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誠在平州的縣城裡晃盪,很快就被李晟的人發現,隨即一個小紙條傳入江誠的手上,江誠悄悄潛出縣城,在城外見到了李晟
“李晟見過江公子”
“李先生,長公主這一次是怎麼回事,爲何沒有提前通知我”
“公子,這一次事情緊急,我們也沒想到於昭遠這麼配合,一切計劃都是臨時拼湊的,所以根本來不及”
“你從頭說一遍”
“是,雍都城之時,鎮南王世子於昭遠離開,我接到長公主的命令,提前離開雍都城,就比你們快一天時間,我的任務是聯繫鎮南王的其他子嗣,刺殺於昭華,阻止他接替王位。
我到南州之後四下打探,很快發現了於昭遠,此人也是深藏不露,雖然在南州的力量薄弱,但卻在南荒有不俗的力量,鎮南王的其他子嗣皆不成材,唯有這個於昭遠最具才幹。
所以我接觸了於昭遠,以於昭華才華過人,朝廷忌憚爲由,扶持他接替王位,於昭遠就答應下來了”
“他一點都沒有懷疑?”
“怎麼會不懷疑,只是他假裝不懷疑而已,就是相互利用,於昭遠是鎮南王的第二個嫡子,在南州也是以王位繼承人培養的,除了不讓他碰兵權之外,其餘的要什麼給什麼,所以他纔會有力量組織商號,對南荒進行走私。
難道的走私商幫,最大的是鎮南王,第二是南州的大小官員集團,第三就是這個於昭遠了,沒有鎮南王縱容,他一文錢也別想在南荒賺到”
“鎮南王這家裡夠複雜的”
“三大異姓王都是差不多”
李晟回答道,三大異姓王都要把嫡長子放在雍都城做質子,大魏雖然沒有嫡長子一定要繼承家位的說法,但正常情況下其實不會變化,因爲他們的嫡長子也在做着犧牲。
不過三大異姓王爲了防止朝廷翻臉,殺了質子,所以都是努力的生育子嗣,會有一兩個備用的兒子,這些人也會接受最好的待遇和教育,除了兵權和人事這種核心之外,都會給備選兒子。
其實這種做法對於兩個兒子都是極爲殘忍的事情,可誰都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做,即便是知道以後會兄弟相殘也沒辦法,因爲這是對他們王位保障的最好辦法。
“車隊裡安神丸是不是你派人做手腳的”
“不是,我們沒有派人”
“不是你們派的?”
“真不是,我們不知道什麼安神丸”
“在你們動手的前一天,我們發生了營嘯,安神丸被人動了手腳”
“這····”
李晟也有些懵,他是真沒派人做這個事情,如果他內部有人,也不用這麼麻煩了,這一次計劃太倉促,他來不及佈置了。
“算了,這個人和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不用理他”
“公子,那你爲何抓了於昭華之後不殺了他”
“殺了他,我就死了,現在情況有變,不殺於昭華了,讓他和於昭遠鬥”
“公子,此策恐怕不行,於昭遠的事情敗露了,所以鎮南王出手了,平蠻軍總教頭于成龍接回了於昭華,他可是大宗師,對了,他沒傷到公子吧”
“沒有,我救了於昭華,他幹嘛要傷我,現在於昭遠呢”
“他那日慘敗之後救逃回了南州,半路就被于成龍擒了,現在被鎮南王關起來了”
“那些蠻族部落的呢”
“跑了,他們沒和於昭遠一起跑,事敗之後就遁入大山回南荒了,他們進大魏是禁忌,一旦被抓住把柄,會很慘的,烏蒙部有和南州互市的權力,可能會被剝奪”
“盡力保下於昭遠,讓他和於昭華鬥”
江誠回答道,單純幹掉於昭華沒法讓南州亂起來,也沒法讓朝廷有藉口削藩,必須要讓他們鬥起來才行。
“公子,這也太難了吧,靠我們的力量很難做到,最好是幹掉於昭華,讓於昭遠和其他鎮南王公子鬥纔好”
“但現在於昭華沒死”
江誠無奈的說道,他不知道李紅袖的計劃,要不然他就不會出手救人了,誰知道這是李紅袖做的,現在於昭華已經很難死了。
“是啊,公子,這可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計劃不如變化,鎮南王也不是傻子,會跟着我們的計劃走,你立即派人聯繫長公主,看看朝廷有沒有計劃,這件靠着長公主一個人是完不成的,必須要朝廷大義,總之,先保下於昭遠再說”
“是,公子,長公主那邊先斬後奏,我離開雍都之後,她應該會和朝廷交代”
“這些我不管,總之,你的人要迅速一些”
“消息傳達很快的,我這一次南下,用了朝廷的飛鷹,三日即可來回一次”
李晟回答道,朝廷有秘術,能養兇猛的飛鷹,比飛鴿傳書快多了,而且更穩定,三天就可以跑一個來回。
