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利這家公司在外人看來規模不小,可是在起陸地產面前,連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魏冉聽李德利說出合作的話,當然嗤之以鼻了。
究竟是生意場上的人,善於讒言觀色。李德利敏銳的捕捉到了魏冉的情緒變化,他先是面色一沉,接着低頭翻開魏冉遞過來的文件。
是不是合作,看看這玩意就一清二楚了。
只是李德利纔看了幾行字,就嚇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這竟然是一份起訴書!
起訴李德利在承包安置房的時候偷工減料,以次充好,導致現在安置房出現了重大質量問題。
這可是一個大罪名啊,現在全國上下對於房地產商沒有好印象,對偷工減料的地產商更是人人喊打。法院接到這種案子也是從重判決,**也急着撇清關係,只要上訴了,李德利十有八九要玩完!
“魏小姐,不,魏大秘書,這……這是什麼情況?”李德利雙手顫抖的問道。
“什麼情況李總應該比我清楚。我公司已經找專業人士檢測過了,偷工減料的程度相當嚴重,比國家質量標準足足低了兩個點。專家在檢測書中說這樣的房子連三級多點的地震都有可能扛不住。這是嚴重的危房。”魏冉道。
國家標準商品房的建造需要抗震4.0-4.8級左右,三級這種地震不應該對建築物造成損害。而李德利建造的那批主體,卻是這個最低標準都達不到。
李德利臉色連着變了幾變,道:“魏秘書言重了吧,天泰市可是著名的無震地帶,歷史上就沒遇到過四級以上的大地震。怎麼可能會壞呢?再說了,就算有問題,我想不通跟你們起陸地產有什麼關係,那可是**招標的工程。”
魏冉看了李德利一眼,然後指了指李德利手中的文件。
“起訴書中我們說的很明白了,你之前建造的那批安置房作爲**工程,現在已經被我們起陸地產接手。而出現問題的房主們正圍着我們公司討要說法,不是我們乾的,我們怎麼負責?我們自然只能找李總要說法了。相信法律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李德利面色煞白,哆嗦着翻了幾頁,果然如魏冉所說。起陸地產現在是代爲起訴。如果這個案子被法院受理,別說判決結果了,就這個發酵的過程,都能讓他名聲掃地。
這次的對手可不是那些屁民,而是堂堂起陸地產啊!他玩不過!
“魏秘書,裡面請,裡面請。還愣着幹嗎?還不給魏秘書倒茶!”李德利衝自己秘書訓斥道。
方纔興起的邪火,現在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魏冉卻一擺手,拒絕了李德利的殷勤。
“我這次來只是負責通知你,至於我們公司到底會不會起訴,我做不了主。”
“那誰能做主?”李德利小心翼翼問。
“你說呢?”
李德利一聽,頓時一張臉成了苦瓜臉。能做主的肯定只有子玉風晴一人了,可是他雖然沒見過子玉風晴,卻沒少聽說她的事情。這位女強人簡直就是標準的冰山總裁,對誰都不假辭色。
這事情她會放自己一馬?
“呃,冒昧問一句,子玉總裁在什麼地方?能否幫我安排一次拜訪?”李德利咬着牙,問。
這回不管怎樣一定要擺平這件事,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因爲事情一旦曝光,他就完了。不僅是公司破產,本人還要坐牢。
“小姐一位朋友被人誣陷殺人入獄,此刻正忙着處理這件事情。所以恐怕無暇見你。”魏冉道。
“殺人入獄?”李德利一愣,隨即閃過一抹不安的念頭。
難不成,那個人就是王庸?
試探着,李德利問道:“敢問那位朋友姓名,興許我能幫上點忙。”
“王庸。”
李德利臉色一變,又是高興又是悲哀。高興的是他終於明白魏冉來的目的了,悲哀的是苦心設計的陷阱浪費了。
顯然,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爲了王庸而製造出來的。只是正中李德利的要害,讓他無力反抗。
“我懂了。”李德利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臉上全都是懊惱。
“那我可以回去覆命了。再見,李總。”魏冉說完,轉身走了。
等魏冉高跟鞋的聲音消失在門外,李德利才憤怒的將桌上所有東西掃下地。
現在他反倒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子玉風晴宰割。
甚至他都能想象得到,王庸這件事情處理完,子玉風晴都未必肯鬆口放棄起訴。按照子玉風晴一貫手段,不從他身上割下幾塊肉絕對不會放手。
事實上正如李德利所猜,子玉風晴的計劃裡不止包括王庸,王庸只是計劃的一個附加部分。子玉風晴真正想要藉此圖謀的卻是李德利手裡的一塊地皮。
至於安置房的問題,其實起陸地產早就解決了。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老闆……”見李德利發呆,秘書小聲叫道。
李德利這才一下驚醒,煩躁的揮了揮手:“準備車子,我要去警局一趟。”
天泰警局總局。
言聖海正鐵青着臉審問着兩個劫匪,他今天必須要從劫匪嘴中問出點實質性的東西來。
因爲他作爲一個老刑警,敏銳的感覺到兩個人沒有完全說實話,肯定有隱瞞。那種偶爾躲閃的目光,他見過太多。
這兩人肯定有問題!那個王庸也肯定有問題!
