摩椅上躺着一位五十來歲的女人,遠遠望去,體態豐腴,贅肉滿身。
我們都曾以爲“長相的命運”無比重要,但對於黃卓這種從一出生就流落街頭,六歲起就繼承祖傳手藝偷雞摸狗,十歲開始立志要振興家族的人而言,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
他十歲的那年就從後背紋了一身“志向”,遠遠望去紋的是一隻藏獒犬,走近一看,那猙獰兇狠的青面獠牙卻有着虎狼之勢,掰開屁股仔細看,那裡還隱藏着兩行字。左瓣屁股紋的是:恰如猛虎臥荒丘,而右瓣的屁股紋的是:潛伏爪牙忍受!好一個宋江的腦殘粉。
帶着這樣的志向,黃卓無論生平遭逢各位不幸都能以苟且偷生的樂觀態度存活下來。也許是上天垂簾他的人生遭遇,他畢業後的運勢開始否極泰來。
在一次機緣巧合的機遇下,黃卓在按摩房當男技師時結識了一位離異少婦,憑他出神入化的按摩洗腳認孫子的基本功,自然討得那女人歡心,就把他帶了回家。而黃卓則是每天打掃衛生,做飯洗碗,如有需要自然也滿足這更年期女人的一切需要。因而他獲得了一大筆錢。
黃卓是何等人物?豈會偏安一隅,苟且偷安?他可是要成爲舔狗王的男人!
當他獲得這筆錢後,首要做的則是對付一個人,就是——陸曉。因爲他很清楚,要得到陸曉身邊的女人,就要先做掉他,因而他謀劃了好幾個計劃,甚至用上了祖傳毒藥,只可惜,他命懸一線沒死透。
就在陸曉住院的一個月後,他的身體在好幾次的洗胃和護理下已經好轉了。今天正是他出院的日子。在病牀上守候的除了任靈靈,還有另一個不速之客——萬國陽。
“陸先生,你身體無礙吧?”
陸曉半倚靠在牀頭上,臉上略顯蒼白。他看到萬國陽的出現,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了。
“客套話不必了。白晞平安回來了吧,她在哪?”
萬國陽眉頭一舒,輕輕一笑說:“她提早回來了,平安無事。她現在在籌辦我們的婚禮,我是特意來通知你的。”
“時間,地點。”
“五天後,晚上七點,在愛丁堡酒店舉辦婚禮晚宴,請陸先生務必前來。”
陸曉感情並無過多波動,從等候四年的執念再到她迴歸的那天,他自知自己不可能是給她幸福的那個人,對於萬國陽這個情敵,陸曉顯然是不會因而動怒。因爲感情是不能比較的,他絕不會褻瀆最初的那份純真之情。
靜默了片刻,陸曉輕輕一嘆,說:“我會來的。還會給你們大驚喜。”
“陸先生能蒞臨我們的婚禮,自是我的榮幸。先走了,到時見。”
萬國陽走後,陸曉翻看着桌面上的請柬,裡邊的每一畫每一撇都如尖刀紮在他的心上,這是白晞親手寫的。陸曉只覺呼吸急促,彷彿幾年來的執念是一場夢,夢迴千轉,該醒了,該讓這個夢結束了。他決意,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了結一切。
“靈靈,你過來。”
“嘻嘻,曉哥哥我來接你出院了,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問你,我住院期間,公司運作得怎樣了?”
