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狂人,求以一劍而斬六合,以一招而敗八方。以一生而睥睨天下,俯瞰衆生。”商秀珣見到那人一瞬間就不由想起了這句父親魯妙子曾說過的話,她永遠記得魯妙子說話時候那種遺憾、嘆息、羨慕的表情。
魯妙子在江湖上便是一個傳奇,一個神話。他這個神話比起許多人都要傳奇都要神話得多。他不想楚留香一般,僅以武藝智慧不敗而流傳天下。魯妙子則以手中之造詣、智慧、遠見等等諸多方面驚世駭俗的成就而名揚天下。
論賭術,魯妙子曾在一日時間將南京賭坊贏下。他隨意交出的幾個徒弟,都已是一方赫赫有名的賭術大亨。論木匠造詣,倘若魯妙子自認江湖第二,那江湖上沒有人敢稱第一。魯妙子雙手之巧,天上地下沒有一人可以及得上。
除了這二者以外,魯妙子對於機關、陣法、建築、園林、棋藝等諸多方面都有超卓的造詣。可以說魯妙子是一個全才。“以有限之生命而追求無限之智慧。”這便是魯妙子年少輕狂之時走出村莊時暗自許下的承諾。
魯妙子的確做到,但他也有了不少遺憾。其中一項便是因爲精力分散,他便沒有時間一窺那至高的武道造詣。因此魯妙子的武藝並不算超卓絕倫,他的武藝永遠也只停滯在第一流高手境界。因此他在遇上寧道奇等已窺見天道之境半點影子的人,心中也未嘗不由那麼一絲嘆息。這絲嘆息延伸到了生活中,因此纔會對商秀珣發出那等感嘆。
那時,商秀珣七歲。
望着眼前長髮披肩,肩被長劍,白衣飄飄,行走如風,飄逸若雲的男子,心中不由回憶起當初魯妙子那說言神色。
商秀珣向迎上去,但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他不能再走上去,此刻他距離那人有百步遠。但他已經察覺四周的空氣已經充斥滿了肅殺,寂冷如隆冬。
那就就和商秀珣擦肩而過。他沒有望商秀珣一眼,他只是擡頭望着前方。似乎他的方向永遠都在前方一樣。商秀珣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衝動,她很想結識那個人。可如何結識呢?她的腳步沒有分寸移動。
第一次,商秀珣被一個人的氣質所懾。
寂冷、孤高,似崑崙山上的雪蓮,若隆冬之中的寒梅。
洛離亦步亦趨隨着商秀珣往前行走,他也望見了那個男子。他驚訝住了,他想象不出世間竟然還有這般有氣質的男子。那個男子雖然英俊,但他的氣質已經將他的英俊已經牢牢壓制了下去,第一眼,甚至最後一眼見到那個男人都只是感覺到那男人身上的氣質。
無爭山莊,洛離註定會大開眼界。
“走!”商秀珣說了一個字,就徑直望着無爭山莊大廳走去。中途沒有人阻攔,實際上無爭山莊防備鬆懈,也可以說根本沒有什麼防備。
無爭山莊的每個人都和無爭山莊的主人原隨雲一樣,神秘莫測!
大廳,有人。
坐了三個人。
商秀珣一眼就掃到了那三個人。
其中一個便是那飄逸如雲,瀟灑如風走進門的白衣男子。還有一個長相瀟灑,看上去就讓人感覺有趣,大約二十五六歲模樣的男人,男子長者濃密的鬍子,一身紫色的長袍。還有一位是一位穿着補了不知多少個補丁的女人。放眼望去,女人至少有四十歲,但具體有多少歲並不知道。畢竟生活困窘的人總是老得快一些。
門外,響起了非常嘹亮的嘶鳴聲。
嘶鳴聲非常高亢,已經自無爭山莊外傳進了無爭山莊大廳。無爭山莊外距離無爭山莊大廳雖不算遠,但也有三百步的距離。因此停那等嘹亮高亢的聲音,就可以斷定那是一個非常之物。
有經驗的人,就知道那是馬的聲音。而且絕對是一匹好馬。而且可以知道那是一匹野性無比的好馬。
無爭山莊雖處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但這等草地難以馴養出向內蒙古地區那般‘狂野’的健馬。
今天是商秀珣好奇心滋生得最多的一天。商秀珣是牧場主人,亦是鑑馬行家。她知道那是一匹非常罕見的極品寶馬。伯樂與千里馬總是永遠非常奇妙的關係。千里馬少,伯樂也笑。因此他們之間總是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商秀珣向出去看,因此他非常果斷下決定出去了,而且他還是快步走了出去。當然用跑也非常適合,畢竟當她快走出大廳門口的時候,她確實已經跑了起來。
正廳內沒有什麼人,就五個人。三個客人,還有兩個端茶送水的丫鬟。因此也沒有太驚訝。
商秀珣終於如願以償見到那匹寶馬了。
純黑色的毛髮,毛髮在烈陽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輝,那雄壯到了極點的身軀,如同鋼鐵澆鑄而是,充斥着力感與美感。任何愛馬之人見到那匹馬都會喜歡上那匹馬。任何人見到那匹馬都不由遲疑它會不會一日千里。
商秀珣驚訝驚歎不已,以她那專業苛刻的眼光來看,這匹還是沒有瑕疵。倘若真說有瑕疵的話,那就是馬上坐了一個人,這批絕世寶馬並不屬於她。
馬上坐了一個人。
一位腰插長劍的藍裳青年。
青年自信、優雅,也絕不少那中江湖鐵血氣息。在所有人眼中這是一個完美丈夫、完美**的選擇。不過商秀珣望着這個男人眼神中沒有歡喜,心也沒有寸寸波瀾。
他望見這個男人第一個反應便是:原隨雲。
這個男人和她上次在清幽院子見到的男人一模一樣。不過這個男人似乎並不認識他,他只是淡淡掃了尚秀珣一眼。那種看陌生人一樣,眼神中沒有一點熟悉認識的意思。
商秀珣自認算得上一個美女。別人見了她第一次,雖然不見得記得她的名字,但是還是知道她。但這個男人卻一點都不記得她,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一樣。
“他難道不是他?”
