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廬書院的書樓有問題。
進出入口都比較窄。
再加上書樓內幾乎沒什麼光線,走出去的時候,自然有一些不適,沒看清楚周圍環境。
待說出這句聖人名言後,許清宵才發現柏廬書院聚滿了人。
這一刻。
數千名儒生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許清宵身上。
他們翹首以盼,在這裡等了數日,就是爲了想看一看許清宵。
一開始許清宵出現,俊美的面容,再加上一襲白色儒袍,令人好感倍增。
卻不曾想到,許清宵一出現,便說出如此霸氣之言。
讓他們呆住了。
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
這句話,也未免太霸氣了吧?
這是什麼人啊,敢說出這樣的話?
萬古如長夜。
每個人臉上都寫着震撼兩個字,一雙雙眼睛瞪的極大。
哪怕是三位夫子,在這一刻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許清宵這句話明顯是立意之言。
不生他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一般。
這話太霸氣了。
感受着衆人目光,許清宵莫名感到尷尬。
果然古人說的沒錯啊。
大喜失言。
自己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面前?
這洗都洗不乾淨啊。
文人相輕,除非關係好,否則彼此之間都是互相看不起互相。
自己倒好,直接來一句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
這等同是什麼?
溫和點,我許清宵儒道第一。
暴躁點,除了我許某人以外,在座各位都是辣雞。
完了。
完了。
完了。
我名聲要毀啊。
許清宵心中愈發難受,他根本就不想出風頭,李鑫宴會上,許清宵就決定低調爲人,見人就誇,不爭名利不爭權。
結果現在自己玩死自己了。
也就在許清宵鬱悶之時,終於有人回過神來了。
“好,好,好一句儒道萬古如長夜。”
“清宵小友,當真是大才,能有如此之志向,未來不可限量。”
聲音響起,是一位老者的聲音。
穿着一件素衣,站在不遠處的亭中,面容和藹看着自己說道。
這是劉夫子的聲音。
許清宵方纔那一句話說完,他也着實愣住了。
他見過狂妄才子,卻未曾見過如此狂妄的才子,但細細想去,許清宵不是狂妄。
而是志氣遠大。
只因這句話實在是太霸氣了。
非常人可言。
也非常人敢言。
這一刻,劉夫子動了愛才之心。
而隨着劉夫子開口,衆人也徹底回過神來,齊夫子與陳夫子也在瞬間回神。
“好,好,好一位當世俊傑,好一句儒道萬古如長夜,清宵小友,當有大儒之資啊。”
“言雖狂妄,但卻重在立意,老夫活了七十餘歲,也從未見過清宵小友這般志氣宏圖之人,小友可願意過來一聚,與老朽幾人閒聊?”
陳夫子捻着鬍鬚,眼中滿是笑意,請許清宵過去入座。
聽到三人的聲音。
許清宵當即看了過去,三人周身環繞浩然正氣,是入了品的儒者。
當下許清宵作禮,滿是苦笑道。
“三位先生,方纔只是胡言亂語,當不了真,當不了真。”
許清宵朝着三位夫子作禮,隨後又看向衆人也緩緩作禮道。
“諸位,方纔許某一時失言,算不得真話,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諸位切莫怪罪。”
此時此刻的許清宵,唯一的念頭就是想着如何挽救人設。
自己明明立志當個謙謙有禮的讀書人,絕對不能成爲狂妄之輩。
不能。
絕對不能。
“放心,清宵兄,我等自然不會怪罪。”
“清宵兄當真是大才。”
“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許兄,不,許萬古,萬古兄,萬古兄大才啊!”
“萬古兄大才。”
“許萬古,好,好一個許萬古。”
再聽到許清宵的解釋後,衆人紛紛開口,他們哪裡敢怪罪許清宵。
文人相輕這是沒錯的事實,但這個相輕也要看雙方地位的。
如果許清宵沒有作出千古名詞,比如說在李鑫盛宴上來一句,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
那許清宵沒了。
整個南豫府所有文人都要提筆來噴。
可許清宵作千古名詞,才氣入體,晉升儒道九品,如今纔不過二十歲。
狂妄一點怎麼了?
囂張一點怎麼了?
還有這句話更讓人感覺像是一種立意,這更讓衆讀書人佩服。
所以大家會意錯了,開始稱其爲許萬古。
這下子許清宵更懵了。
許萬古是什麼意思啊?