“可好了。每天都很多客戶來諮詢投資呢,我都忙不過來。籤合同那塊成邦哥哥一直都在幫你,現在已經融資三百萬了。”
“很好。我們這就回去。晚上你叫上店長陳梓明過來吃飯,我還得跟他談引資的事務。”
“嗯嗯,手續都辦好了,我們這就走吧。”任靈靈先是幫陸曉穿上褲子,再扣好襯衫,還不忘給他戴上領帶打了個溫莎結,再往他衣服上放置親手製作的香囊,好除去醫院的晦氣和消毒水的味道。
回到家後,任靈靈生怕陸曉餓着,立馬下鍋做菜了。
涼透的滷鍋再次燒開,那隻可愛的小兔子被撈了出來,冒着騰騰熱氣,兩隻耳朵朝天豎着,油花濺得到處都是。
“曉哥哥,張嘴。”
這時的兔腿已經涼涼了,但恰到好處。真正會吃的,是要等它涼下來,再澆上麻油撒上蔥花,等到大腿根的皮與肉之間形成了一層半透明的膠質,纔是這隻兔子死得最輝煌的時刻,這個時候要大口大口的咬下去,纔不辜負兔子的一番美味。
這下香味四溢,廚房對面樓的獨居老爺爺聞到了香味,一直從窗戶伸頭出來聞,饞得都快要哭了。
陸曉撕咬了一口,這時,門鈴響了。他把吃剩那半隻兔腿塞進任靈靈的嘴裡,就去開門迎客了。
“趕緊的,陸曉,啥都別說了,趕緊登賬號,帶我上王者。我這把要掉分了。”
陸曉見他一副揪心慌亂的表情,戲笑着說:“明哥,你掉不掉分我不知道,可你的地中海髮型倒是掉了不少毛髮。”
一陣吐槽聲過後,它們兩人已經組好隊選好英雄加載遊戲中了。
聞着蔥花蒜瓣的油香味,倆人再遊戲中更是飢腸轆轆,更是需要鮮血和人頭來滿足此刻的飢餓感。
屏幕上出現一行字:“機器人你再送?老子送你全家去給太上老君煉仙丹嗎?”
這會陳梓明按捺不住了,以單身二十四年的手速秒回:“?”
一個問號既裝作不知其言,又可在素質上碾壓它人,更能掩飾自己菜的本質,這是他多年來入坑的經驗。
屏幕上呈現:“哦,挺會裝的,那我掛機好了,除非你叫爸爸。”
“爸爸”,“爺爺”,“我錯了”...
一時的服軟如果能換來戰鬥的勝利,那就是值得的。忍辱偷生這是他打遊戲的人生信條。
此時的戰績是17/39,陸曉不免有點擔憂,現在的局面憑技術是無法挽回了,他決定,要用戰術取勝。
“上單荷蘭掘墓者,你繼續補兵,保持單帶推進,一直偷塔即可。射手和機器人可適當抓單。我負責蘑菇視野...”
一輪指揮下來,局面稍微平穩了下來,但要逆轉還是萬萬不可的。但一切都在陸曉的掌控中。陸曉用的提莫,而且是女號,因爲它知道,裝女人打遊戲有太多的優勢了。
一來能讓男人在遊戲裡跪舔自己,無關於技術高低;二來,無論你多菜,無論你多沒有素質,都會有很多好狗來原諒你;三來,如果仍有些跟“女生”較勁的鐵憨憨,你只需回他一句“直男癌”往他頭上套,他保準安靜下來。
陸曉舒眉一笑,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啊...不開心,要輸了,本來人家想着打通宵不回宿舍的,這下沒心情了。”
“小姐姐,下把我帶你玩呀。”
“不啦不啦,這把我定級賽輸了不開心呢,人家不想玩了。你又不讓讓我。”
“就算我現在讓讓你或者掛機,你也贏不了啦。”
“那可未必呢。你現在趕緊去下路給我們射手送人頭,記得你們有人抓單或落單,打龍時都告訴我們一聲。贏了下把我就跟你一起玩。”
“好呢好呢。”
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對面的打野和射手大比分領先。這時陸曉又出一招。當對面出現喜歡浪的或者搶人頭搶兵線的,就趕緊誇他打得好,就是那個誰誰誰太過分,居然不保護你,也跟不上你的操作,再次煽動對方內訌。
這時,隊友這邊又閃出一行字:“就你最坑,廢物一個,還閒着打字不補兵。”
“你...直男癌,怎麼可以這樣說女孩子呢,一看你就沒女朋友。”
那位隊友無力反駁,畢竟女生在遊戲裡的待遇太好了。進可煽動對方倒戈相向,退可穩住我方情緒,這下場面都安靜下來了,我方開始抱團推進,場面稍微控制下來。
因爲有陸曉的蘑菇視野,以及對方“變節”的隊友倒戈相向,對面幾乎落單就被斬殺。
就這樣,十二分鐘後,在陸曉的帶領下贏得了遊戲勝利。
“靈靈,飯菜好了沒。”
“快了,我再做個番茄炒蛋就好了。”
陸曉走進了廚房,看着那熱騰騰的油煙全冒在她身上,她熱得受不了只好把圍裙換了下來,只穿着一條波西米亞風的波點小裙子。陸曉在一旁看了好久,忽感與靈靈重逢已經有一年了,她也從昔日的小蘿莉長成今日的美少女,心裡總有種莫名的歡欣,好像是自己養大了女兒一樣。
“我來幫忙吧。”
陸曉拿着兩個雞蛋,正想打蛋下鍋,卻發現任靈靈的鎖骨長得好精細,輪廓分明,還有兩個小有氣質的“鎖骨窩”。看着這迷人的鎖骨窩,陸曉一時興起,拿着兩個雞蛋往她的鎖骨處“啪”“啪”兩下敲開了雞蛋殼,再把蛋黃和蛋清倒在任靈靈的鎖骨窩上。
“厲害了,這都能裝下雞蛋。”
任靈靈嘟起小嘴,拿着鍋鏟柄捅了陸曉胸肌一下,憨笑着說:“曉哥哥,你就知道拿我開玩笑...”
