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盤玉子都沒有說話,而破爛王一臉平靜,沒什麼表示,好像也不反對,於是梅秀開始訴說她的故事。
梅秀說,她的故事,也許得從她父母出事講起。梅秀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以維持家裡的開支,常常一兩年纔回來一次,而梅秀就和哥哥梅周就跟着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梅秀和梅周,就是媒體上所說的那種留守兒童,因爲爸爸媽媽不在身邊,而爺爺奶奶年齡又大,照顧不好,總會受別人的欺負。
但是,父母沒出事的時候,雖然有人欺負,但總體上還不敢欺負得太厲害。後來,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卻出了事。先是父親懷疑梅秀的母親有不忠的行爲,因爲梅秀母親長得很漂亮,每天下班,總跟人出去玩。一次,梅秀父親再次懷疑梅秀母親的時候,兩人起了爭執,打了起來。梅秀母親被梅秀父親狠狠打了一頓,她氣不過,趁梅秀父親不注意,從陽臺上跳了下去,當場摔死了。
梅秀父親想辦法把梅秀母親的屍體運回來埋了,之後,就一直後悔,一直內疚,覺得是他害死了梅秀母親。他整天酗酒,也不出去打工了,誰勸也不聽。後來,冬天的一個晚上,他在外面喝酒,喝醉回來的時候,掉進了村子裡的池塘,等第二天人們發現的時候,他和池塘裡的水凍在一起,凍成了一個冰人,死透了。
梅秀父母死了之後,梅秀家的生活一下子艱難起來,但梅秀爺爺打點零工,梅秀奶奶撿破爛,還有個好心人接濟,他們的日子也就勉強過了下去。但後來,梅秀爺爺卻突發心肌梗塞去世了。剩下梅秀奶奶一個人,供梅秀和梅週上學,有些困難了,不過,一直有好心人支助,梅秀和梅周也沒輟學,而且,梅周慢慢大了,也逐漸做一些兼職貼補家裡。
梅秀也漸漸長大了,雖然還不滿十四歲,卻是村子裡最漂亮的一個女孩。大家都說,梅秀將來一定會有出息,因爲漂亮的女孩,都會有好運。但是,就在梅秀五年級快畢業的那一年,卻出事了。梅秀被村裡的一個“表叔”騙到家裡,說是給他的小女兒補習作業,去了之後,卻發現他的小女兒不在,家裡也沒有一個人。等她有點明白,想跑的時候,那個“表叔”卻關上了院子的大門,之後,把她扯進屋子,任由她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他把她強暴了。
這纔是噩夢的開始。這件事讓梅秀很痛苦,但她卻一直沒對任何人說過,因爲她怕張揚出去,反而壞了她的名聲。在農村就是這樣,女孩子被欺負之後,倒黴的反而是女孩,被指指點點的也是女孩。梅秀忍氣吞聲,那個“表叔”卻更猖狂了,他在她放學的路上截住她,把她拽進玉米地,再次強暴了她,而更令人髮指的是,完了之後,玉米地裡又鑽出了幾個男人,這都是那個“表叔”叫來的,他們竟然一起“分享”她。
梅秀痛苦地大叫,然後被經過玉米地的村民給發現了。事情鬧大了,有人報了警,那個“表叔”和他的同夥被抓了。但是,另一個噩夢開始了。那些人,竟然厚顏無恥地說梅秀是自願的,他們給了錢。因爲那個“表叔”之前每次欺負完梅秀,都會給幾塊錢,要是梅秀不要,他就威脅要告訴別人。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那些人一口咬定,是梅秀引誘了他們,梅秀是個婊子……雖然後來,警察經過調查,發現梅秀未滿十四歲,那些人還是坐了牢。但是,梅秀的噩夢,卻有了新的變化。
村裡的人,開始謾罵梅秀,說梅秀是個婊子,是騷貨,是狐狸精,是她勾引了那些男人,還把那些男人弄進了監獄。梅秀的奶奶很快氣死了,家裡就剩下了梅周和梅秀兩個人。不過,那個一直幫助他們家的好心人出現了。
原來,那個一直支助梅秀家的人,是梅秀媽媽當年的一個追求者,雖然當年梅秀媽媽對那個人有好感,但是因爲那個人比梅秀媽媽小了五歲,農村人很迷信,覺得女大男小不合適,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梅秀媽媽當年沒跟這個人,而是嫁給了梅秀爸爸。但是,這個人卻一直關心着梅秀媽媽,得知梅秀父母出事之後,一直關心梅秀家,默默支助。這個人,就是破爛王。
說到這裡,梅秀不好意思地說:“湯河,玉子,我之前騙了你們,我和破爛王認識很早了!之前,我說破爛王在那家小店裡救了我,的確是救了我,但卻不是我第一次認識他!”