別搞事啊。
許清宵想要開口解釋,然而王儒快速走來,拉着許清宵往亭中走去。
“清宵兄,這三位是南豫府的三位夫子,莫要怠慢了。”
王儒看許清宵一直不來,心急之下只能將許清宵拉過去,免得落個怠慢之罪。
隨着王儒走去,許清宵心中是有苦叫不出,因爲這羣人已經越來越離譜了。
“十年大儒,百年亞聖,千年半聖,萬載文聖,大魏萬古出個許清宵啊。”
“能親眼見到如此大才出世,我這一生也無悔了。”
“儒道萬古如長夜,能有這般立意,清宵兄大儒之資已定,說不準當真有半聖之資。”
“半聖?大魏多久沒出聖人了,用朱聖之言,五百年後,便有聖人出世,許清宵未來或許能成聖啊。”
“當代聖人嗎?若能親眼目睹聖人,我後代子孫都要引我爲傲啊。”
整個柏廬書院喧譁無比,衆人各自議論,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誇張,開始還好一點,吹自己有大儒之資。
現在好了,直接就是亞聖,半聖,到最後連聖人都來了。
文人就是這樣,看你不爽的時候,噴你十八代祖宗。
但看你順眼的時候,把你誇成天上的星星,比作世間之極。
許清宵有點頭大。
但此時此刻,也來到亭中。
三位夫子立身。
許清宵也沒有逾越,朝着三位夫子深深一拜。
“在下許清宵,字守仁,家師周凌,拜見三位夫子。”
許清宵謙謙有禮。
家師?
三人一聽,心頭莫名有些難受,他們皆然對許清宵產生了愛才之心,只是沒想到許清宵已經拜了師。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又不是說不能拜第二位老師。
“清宵小友坐,莫要拘束。”
齊夫子第一個開口,面上帶着笑容,讓許清宵落座下來。
“三位夫子先坐。”
許清宵請三人先落座,禮儀方面可謂是做到了滴水不漏。
三人一笑,落座下來,許清宵這才緩緩坐了下來。
待落座後,劉夫子出聲了。
“清宵小友,年僅二十,卻能作出滿江紅這種千古絕詞,可謂是少年英雄啊。”
劉夫子誇讚了一句。
“先生過譽,千古絕詞太過讚譽,無非是學生閱書有感,作詞一首,擔不起千古二字。”
許清宵這話有些違心,滿江紅用千古絕詞來形容,完全不過分。
但畢竟不是自己所作,而且真是自己所作,許清宵更不能自誇自擂啊。
“清宵小友太過於謙虛了,須知過剛易折,慧極必傷之理。”
陳夫子出聲,他認爲許清宵太過於謙虛了,讀書人可以謙虛,但不能謙虛過度。
謙虛是好事,是爲人處世,可太爲人處世,反倒不好。
“學生受教。”
許清宵點了點頭。
懂了。
“清宵小友,聽聞你讀書剛剛足月,這是真是假?”
齊夫子出聲,這是他最想問的問題。
此話一說,劉夫子和陳夫子也不由看向許清宵。
“不是。”
許清宵搖了搖頭。
此話一說,三位夫子頓時鬆了口氣。
他們之前也是聽聞許清宵讀書才一個月,就晉升九品,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看到滿江紅這首名詞後,又產生了動搖。
如今當面詢問,得到了答案。
讀書一個月就晉升九品,這太誇張了。
“滿打滿算,二十七日。”
但接下來,許清宵一番思索後,給予了這個回答。
君子不欺這個道理許清宵懂。
劉夫子:“......”
陳夫子:“......”
齊夫子:“......”
二十七日?
不足一個月?
三人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二十七天。
晉升九品。
這是什麼人啊?
細細想來,那些大儒好像升品速度都沒有這麼快吧?
要不要這麼誇張?
看着三人不語,許清宵也知道他們內心想法,只是知道歸知道,許清宵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謙虛啊。
真要謙虛,那就是凡爾賽了。
場面莫名尷尬,大家都不說話。
許清宵也跟着沉默。
同時也有些好奇,怎麼自己老是遇到這種情況,難不成開了沉默光環?
“咳咳......”
“清宵小友,當真乃我南豫府大才,二十七日,便晉升九品,我等......慚愧啊。”
齊夫子開口,他後半句話顯得極其慚愧。
這話不假。
活了七八十歲,還在八品待着,簡直是羞愧難當。
只是不等這幾位繼續開口。
突兀之間,一羣官差快速奔來。
官差的突然到來,讓衆人滿是好奇。
亭中,許清宵莫名有些緊張起來了。
但好在的是,這羣官差不是來找自己的。
“三位夫子,大事不好了,南豫府外有妖魔出世,殘害無辜百姓,府君來請三位夫子出手相助,聯手鎮壓妖魔。”
爲首的捕快急促開口。
聲音響起。
亭中三位夫子頓時起身。
書院中的文人也震驚了。
妖魔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