一陣歡笑聲過後,月色開始浮出天際。這一頓團圓飯,在以往而言是再平常不過。可這一頓過後,陸曉的命運又將迎來新的拐點。
五天的時間轉瞬即到,白晞結婚的這一天陸曉還是等到了。
他這五天來似乎在籌劃些什麼,這當然,一切都爲了白晞的婚禮。
直至婚禮開幕,陸曉還是沒按時來到婚禮現場。
萬國陽此時略感詫異,對她說:“陸先生看來是遲到了,沒想到他會錯過你的婚禮。”
白晞輕輕一笑,說:“依他的性子,沒到最後壓軸的時候他是不會出現的。”
“他不會來破壞我們的婚禮吧?”
“你覺得呢?他如果不鬧騰下,那就不是他了。”
新郎還是一如往常的平平無奇,只是他的眼裡透露出幸福的安逸感,既無過多緊張也無過多期待。
但新娘子卻是大放異彩。虛朧輕紗,宛若摘落了銀河;璀璨又星光閃耀的珠鑽,搭配上閃片的拖尾裙襬,袖口上小小的蕾絲飛袖...
陸曉在遠處細細欣賞,在白晞身上流光溢彩的璀璨,輕盈縹緲的素雅,他記住了白晞最美的時刻,即使新郎不是他。
主持人致辭後,婚禮已經開始了。當一對新人宣誓後,迎來了開香檳喝交杯酒的經典時刻。
此時電閘一拉,全場陷入一片黑暗。只見一架哈雷摩托從舞臺旁衝了上去,勢不可擋。這時陸曉把頭盔摘下,只見一個手勢,幾束追光燈打了在舞臺上,在這對新人身上。再一個手勢,在宴席下走了幾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士上來,每一個人的後背都揹着一個長長的箱子。
它們四人坐在舞臺的四周,此時打開了神秘的箱子。分別是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原來這是陸曉從德國特意請回來的絃樂隊。隨着一陣悲愴聲的前奏,它們的絃樂四重奏開始了。
就在三秒後,宴席上的賓客們一片混亂...這樂隊拉的是什麼曲子!
他竟然請樂隊在別人的婚禮上拉《梁祝》。
“好狠的人啊。”
“估計前男友吧。”
“我看是神經病吧,結婚了還不放過它們...”
臺下議論紛紛,可白晞臉色微喜,在靜默的傾聽着動人悲慼的《梁祝》。萬國陽此刻略爲尷尬,也搞不懂鬧哪出,只是他看到白晞臉上的笑意後,立刻作手勢示意大家安靜。
陸曉的用意旁人又怎能理解?
他曾以爲,世人爲何老把白頭偕老的祝福掛在嘴邊?萬一情變了呢?萬一不愛了呢?也要白頭偕老湊活着過嗎?