就在商秀珣思忖的時候,那男人已經翻身下馬。
半晌,商秀珣又見到了兩個熟人。這就是那兩個引他們如無爭山莊的侍衛。侍衛連忙趕了上來,小心翼翼從男子手中接過繮繩,半躬着身軀,非常恭敬甚至帶着幾分虔誠得說道:“少爺,您回來了。”
男子點了點頭。
這時,商秀珣腦袋砰的一聲,似乎要炸開了一般。他就是原隨雲,他是原隨雲。這兩句話在商秀珣腦海中糾結。
機會就錯了過去。
商秀珣在思忖的時候,原隨雲已經走進了無爭山莊,和他擦肩而過。
商秀珣又失去了一個詢問原隨雲的機會。
商秀珣清醒了過來,連忙上前尋到了那個名叫陳希的侍衛,問道:“陳希,他就是你們少莊主?”
陳希擡頭掃了商秀珣一眼,他對這個女人一樣還不錯,因此就回了一句:“他就是我們的莊主。”陳希的聲音充斥着沒有任何遮掩的自豪感。
商秀珣點了點頭,而後又問了一句:“他好像我幾天前看到的一個人。”商秀珣語氣隨意。
陳希撇了撇嘴,道:“你想瘋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第二個莊主呢”說罷,就不去理睬這個奇怪的女人。在陳希眼中這個女人是他得不到的。既然得不到那就做好自己的事情。
“莊主吩咐下來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原本陳希因爲對於商秀珣的高貴自己不可以及還有幾分失落。但想到這句話,他立刻就笑了起來。
他嘴裡哼着小調,牽着大馬走進了馬廄。
所有的迷惑全都拋給了尚秀珣:他們真不是一個人嗎?
這是洛離氣喘吁吁跑了過來,口中焦急喊道:“場主,場主,原公子回來了,我們快進去吧!”
商秀珣點了點頭,迷迷糊糊隨着洛離再次踏進了大廳。
原隨雲坐在中央位置,他左邊三個位置已經坐滿了,右邊還有三個位置空置着。
商秀珣就在右邊尋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了下來。
見商秀珣坐了下來,那個衣服上有不少補丁的女子眉頭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原隨雲向着商秀珣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繼續閉目養神,神遊天外。
房間很靜,靜悄悄的。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商秀珣自然也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商秀珣暈暈欲睡之際,一道聲音傳了過來:“秀珣,你怎麼也在這裡?”
商秀珣擡起頭,望着聲音來源方向望去。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眼中,頓時間她的眉眼綻放出寶石一般耀眼的光芒。她立刻站了起來,向着那人迎了過去。
低頭淺笑道:“侯公子,你也來了。”
商秀珣認識的人不多,其中便有侯希白一個。侯希白和商秀珣認識也算緣分。侯希白喜歡畫美人,他畫得第一個美人便是商秀珣,那時候他畫技還沒有到超凡入聖的地步,因此畫得商秀珣也只不過得了幾分精髓。因此當他畫技成熟之際,因此他再度去往飛馬牧場,給商秀珣重新畫了一幅肖像。
一來二去,商秀珣、侯希白兩人間也就結下了情誼。
來的人,不知有侯希白,寇仲、徐子陵兩人也分在侯希白左右。只不過因爲商秀珣的注意力全落在侯希白身上沒有注意到罷了。
寇仲望着原隨雲,一副躍躍欲試姿態。比起昔日,寇仲更顯得霸氣陽剛了,而徐子陵也顯得更加多了分飄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