······
縣城內,賀志方和禮部侍郎等人和于成龍商議了一下路上遇襲的事情,于成龍表達了鎮南王的意思,那就是壓下這件事。
兄弟相殘終歸是醜聞,而且一旦朝廷介入,必然刁難鎮南王,所以他們希望兩人壓下這件事,至於於昭遠,鎮南王會自己處置。
兩人不敢答應下來,只能說彙報朝廷,只是答應暫時不追究就是了,這事要由朝廷來決定。
衆人在縣城休整了三日,療傷的療傷,恢復體力的恢復體力,隨後繼續開拔前往南州,于成龍帶着上百個平蠻軍護送。
接下來的路途就順利得多了,雖然會有道路坍塌,毀壞等小事故,但沒人敢攔截,就順得多,每日趕路五六十里,在十餘天之後,終於進入了南州的地界。
一進南州,速度又得到提升,因爲路更好走了,而且鎮南王在路途設下衆多驛站作爲補給點,車隊可以捨棄大量的補給物資,輕裝簡行。
“這就是南州城了,南州州城所在,有百姓五十餘萬”
站在南州城外,江武悄悄的對江誠說道,南州和大魏其他州府相比,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水平,不過這南州城倒是相當富饒,這一城就有南州四成左右的人口,其他州府十分的貧困,不少縣城才千餘人,整個南州的資源都傾斜在這座城內。
江誠跟着衆人進城,一路觀察着這個城市,出發之前,江誠也瞭解過一下南州,朝廷對南州的掌控力不算高,因爲南州的官員任命,七成都是鎮南王說了算,雖說也是鎮南王申請之後朝廷任命的,但實際上誰都知道,鎮南王纔是南州的老大。
南州的經濟也不行,唯一的亮點就是和南荒的互市,也就是官方的交易,蠻族那邊生產力落後,南州可以用大量的物品和他們交換原材料,能謀取暴利。
當晚,鎮南王宴請禮部侍郎和賀志方等高官,江誠資格還差一些,不過鎮南王府也派人送了大量的酒肉到達他們的營地,算是賞賜
然而第二天,營地裡一半的人都病倒了,倒不是鎮南王下毒,他沒這個膽子,除非是準備造反了,單純的是因爲水土不服
南州和雍都城距離太遠了,地形氣候完全不一樣,對於大部分都沒出過遠門的人來說,水土不服是很正常的,再加上這一路上的疲憊趕路,之前神經緊繃沒事,現在一送下來,病倒了大半的人。
禮部侍郎立即藉機暫緩赦封事宜,讓鎮南王全力救治衆人,等到朝廷的回信,即便是走驛站,快馬加鞭的趕路,也快要有回信了。
江武也病倒了,主要是發燒拉肚子,倒不是什麼大事,江誠每日都是親自照料江武,兄弟情深讓衆人羨慕。
鎮南王府坐落於南州城的西南方向,佔地數千畝,極爲豪華,這座王府原本屬於大玄南王,是南王兩代人花了三十年建造的,規格上也僅次於雍都城的皇宮而已。
王府書房內,鎮南王於陽和世子於昭華商議事情,兩父子幾十年沒見面了,於陽離開雍都城時,於昭華纔不到十歲而已,這幾日兩父子都是同吃同住,增進父子感情的。
“昭華,朝廷這一次當真是有意削藩?”
“父王,朝中削藩的呼聲一直都有,這一次王位接替,是朝廷近些年最好的機會,我數十年未曾回過南州,對於南州的官吏軍民一概不熟,只要我沒站穩腳跟,朝廷削藩的難度就下降了許多。”
“李氏欺人太甚了”
“父王可有辦法解決”
“昭華,這事我會幫你解決的,放心,這皇位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父王····”
“三大異姓王同氣連枝,這些年我們也沒少做準備,一個月之內,南荒蠻族,北部遼國,西部大夏國,皆會有所異動,朝廷沒心思來削藩的”
鎮南王冷冷的說道,三大異姓王早就暗中結盟了,他們都怕朝廷削藩,削藩後的異姓王,沒有一個好下場的,死全家算是幸運的,一般來說都是夷三族。
“父王,南荒要異動,先滅烏蒙部”
“昭華,烏蒙部不能滅”
“爲何”
“因爲他們老實可控制,南荒這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你聽我說····”
鎮南王嘆口氣,南荒極大,而且氣候惡劣,別說是南州了,即便是大魏要平滅南荒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都是一邊打一邊安撫,這個烏蒙部是距離南州衆多蠻族部落之中最大的一個,卻也是最聽話的一個,如果真滅了他們,來一個野心大的,以後南州也要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