這一定是那些沒經歷過深情和離別的庸才所言,參不透旁人的悲歡離合,又耐不住歲月的無常變遷,忍受着搭夥過日子的乏味,只好安慰自己平淡是福,祝福它人白頭共渡。
但陸曉向來只有一個祝福:希望它們的邂逅相遇,能成爲彼此人生中有意義的人物。
這段《梁祝》之音,這段遺憾之情,就是陸曉贈與白晞的新婚禮物。意味着他們過去的悲喜歡愉都將在這悽美中沉淪,在這段婚禮完成前結束。
這是陸曉的自我了斷,也是白晞的重生。
梁祝音落,心無掛牽;曲終人散,青山依舊。
婚禮還在繼續進行,不必要的祝福不屑一說,千言萬語匯在音律中。望着這對新人完成了交杯儀式,陸曉轉身就走,迎着衆目睽睽的異樣眼光,大步踏出婚禮現場。
沉重的心情流竄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想要靜靜,他想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宣泄這落寞的哀愁。走着走着,他擡眼望了望月夜下的清輝,隨即轉彎走進昏暗的小巷,漫步在黑暗的角落獨自沉思。
暗夜裡的獵手開始靠近。一個,兩個...五個人,手持短棍和水管,一步一步的縮小着包圍圈。而在陰暗角落的垃圾桶裡,縫隙裡露出虎狼般的獠牙,只見那人頭頂着吃剩的泡麪桶,嘴巴咬着西瓜皮,身子龜縮在擠滿剩菜剩飯的垃圾堆裡,埋伏在此的那人正是黃卓。黃卓此時先是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過了半分鐘後,作了個手勢示意一起上。
縱然陸曉心神不寧,可尋常人的腳步聲早已被陸曉聽在眼裡。
“出來吧。”
雖說這五人都是癌症末期的將死之人,戰鬥力極弱,但爲了獲得那筆佣金,五人拼命似的衝了上去,有的直撲他的大腿抓去,有的往他鼻子打去,有的想着插眼踢襠...
眼前五人齊上,雙拳難敵八手時。他一個屈膝下潛蓄力升龍拳重擊下巴;左邊重腿來襲他硬扛一擊的同時,抓住右邊來襲的手腕,隨即順勢往前一拉,再抓住衣褲來了個過背摔;後面陰風陣陣,一根鐵棍重砸在肩上,躲不過始終是躲不過。陸曉忍着巨疼轉身抓住他的脖子,再連用幾招“奔雷手”,頭顱瞬間震出了裂痕...
這時,在垃圾桶裡的黃卓眼看隊友全軍覆沒,立刻從那垃圾堆裡蹦了出來。
“我早該猜到是你了。能對我的行程如此瞭解的,只有張文茵家裡的狗才知道。”
陸曉揚嘴一笑,看着眼前髒兮兮的“流浪狗”毫無戰意。可詫異的是黃卓也如此冷靜,不驕不躁,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這時,“略吐——”的一聲,黃卓一口濃痰從陸曉耳邊劃過。他身上的血管瞬間沸騰暴起!這種奇恥大辱比自己被下毒暗算還要動怒。
他立刻追了上去,眼看就要追上了,黃卓邪魅陰笑,顯然是早有準備。他伸手進褲兜裡用力一掏,抓着一團熱騰騰的大便,屎汁粘得滿手都是,他用力往陸曉身上一扔,幸好陸曉一個後手翻及時躲開。不幸的是,那半截大便黃卓抓得太用力,向陸曉拋去的一瞬,屎汁彈得自己滿臉都是。
再追到另一個轉彎口,他看得很清楚,這次黃卓手上拎着一塊磚頭,他已經做好被他偷襲的準備了。當黃卓快要衝出巷子時,他手上的磚頭不急不慢的往陸曉頭上一扔,而陸曉又恰好接住了這塊磚頭。當它們衝出這個路口時,陸曉卻被幾個人突然按倒在地,沒來得及反抗,手裡已經被拷上了。擡眼一看,兩輛警車,九個警察包圍着自己。。
黃卓的嘴上卻是流血不止,奸詐的大笑起來,笑得像條沙皮狗。
仔細看,他的幾顆門牙都不見了...再看地上,血跡斑斑,他的門牙掉在地上,而在衝出這路口的這段路,正好有攝像頭,而陸曉手上又拿着磚頭...
陸曉明白了。黃卓早已報警了,然後特意引誘他走到那段路,然後玩苦肉計把自己的門牙敲碎,再把磚頭扔回給自己。這下人證,物證俱在,到時衆人錄口供,它們反口一咬就成了自己聚衆鬥毆,而且門牙全掉至少也能驗個輕傷,足以讓自己蒙上三年以上的牢獄之災。
他在上警車前擡頭望了一眼月夜,仰天大笑起來...
“想不到我陸曉會栽在這種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