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樣品……”展臺上的白教授忽然發出一聲訝異的聲音。
這一聲,嚇白了拍賣師的臉。也讓範老闆的臉色變得陰沉。
“怎麼了,白教授?”範老闆走上前,問。
“我按照那位先生所說,採取了兩個點的樣品檢測。按理說即便是青銅器,也不該出現這種情況。這些樣品竟然沒法通過檢測,也就是說有機物含量太少,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白教授指着質譜儀上閃爍的警報燈,回答。
“教授,您千萬別搞錯了啊!您再試一試!再試一試!”拍賣師苦着臉哀求道。
半個小時前他還在幻想自己一戰成名,躋身華夏十大拍賣師行列。現在卻要被迫面對拍品真僞的問題了。其中的巨大落差,換成誰也一時間難以接受。
白教授點點頭:“我再重新採樣看看。”
說完,白教授再次進行了採樣,不過採樣點依舊在王庸所劃分的那兩條線上。
再度放入質譜儀檢測。
衆人都睜大眼睛看着儀器,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期待第二次的結果。
只有王庸,臉色淡然,好像早就知道結果。
嘀嘀嘀!
短促的警報聲再度響起,紅光閃爍,如刺眼的警燈。
“怎麼會這樣!”拍賣師失聲道。
“什麼情況?連續兩次不合格?連最基本的樣品合格都做不到?”臺下衆人也是詫異不已。
那個香江商人看一眼四周,故意說:“青銅器檢測本來就存在各種意外,單純靠一個碳十四檢測不能就判定東西是假的。我覺得文物專家們的話反而更可靠一些。”
直到此刻,這夥人還想力挽狂瀾,扭轉敗局。
“說的有道理,本來文物鑑定就是一項複雜學問。一言斷之,有點不合情理。”有賓客贊同的點頭。
王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這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走到展臺旁邊,王庸指向龍蛇鎮鼎爐其他區域,道:“白教授,您再從這兩條線以外的地方採樣看看。”
白教授雖然不懂王庸話裡意思,可還是按照王庸所說進行了第三次採樣,放入質譜儀。
只是衆人對於這次檢測早就不抱希望。
前兩次都通不過,這次就能?搞笑呢!
這分明就是青銅器的問題,青銅器根本就不適合進行碳十四檢測!
這個姓王的不想掏錢就別裝大蒜,難不成多進行幾次採樣就能瞎貓碰到死老鼠,檢測出什麼子醜寅卯來?
要是能檢測出來,我就……我就……
賓客們心裡還在腹誹着,忽然一個個就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半張,驚愕神情定格在臉上。
“這TM真的可以?竟然沒有報警!看,工作指示燈順利亮了起來!”
“臥槽,逗我們玩呢吧?同一個物件上的樣品,前兩次不行,怎麼第三次就行了?作弊吧?”
“你腦子壞了?白教授是範老闆請來的,範老闆剛纔還恨不得殺了王庸呢!範老闆能給王庸作弊?你是多蠢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嘿嘿,這不一時間禿嚕快了,說岔了嘛!”
範老闆跟白教授也被這一幕驚到了。
白教授撓着頭髮不多的腦殼,自言自語道:“這有點怪……難道兩個採樣點的成分不一樣?”
範老闆被白教授的話提醒,驀然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早就知道?”範老闆看向王庸,問。
王庸笑着點點頭:“不然呢?範老闆真以爲我錢多的沒地方花,拿三億買這麼個玩意?”
“這玩意其實要是真的,捂上一二十年增值到五個億都有可能。三億倒也划算,可惜……”範老闆看着龍蛇鎮鼎爐搖頭嘆息道。
王庸心裡汗一聲,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三個億還說划算,恐怕三十億在他眼裡也僅僅是貴了點吧?
不到十分鐘,只見質譜儀上的綠燈閃爍一陣,然後熄滅,卻是檢測結束了。
白教授看着屏幕上的分析結果,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這次的樣品質量不錯,檢測很順利。根據樣品當中碳十四的半衰期變化,推斷此物屬於北宋初年……”
拍賣師聞言喜形於色:“看吧,跟我們拍賣行鑑定的一樣!這就是北宋年間的爐子,錯不了!我們拍賣行三十年聲譽不容有侮!”
底下賓客也紛紛呱噪起來,叫嚷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
只有慄巾幗等幾個有腦子的人,一臉哂笑,猜到了這個龍蛇鎮鼎爐的作假伎倆。
範老闆看着拍賣師,嗤笑一聲,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不過走到半途,忽然回頭衝王庸揮了揮手:“承你情!以後若是在南方遇見麻煩,儘管找我。”
說完,範老闆帶着秘書消失在大廳門口。
而一衆還沒反應過來的賓客看着這畫面,一個個都驚呆了。
“範老闆不是恨不得宰了那小子嗎?怎麼對他示好了?”