梅秀說,破爛王之前支助她家的時候,她就見過他,只是不知道他是誰,只是叫他叔叔。等後來,慢慢的,才知道,他是當年媽媽的追求者。奶奶去世後,梅周和梅秀沒有了親人,但幸好,破爛王還繼續支助他們。可是,這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改變大家的命運。
破爛王和自己家裡決裂了。破爛王爲了梅秀媽媽,一直沒結婚,後來,他索性不想結婚了,但是破爛王父母卻總是催促。激烈的爭執逐漸升級,破爛王和家裡決裂了,父母到破爛王的單位大鬧,破爛王被單位辭退了。破爛王心裡憋屈,卻提着東西來看梅秀和梅周,那天是個週末,梅秀和梅周都不用上學。
破爛王進了梅秀家,在梅秀家的土炕上,看見了讓人難堪的一幕,梅周和梅秀正赤條條地在炕上做着讓人臉紅的事情。兩兄妹穿好衣服之後,破爛王當時就把兄妹兩個各揍了一頓。那次之後,梅秀才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亂倫”。
梅秀父母去世早,她是個女孩子,爺爺奶奶也沒什麼文化,對“性”那一方面,根本就沒什麼教育,導致梅秀一方面很單純,一方面也很懵懂。自從被村裡的那些人欺負了之後,梅秀就開始有了朦朦朧朧的性意識。但是,這時候,很不幸,家裡就剩下了梅週一個哥哥。
梅周是個混蛋,在長期的缺乏關愛的情況下,心理有些扭曲,而他正值青春期,沒處發泄,就哄騙梅秀,梅秀在懵懵懂懂的情況下,和梅周發生了超出人倫的事情。當破爛王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偷吃過無數次禁果了。
破爛王也遭受了打擊,他覺得梅秀媽媽死了,他卻沒保護好她的孩子,先是梅秀被村裡的男人強暴,接着,又發生了那種超出人倫的事情。在打擊之下,本來就和家庭決裂,又沒了工作的破爛王,心灰意冷,逐漸開始在街頭流浪,後來慢慢就成了個名副其實的流浪漢。
而梅周,卻開始變本加厲地欺負梅秀。梅秀開始拒絕梅周,這樣一來,反而更激發了梅周的獸慾。兄妹兩個的不論之情,一直持續了下來。有之前破爛王的教導,再加上梅秀逐漸長大,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的反抗越發激烈,但是,她始終逃不出梅周的魔掌,再說,他還盡一切努力掙錢,供她上學。她的心裡矛盾極了。
不過,梅周還有更惡劣的事情。生存艱難,受人欺負,他認識了一些哥們弟兄,也就是黑社會的一些混混,但是,梅周也沒什麼錢孝敬那些混混,所以,在那些混混的逼迫下,他將梅秀獻了出去。
梅周將梅秀獻給那些混混,把梅秀推進了一個更大的火坑。那些混混,又暴力又變態,折磨得梅秀死去活來。不得已,她再次去找了破爛王。她到處尋找,好不容易找到了破爛王。破爛王年輕的時候,跟人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術,所以,他徑直去找了那些混混,打了一架。但是,破爛王一個人打不過那些人,那些人叫來很多兄弟,很多人一起圍攻破爛王,差點把他打死。
但破爛王開始拼命,不要命地打,那些人的心裡產生了恐懼,他們也害怕不要命的,所以,放過了破爛王,也答應了破爛王的要求,不來主動找梅秀。一時間,大家相安無事。可是,梅周這個混蛋,有時候會惹事,在外面惹了別人,又去找那些黑社會混混幫忙,而黑社會混混的條件,就是讓梅周再次把梅秀帶去。
這就有了梅周扯着梅秀,梅秀不想跟他去,而被我們發現的情景。說到這裡,梅秀說:“平靜的日子有一陣子了,我以爲,日子就會這樣平靜下去,過去的事情,就像噩夢,但夢已經醒來了。甚至,我還認識了石鎖,我真的很喜歡他!可是,我想錯了,噩夢,遠遠沒有結束,也許,永遠結束不了!”
破爛王低下頭,顯得心裡很難受,而我和盤玉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想說安慰的話,卻覺得,什麼話,說給梅秀,都顯得輕飄飄的。正在這時候,一個低低的聲音說:“梅秀,你受苦了!沒想到,你受了那麼多委屈!”
我心裡一驚,轉身一看,不知何時,石鎖站在了離我們不遠處。也許,他已經聽了很長時間了,梅秀的故事,他可能全都聽去了。梅秀看見石鎖,沒想到他會出現,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身體微微顫抖着,說:“石鎖,你全都聽見了?”
“嗯!”石鎖點點頭,一步一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