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學期,很多東西都發生了變化。首先的變化是,很多人都配了,藍楓配了,石鎖配了,喬雅妮的父母,也給喬雅妮配了一部,但他們的目的是爲了監控喬雅妮,而不是爲了方便喬雅妮和別人聯絡。喬雅妮差點被強暴的事情,喬雅妮父母后來還是知道了,他們越發對喬雅妮看得緊了。
天氣也變得越來越暖和了,畢竟是春天了。但是,初春的氣候就像是女孩子的臉,變得太快了,上午還是春寒料峭,下去就熱得像是大夏天了。不過,逐漸的,妹子們穿得又好看起來了,不像冬天那麼臃腫了。
我和奴幫的兄弟們,很大的一個樂趣,就是呆在學校門口的街邊,看來來往往的美女。男孩子,永遠喜歡美女,就算他有女朋友,街上走過一個美女,他也忍不住去看。我們不僅在大街上看,更在校園裡看。我們一夥人,呆在學校的花園邊,花園是米鎮中學所有同學的必經之地,當然是看美女的最佳場所。
有一天下午,我和奴幫的兄弟在花園邊看美女,正看着,聽見了校園廣播裡傳出了一個很清脆的聲音。那是一個女生的聲音,聲音很美,很耳熟,但是,一時間,我卻想不起來那究竟是誰的聲音。那聲音說:“同學們,老師們,下午好!歡迎收聽我們的校園廣播節目:午後時光!我們的校園廣播節目‘午後時光’,在停播一段時間以後,今天,再次開播了!我是‘午後時光’節目的編導兼主持人,藍楓!希望大家和我一起度過這段美好的時光!”
“原來是藍楓啊,我說聲音聽着怎麼那麼耳熟呢!”奴幫的一個兄弟說。我對大家做了個鬼臉,聳了聳肩。我之前也沒想到是藍楓,也許是她的聲音從廣播裡傳出來,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了。
這學期開始,我整天和奴幫的兄弟們在一起,雖然藍楓和我在一個班裡,我卻還是忽略了她。那次我帶着奴幫的兄弟要去對付巨熊的時候,藍楓對我說了那麼一番關心的話,我很是感動。那就算是藍楓正式向我道歉了,藍楓那麼一個要強的女孩,性格那麼剛烈的一個女孩,她願意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向我道歉,就說明,她真的在乎我。所以,那天之後,我就跟她和好了。
不過,雖然和好了,但是,我們的關係,還是沒以前那麼親暱了,加上過了一個年,我們很少見面,因此上,我們還是疏遠了許多。再一個,這學期開始之後,奴幫的兄弟們整天圍着我,不僅僅是藍楓,連喬雅妮和盤玉子,我也陪得比較少。
正因爲這樣,加上廣播裡出來的聲音有些變化,一開始,我纔沒聽出是藍楓的聲音。我也不知道藍楓什麼時候被招去了校園廣播室,開始主持“午後時光”節目了。校園廣播節目,已經停了很久了,上學期我都沒聽到過,這學期,竟然在藍楓的主持下,又開播了。已經初三下學期了,藍楓還有那個心思,也許,她太寂寞了。想到這些,我心裡一陣內疚。
藍楓的聲音在整個校園裡飄蕩,我和奴幫的兄弟們都靜靜地聽着。我們一點點聽着,《午後時光》裡,有輕柔美妙的散文,有或激昂或純淨的詩歌,有扣人心絃的小故事,還有傷感的歌曲。是的,歌曲都是傷感的,也許是藍楓自己的喜好,也許是她的心情所致,她選擇的歌曲,都是那麼的傷感。
這一天,在“午後時光”快要結束的時候,我聽見藍楓在廣播裡說:“今天的‘午後時光’節目就要結束了,謝謝大家的收聽!爲了感謝大家和我一起度過這段美好的時光,我唱一首歌給大家聽!我很喜歡臺灣的歌手銀霞女士,我今天就唱一首她的《你那好冷的小手》,希望大家喜歡!”
