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夕陽本是暖人身心,但是夕陽下的上珠鎮碼頭上的人卻有些發寒,他們畏懼的是袁鐵豹,血手堂的人正詢問他們幾個時辰前發成的事,那個叫林五的護衛,在夏明川的授意之下,將袁之煥和他的隨從斬斷手腳,全部扔進了海里,在袁鐵豹得到消息,趕來上珠鎮的時候,他看見了的是人棍和殘肢。
事情的經過並不難查,當時見證的人很多,況且夏明川在離開的時候,就曾對人言:若是那個什麼血手堂來詢問,就請諸位如實告知,我陳錦繡不怕什麼血手堂。
袁鐵豹的臉色有些難看,一陣青一陣白,他沒能及時收拾餘家,現在就連隨便一個路人都敢小瞧血手堂,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他的兒子。
袁鐵豹對着周圍的血手堂屬下大聲說道:“兄弟們跟我走,跟我去殺了那個陳錦繡,爲了死去的之煥報仇,他的...”
“堂主且慢!”一個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出言阻止了袁鐵豹,他也只是感覺事情有些麻煩,才匆忙間出聲,等到他察覺了自己的行爲,可是已經晚了。
袁鐵豹看向師爺,他的神色甚是不虞:“曾師爺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袁某的殺子之仇你也要管?”
曾師爺的手心全是汗水,父報子仇天經地義,袁鐵豹早就看他有些不順眼,若是沒個合理的說法,他今天怕是有些罪要受了,袁鐵豹是老爺收的一條狗,但是那也只是只聽老爺的狗,要收拾他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是...是這樣的。”曾師爺飛速的轉動着大腦,他回答道:“據剛剛那人所說,少堂主在那個叫林五的手裡,連一招的招架之力都沒有,這樣看來那個陳錦繡絕非一般的商人,曾某體諒堂主報仇心切,但是也應該理智一些,不要壞了老爺的大事纔好。”
曾師見袁鐵豹的面色稍稍緩和,他不繼續說道:“袁堂主不妨派人監視這個陳錦繡,等到餘家的事情了結,曾某到時候稟明老爺,將縣衙裡的兵丁借來一用,這樣一來那個陳錦繡便是插翅難飛。”
曾師爺見袁鐵豹在思考自己的話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查不多已經沒有危險了,他說出了改變袁鐵豹心意的最後語句話:“少堂主死的甚至悽慘,不爲少堂主報仇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怎樣報仇袁堂主需要多加思慮,少堂主不是袁堂主唯一的兒子,切不要惹惱了老爺纔好。”
曾師爺說的沒錯,袁鐵豹能夠在五年前如彗星一般崛起,並且能獨霸梅源縣五年的時間,靠的就是背後的曾知縣,若是在這個關頭惱了曾知縣,莫說血手堂沒有了,自己的家人也是難逃一死,袁鐵豹這些年爲曾知縣做了太多的事情,很容易被曾知縣自己剷除,以增加自己的聲望。
袁鐵豹瞥了一眼曾師爺,對着衆多手下說道:“收斂好屍身。”
曾師爺一直關注着袁鐵豹的神情,在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完全的安全了,一邊跟着袁鐵豹離開,一邊暗自掌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夏明川不知道自己的麻煩暫時性的被曾師爺給解決了,就算沒有被曾師爺解決,他也不會有什麼好擔心的,他還真沒把這個所謂的血手堂放在眼裡。
“噹--”
“噹--”
“噹--”
陳靈秀和陳清秀正在與林五比試,說是比試,更多的還是林五在喂招,就今天與袁之煥的交手來砍,是在沒有讓夏明川和林五滿意的地方。
據林五所說,那個袁之煥的內力並不比陳靈秀和陳清秀高出多少,陳靈秀和陳清秀的劍法更是比袁之煥的劍法要精妙的多,就算因爲沒有學到精髓,也不該落敗的如此之快。
夏明川相信實戰是提升劍法的最好方式,所以在夏明川的要求下,在沒有特殊的情況下,林五每天會給陳靈秀和陳清秀喂招一個時辰。
“阿郎,可以用膳了。”田樂來到夏明川的身邊說道。
此時的夏明川一行人,在上珠鎮的一個小院裡。
夏明川的宗衛裡面,石崇管理沿海和河川兩岸的諸多碼頭倉庫、大大小小的漕幫、依附碼頭的貨運商隊,梅源的商貿甚是繁榮,這裡自然也有夏明川的產業,只是由於兩者的身份差距太大,這裡的掌櫃不認識夏明川罷了,故而夏明川現在的身份是石崇手裡的大管事。
夏明川聞着大陶碗裡冒出的香氣,昆布與豬腿共燉,加入些許的薑片和山椒,香味有豬肉的鮮香,還帶着淡淡的海腥味,讓夏明川食指大動。
“好香啊!”