審問出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言聖海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只是緊接着到來的一個人,卻把他所有想法給掐滅了。
是一個叫做李德利的房地產商人。
李德利一進門,就寒暄着說明了來意。他拿出兩本中度精神癔症鑑定報告,正是兩個劫匪的名字。
“什麼意思?”言聖海不快的問道。
李德利假笑着,解釋:“抱歉啊,給人民警察添麻煩了。其實這兩位是我的員工,我是幹房地產的,拆遷過程中難免會用到一些二流子人員,這倆貨就是拆遷隊的。其實我聘用他倆主要原因就是因爲這張紙。這倆人有精神病,萬一鬧出點亂子,能逃避法律責任……”
根本就不用聽完,言聖海就明白李德利的意思了。他憤怒的一拍桌子,道:“你的意思是,這倆人在作僞證,報假案?”
李德利裝作尷尬的樣子,點點頭:“我也沒想到他們倆會幹這種事。說實話,作爲他們的老闆,我感覺到很羞愧。如果警方要對這種行爲進行處理,我絕對不會包庇他們!堅決擁護警方的處理決定!”
言聖海嘶一聲,牙疼了。他嗎的這叫什麼事!好不容易來了倆報案的,還是有精神病的。感情弄了半天全都是這倆人在胡言亂語?
片刻後,有人回來彙報了,李德利提供的兩本鑑定報告是真的。這倆人竟然真的有精神病史。
“艹!”言聖海不顧外人在場,憤怒的罵出一個髒字。
要是說這裡面沒有貓膩,言聖海絕對不信。這倆人哪一點像是精神病?兩人之前說的話也是條理清晰,除了提供的埋屍地點出現了差池。
案子走到這一步,竟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完結了。
疑點確實有,可是形不成證據。現在華夏法律的判定原則是疑罪從無,單一的疑點根本就不能作爲定罪的依據。
得,王庸是別想留住了。這個案子也別想告破了,就當報假案處理得了。
噹噹噹三聲響之後,時針終於指向了下午三點鐘。
此刻辦公室裡的荼章還不知道案情的變化,他看看時間,悠然起身,準備去見見那位揚言肯定能走出去的嫌犯。
推開審訊室的門,荼章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着王庸,眼神裡充滿了譏諷。
意思很明白,現在三點鐘了,課程都已經開始了。王庸輸了。
王庸擡起頭,從他身上卻看不到一點失敗者該有的模樣。
荼章有些不舒服的開口問道:“怎麼?難道到了此刻你還以爲能從這裡走出去?”
王庸沒回答荼章的問題,而是答非所問的道:“我不能曠課。”
“不能曠課?呵呵,現在你已經算是曠課了。我估計,你們班級的學生已經等得着急了,甚至你們教務處主任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正拿起筆給你的出勤名單上打叉。”
荼章說的繪聲繪色,就像是他真的看見了學校裡發生的一幕一樣。
天泰市一中。高一四班班級裡此刻一陣喧囂,本來備受學生們期待的王庸,卻沒有按時來上課。
“王老師怎麼沒來?他是睡着了嗎?”
“應該不會吧,或許是吃錯了東西鬧肚子呢。等等吧,一會就該來了。”
“王老師絕對不會曠課!我相信他!”鍾心也站起來,爲王庸保證。
只是,鍾心的保證真的管用嗎?
三分鐘,五分鐘,上課都快十分鐘了,王庸仍然沒有到來。
衆學生們失望了,有人不滿的拍着桌子,要班長去辦公室找找王老師。
有人則建議把班主任喊來,問問王老師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而在這喧鬧中,沒有人注意到兩雙眼睛正趴在窗戶上,偷偷窺視着四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