很快,廣播裡就傳來了藍楓那慵懶而傷感的聲音,《你那好冷的小手》的旋律就響徹在了整座校園裡!我閉上眼睛,聽着藍楓傷感的歌聲,細細品味着那首歌溫暖的歌詞:
拂曉的陽光照在
照在那小湖上
乘着那小白帆呀
快樂的向前航
昨夜有風雨聲呀
淋溼了花襯衫
你那好冷的手呀
我要使它溫暖
……
《你那好冷的小手》這首歌,本來不算傷感,但藍楓卻把它唱得那麼傷感,讓聽的人,心裡也生出一種莫名的悲傷來。聽着這首歌,我一下子覺得,無論之前的種種到底怎樣,但此刻的藍楓,卻是那麼的悲傷,而她的悲傷,卻是因我而起。
當初,是我把藍楓引到了我感情的列車上,而列車停在半途的時候,我卻讓藍楓下了車,而我的列車,卻自顧自地開走了。等這趟列車,再次經過藍楓下車的地方時,她卻還在原地等我。這一次,她上了車,依舊坐在了之前的座位上,可是,也許她發現,這趟車,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趟車了。
我離開了花園,走到了圖書館樓下。我靜靜地等着,等藍燈唱完歌,從廣播室裡出來。廣播室在圖書館樓,藍楓一定會從圖書館樓上下來。我一邊等,一邊在想關於藍楓的事情。過年的時候,我和藍楓幾乎沒怎麼聯繫過,只在春節當天打過一個電話。過年時,藍楓不住在凌娜家,而是回自己家了。藍楓家,在我們風城的最西邊,很偏遠,我很少去那裡。我突然想到,三個女孩,我去過喬盤玉子家,去過喬雅妮家——雖然只在外面看了看沒進去,但是,我從沒去過藍楓家,我也不知道藍楓父母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道她家還有什麼人。
三個女孩,我是和藍楓第一個交往的,卻對她瞭解最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也許藍楓太好強了,太剛烈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扛,所以,我才覺得放心,而把更多的關心給了柔弱的喬雅妮和野性的盤玉子。等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我已經將藍楓冷落了。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沒法彌補了。可是,我想彌補,也不知道能不能彌補。我正想着,擡頭一看,藍楓已經從圖書館樓出來,而且都走出去一段距離了。她也許沒看見靠在圖書館樓牆壁上的我,也許她是故意假裝沒看見我。
我趕緊追上去,藍楓卻走得很快。一直到教學樓下,我才追上了藍楓。追上去之後,藍楓對我笑了一下,沒說話,繼續向前走。我一邊跟着她走,一邊有話沒話地說:“藍楓,你唱歌很好聽,《你那好冷的小手》,讓你唱的別有韻味,我真的很喜歡!在年前的元旦聯歡晚會上,你唱的那首孟庭葦的《誰的眼淚在飛》,我也很喜歡!”
“謝謝!喜歡就好!”藍楓說着,放慢了腳步。我看機會來了,趕緊說:“小楓,爲了能聽到你更多的歌,今天下午放學後,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吃完飯,我們去外面走走,你給我多唱幾首歌,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去!你也不要和我去吃飯,我要回凌娜家吃飯!”藍楓說。她一臉平靜,但是說的話,卻讓我很不舒服,她這是拒絕了我。我說:“小楓,爲什麼?你爲什麼不給我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你爲什麼疏遠我?”
教學樓走廊上,有很多學生看着我和藍楓,藍楓似乎明白有人看她,又一次加快了腳步,然後說:“不要問爲什麼!我覺得,這段時間,我們不要表現得那麼親暱!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我們最好也不要來往!”
說完,藍楓就快步往教學樓上走去了。我心裡很是難受,大聲問:“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不要問爲什麼!”藍楓再次重複了一句,就上了教學樓,消失在了樓梯口,留下我一個人在教學樓下痛苦地站着。教學樓上,花園邊,都有好多女生在竊竊私語,在幸災樂禍地議論着。而丁氏兄弟,此刻,正在教學樓走廊上,一臉微笑地看着我。
“笑個屁!”我自言自語了一句,一拳打在了教學樓的磚牆上。手上很快就鮮血淋漓了,而我,卻感覺不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