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尋了間酒店,要了間廂房坐了下來。沈落雁也到場。原本花滿樓見西門吹雪重傷,以爲有仇寇來尋西門吹雪麻煩,故而隱遁在城隍廟中。直到昨日西門吹雪才甦醒了過來。因此纔有了原隨雲與沈落雁尋西門吹雪不得的事情。
不得不說,倘若是花滿樓想藏住一個人,便是以神探聞名的陸小鳳也難以尋至。
回到酒店的時候,那位神秘的老僧早已經不見了。原隨雲也不去在意,這是一種非常無奈的感覺,因爲就算他在意也沒有任何作用。他既留不下老僧,也問不出什麼問題。
香菜上桌,美酒入眼簾。此時此刻,衆人似乎都忘記先前的慘烈,全身心投出到這場酒宴當中。作爲東道主的原隨雲舉杯向着衆人敬了一杯酒後,便不再說話。
四人都保持着默契,沒有說什麼話,吃菜吃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時候,西門吹雪纔開口說道:“葉孤城非葉孤城!至少他不是我認識的葉孤城。”
原隨雲也將筷子橫放在碗口上,望着西門吹雪,說道:“你的意思葉孤城被人用什麼方式控制住的心智?”
答案得到了西門吹雪的否定。“沒有控制住心智,也不可能控制住心智,倘若他控制住的心智也就使用不出那麼飄逸出塵,冠絕天下的劍術了。他的劍和以前的劍一樣。不,不一樣,那其中多了少許殺氣。”
劍客對敵,本就心存殺意。
原隨雲思量半晌,才明白西門吹雪這句話中看似不通的言語中的含義。殺意並非對於別人,而是自己。就算葉孤城不遇上任何人,他的劍還是有殺氣。
神究竟以怎麼樣的一種方式改變掉了一個人呢??
此時此刻,原隨雲真有一種尋神問出一切的衝動。可他不能,一他並不知道神在哪裡,而且他能不清楚神會不會將答案告訴於他。
原隨雲隔斷了自己的思緒,望着西門吹雪問道:“既然葉孤城有這些變化,那獨孤一鶴、閻鐵珊、霍休三人又如何呢?”
西門吹雪想了想,道:“如初。”
原本一場聚會,因爲這個問題,此刻凝重起來。而且是那種再也恢復不到剛纔平靜的凝重。葉孤城以及葉孤城的變化,似乎也將這個房間注滿了寒意。
窗戶是打開的,窗戶外是來來往往的人。此時此刻花滿樓望着窗戶外,似乎被什麼吸引住了一樣。
可一個瞎子,怎麼可能被什麼東西吸引住呢?
但花滿樓卻一直注視着窗戶外,沈落雁首先注意到了花滿樓的變化,她也疑惑擡頭順着花滿樓的視線望去。但就在這個時候,花滿樓忽然將手橫在沈落雁面前,說道:“不要回頭。”
沈落雁愣了下,她不清楚花滿樓爲什麼如此,但他還是沒有回頭。她表現得超出花滿樓想象中的好。她自然的用視線四處掃視,裝作漫不經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花滿樓才說道:“他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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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已經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花滿樓詭異的舉止。
原隨雲問道:“有人在監視我們?”
花滿樓點了點頭,道:“嗯,應該是,一股視線一直在望着我們,而且視線中似乎帶着一股非常強烈的殺意。這股殺意令窗外街道的桃花都帶上了幾分肅殺。”
沈落雁開口想問,但終究沒有問。
但原隨雲卻開口問了:“你如何感覺得到?”
花滿樓笑了笑,表情很愉快,又似乎帶着幾分得意,道:“因爲我是瞎子。”
原隨雲冷冷道:“我也是瞎子。爲何我感覺不到。”
這句話花滿樓想了很久,才緩緩說道:“因爲我用心感知這個世界。”
原隨雲不說話了,他已經明白了花滿樓的意思。花滿樓對於這個世界都充滿了愛,因此任何威脅到這個世界的任何力量,他都可以感知得到。
而原隨雲自己呢?他也是瞎子。他可以感覺到常人不能感覺得到的聲音。但他卻缺少了一股如花滿樓這樣的情懷。原隨雲是一個冰冷的劍客。
此時此刻,原隨雲不由擡頭望了望窗外。本來他只是隨意一掃,但卻掃過一道飛掠而過的身影。
這道身影從對面的房樑上飛掠而過。也就在他飛掠而過的時候,他手中飄出了一點青光,青光如電快,剎那間便已非常精準的飛至窗口。
花滿樓微微一笑,人已經站立起來。他伸出雙手,對着那快逾閃電的青光一夾。
花滿樓非常自信,他自信江湖上沒有人可以躲過這一夾。這一次他明顯也成功了,他夾住了那青光。而那青光被夾住的時候,也顯現出了他原本的模樣。
一枚銅幣丟在桌子上發出砰砰的響聲。
聲音非常響亮,沈落雁已經全神貫注望着這枚銅幣。這枚銅幣上似乎隱匿着驚世駭俗的秘密與用不完的財富一樣。可是這枚銅幣是一枚非常普通的銅幣。
而且銅幣只有一半。
只有一半!
花滿樓的兩根手指已經腫的像包子一樣大了。剛纔他接住的銅幣就是這銅幣。而這隻有一半的銅幣令花滿樓的手受傷,縱然他已經接住了這銅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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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已經預料到原隨雲他們會注意到這銅幣,因此特意將這銅幣弄成一半,以來警告他們。或許那人已經預料到花滿樓會用手去接那銅幣。
不管如何,倘若只是這其中任何一點。你發出銅幣的人也絕對不可小覷。至少他不是那種喜歡動手多過動腦的人。這種人往往比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莽夫更加可怕。
銅幣上有字,而且是四個字。
這四個字徹底將聚會的心情弄砸了。此時此刻森森的寒氣已經瀰漫了房間。
“我回來了!”
就是這四個字,令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西門吹雪、原隨雲、花滿樓、沈落雁都心神一陣凝重。
沈落雁望着原隨雲,此時此刻她都有種後悔來到這裡,她後悔讓原隨雲來到這裡,更後悔讓原隨雲插手這件事情,繼而牽連於此。
她向開口讓原隨雲回去,但也清楚這是無用的。原隨雲不會離開,西門吹雪也不會離開,甚至花滿樓也會留在這裡。而她呢?她能做什麼呢??
沈落雁望着銅幣半晌,緩緩開口說道:“這銅幣出手的角度,力道,方向都無懈可擊,可以穩列江湖第一流高手行列。而且這銅幣只有半枚,倘若並非有意,那還好說,倘若他真是有意,那就可以證明這個人計謀算計,智慧已經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除此之外,這半枚銅幣上刻有的字,字非常大氣,甚至帶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因此十之八九便是男人的字。”
“不管這人發出這枚銅幣究竟有何意思,我們都可以斷定這一次我們絕對遇上了對手了,而且是一個智謀、武藝均超凡的對手。”
原隨雲、西門吹雪、花滿樓都點頭。
“既然不能躲避,那就唯有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來幫助他。”沈落雁望着原隨雲暗自說道。
原隨雲望着銅幣,十分認真。
他似乎見過這枚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