不知何時林五走了進來,拿起筷子就要嘗試,在他的身後是雙鬢微溼的陳靈秀和陳清秀,相比林五的惡行惡相,她們就要斯文的多,在田樂的招呼中跪座而下。
夏明川拿起筷子自己也吃了一口,海腥味比想象中的要濃一點,這應該是昆布未有曬乾的緣故,海腥味並不濃郁到讓人不能接受,淡淡的海腥味對夏明川來說反而是一種新鮮的感覺。
“味道真不錯。”林五一邊稱讚,一邊將下一片昆布入口。
相比林五滿嘴胡塞,夏明川就要吃的慢的多,昆布在嘴裡化開的味道,有種讓他穿越時空的感覺,今生第一次吃的到的昆布,確實上一世經常吃到的海帶。
這頓飯吃的很快,除了因爲食材太過新鮮而有着海腥味,總體來說味道都很不錯,能在一刻鐘的時間清盤,還是林五的筷子動的太快的緣故。
在下人清理桌案的時候,夏明川來到院子裡,這裡管事的李掌櫃早已等候多時了。
李掌櫃中年模樣,身材比一般人要魁梧,臉上有着陽光曬出的古銅色。
夏明川對着李掌櫃說道:“以後收購的東西里面,增加昆布和海魚,但是昆布和海魚必須曬乾,至於價錢自己看着辦,不要太貴也不能太低,這是一項需要做很長久的生意。”
李掌櫃回答道:“陳管事說的是,但是海邊的昆布生長極多,我們收購昆布有沒有數量限定?”
夏明川搖頭:“不必限制數量,只要有人賣給你,你就買過來,昆布和海魚可以食用,內地的百姓缺少糧食,將來我們會需要很多的昆布。”
李掌櫃回到:“是。”
夏明川想起今日遇見的袁之煥,他對李掌櫃說道:“不知道李掌櫃能不能說一下血手堂的消息,以及他們最近在幹什麼事。”
“血手堂?”李掌櫃問道:“可是他們惹到了陳管事?”
夏明川回答道:“我殺了袁之煥。”
李掌櫃有些驚訝的說道:“袁之煥可是血手堂的少堂主,若是他死在陳管事的手裡,那可能會有些麻煩。”
夏明川將雙手一攤,滿不在乎的說道:“所以纔要向李掌櫃打聽一下血手堂的消息。”
對於李掌櫃這樣的人,收集梅源各方勢力的消息本就是要務,如血手堂這樣獨霸一方的勢力,李掌櫃更是分外關注,李掌櫃回答道:“血手堂是袁鐵豹於五年前組建,然後在一年的時間裡打敗各方的勢力,成爲梅源獨霸一方的勢力,現在的血手堂擁有三百餘人,掌控着梅源的商道,平日裡以商人的進貢爲主要財源。因爲血手堂向餘家索要上貢失敗,最近的血手堂的主要對付對象是餘家。”
“餘家?”
夏明川有些意外,他想到了餘大,還有石崇給他說,梅源縣的珍珠最大的控制者是餘家,按理說餘家這樣的世家不是血手堂這樣的江湖勢力可以觸碰的。
夏明川問道:“這個血手堂的背後是誰?”
李掌櫃讚歎的說道:“陳執事真是厲害,一句話就道出其中的玄機,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在老爺的身邊。血手堂的背後是梅源縣曾知縣,曾知縣一直垂涎梅源的珍珠,以前的餘家每月都會向曾知縣送些珍珠,但是自餘大公子回來後,便斷了這每月進貢的珍珠。”
夏明川再次問道:“餘家背後的是哪個家族?曾知縣是不是曾家的人?”雖是疑問,但語氣甚是篤定。
梅源縣是齊國珍珠的重要產地,齊國上層對梅源關注的目光應該不會少,能夠控制梅源珍珠的餘家背後肯定有人,能在梅源作威作福的曾知縣背後也應該有人。
李掌櫃對夏明川算是服氣了,佩服回答道:“曾知縣就是曾家的人,餘家的靠山是楊家。”
曾家和楊家在齊國的勢力相差不大,以前沒有聽說兩家有什麼矛盾,應該是最近才生的嫌隙,曾知縣動餘家應該是曾家的授意,沒有上位的交鋒和壓制,憑藉血手堂在梅源縣的肆意妄爲,早就被楊家上奏而遷往他出了。
第二天上午,夏明川一行人來到梅源縣城,林五走上臺階,對着有些草木皆兵的門房說道:“向你家公子通報,就說故人陳錦繡來訪,請他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