“不知道啊!難不成範老闆看上那小子的姿色了?話說我也不差啊!”
“得了吧,就你這模樣,要什麼沒什麼。再說也沒聽說範老闆喜好那一口啊……”
聽着下面越來越變味的猜測,王庸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這些人腦回路也太奇特了,都什麼跟什麼嘛!果然智商低的人不適合擔任決策層,不然指不定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卻是後臺跑上來一位西裝筆挺的工作人員。
看模樣應該是拍賣行的經理。
“對不起,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們拍賣行失職,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完美解釋的!”經理一上來就衝着王庸鞠躬道歉。
弄得臺下一幫人面面相覷,愈加不懂是什麼情況了。
直到有個腦子還算有救的人忽然開竅,說出了龍蛇鎮鼎爐的作假手法,賓客們才齊齊恍然大悟。
之前一直跟王庸叫囂的那些人,更是面帶愧色,不敢跟王庸對視。
拍賣師也終於知道了問題所在,一臉尷尬的站在經理身邊,不知道做什麼好。
理論上這事情跟他是沒太大關係的,只是一想到煮熟的鴨子飛了,拍賣師就覺得心口窩一陣陣疼。
“我的錢可以還給我了吧?”王庸沒搭理經理的道歉,而是問。
“可以,可以。”經理慌忙道,然後一路小跑去監管人員那裡取卡。
“款項還沒來得及劃,裡面的錢一分不少。您查看一下。”經理恭恭敬敬將銀行卡遞給王庸。
王庸順手揣進兜裡,道:“不用看了,這世界上敢坑我錢的人還沒出生。”
“……”聽到王庸這話,經理額頭上的冷汗愈加多。感情王庸是不打算輕饒拍賣行啊?
“王先生,真的對不起。關於補償的事情,我們去後臺商談怎麼樣?”
經理覺得自己已經拿出了最大誠意。
可沒想到王庸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了。
慄巾幗、錢小崢等人也隨後跟上,幾人一起走出宴會廳。
“這……”經理目瞪口呆。“難不成他準備玩個狠的?完了,我這職位不保!”
經理如喪考妣。
夜色裡,王庸一行人走向停車場。
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多,跟看一出大戲一樣。慄巾幗、錢小崢等人到現在臉上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好像沒看過癮。
“我先不回去,託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王庸問慄巾幗道。
慄巾幗拿出手機,屏幕朝向王庸:“喏,在這。”
王庸掃一眼手機上的地圖標記,點點頭:“得了,你們先走,我去去就回。”
“哎,你幹什麼去?”錢小崢一頭霧水,問。
“沒什麼,做點買賣。”
王庸聲音消失在夜風裡。
錢小崢兀自不解的嘟囔着:“做買賣?舉目無親的,你找誰做買賣去?”
錢小崢說的沒錯,王庸在晉陽確實舉目無親。但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還是不少的。
比如這位下榻在某家酒店的馬褂小老頭。
王庸剛剛從慄巾幗那裡拿到的就是小老頭的地址,小老頭幾個人故意哄擡價格的時候就被王庸發現了。所以王庸讓慄巾幗派人盯住了小老頭,確認小老頭沒跑,才追到酒店來。
咚咚咚,王庸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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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頭謹慎的聲音傳出:“誰?”
“打掃衛生。”
“我沒叫這個服務。”
“線路檢查。”
“我屋子線路沒問題。”
“先生,要服務嗎?288全套。”
“我對男人沒興趣。”
小老頭卻是嚴防死守,絕不上當。
王庸怒了。砰砰砰,砸門的聲音更大。
“老鄉,開門!給您送溫暖來了!”
“你到底是誰?再不走我要報警了!”小老頭厲聲迴應。
王庸呵呵一笑:“老鄉你這話就沒意思了,送溫暖的當然是好人嘍!我們從不拿羣衆一針一線,不破壞羣衆家一草一木……”
砰!
猛然一聲巨響響起,只見小老頭的房間門被王庸一腳踹開,半邊門板都裂了。
小老頭看到這一幕,差點哭了。
不是不拿一針一線嗎?不是不破壞一草一木嗎?你這是在幹什麼?
“哎呀,你這位老鄉還真倔!給你送點溫暖也忒難了!”王庸大模大樣走進房間,抱怨道。
小老頭看清楚王庸面目後,頓時臉色大變,一個咕嚕從牀上爬起來,拉開窗戶就往下跳。
不用問,王庸既然找上門,肯定事情全都敗露了。儘管小老頭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敗露的。
“咦,老鄉這性子真烈啊!我喜歡!”王庸說着,忽然跨步上前。
明明還距離小老頭有數米遠,卻轉瞬即至。一把將小老頭提溜了起來,扔回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