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楓就站在屋子門口,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一點都沒發現。我還是呆呆地看着藍楓,藍楓走過來,將我手裡的幾頁紙拿過去,然後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裡。
我這才反應過來,從地上站起來,走過去,緊緊地抱住了藍楓,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藍楓先前一直表情平淡,這時候,身體似乎在輕微地顫抖,好似要哭出來,但是,她忍住了。她推開我抱着她的胳膊,平靜地說:“你沒有對不起我,真的,這都是命運!”
“要不是我和沈齊的矛盾,沈齊也不會綁架你,更不會……”我說不下去了。我哭了。我想要穩住我自己,不想表現得那麼脆弱,可是,我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我哭得稀里嘩啦,簡直不像個男子漢。
“反正,現在,那一晚發生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了!也許,我們的感情,就算是正式結束了吧!你不用自責!”藍楓說。藍楓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很平淡地說出來的,但是,我看見,她是強忍着,強忍着眼淚,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潰。
雖然我知道我和藍楓的感情經受着嚴峻的考驗,但是她說出“正式結束”幾個字的時候,我還是無法接受。我無法接受和藍楓就這樣結束,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不想結束,就是不想結束。我喜歡藍楓,我不想和她分開。
“不!我不要結束,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顧一切地抱住藍楓,流着眼淚大哭着,“我錯了,我不該和凌娜在一起,我也不該三心二意,可是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小楓,不要拋棄我好嗎?”
“與凌娜無關,也許你和凌娜的事情讓我有些不開心,但我和你的感情這麼結束,怪不到凌娜!其實,我也不想結束,我愛你,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可是,你既然已經看了我的日記,知道了那件事,我們就沒法再進行下去了,那件事,會成爲你的心病,會成爲擋在我們面前的一塊石頭!”藍楓說着,聲音變小了,頭也低了下去。
我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她說的是她撕碎的那幾頁紙上寫着的事情,是那一晚沈齊對她做過的事情。那件事,我的確沒辦法一下子就接受,而且事情發生的那時候,我的年齡還不大,還不成熟,對於沈齊所做的事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一下子沒法接受,更何況,受害者還是藍楓。
可是,另一方面,我卻不想讓藍楓離開我,也許我太自私了,但是,人都是自私的,誰願意突然和自己心愛的女孩分開呢?
不過,我還是在堅持,我已經明白,不是藍楓非要和我分手,而是,她也在顧慮那件事,在擔心擋在我們面前的那塊石頭。我說:“小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沈齊已經死了!我現在明白你爲什麼一直不告訴我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知道你的顧慮!我的確恨沈齊,如果他在我面前,我一定殺了她,可是,他死了,那件事也發生了很長時間了,我們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不要想它,就當那是一場噩夢,現在,夢醒了,我們繼續我們的生活!”
“不!也許,之前,我可以那麼想,我可以覺得那是個噩夢,噩夢醒了,一切就結束了!可是現實告訴我,不是這樣子的!”藍楓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終於還是沒忍住,“我瞞了你那麼久,就是想讓這一切都過去,想忘記所發生的一切,可是,你卻一直想知道那一晚的事情,你總逼迫我回憶起那一晚的事情,而且,你也終於找到了你要的答案!”
“我錯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追着不放,我不該逼迫你,也不該費心思去看你的日記!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了!”我流着眼淚,真誠地道歉,想要挽回藍楓的感情。
“可是,問題是,你已經看了,那晚的事情,你也已經全知道了!沈齊傷害了我,而且傷得很重,他是個變態,一個喪心病狂的變態,他所做的事情,我們誰都沒法原諒!我也是在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以後,才慢慢接受了被他傷害的事實,而且,我一直在刻意遺忘,遺忘那不堪的回憶,可是,我忘不了,怎麼都忘不了!連我都忘不了,你能忘了麼?”藍楓說。她沒有哭出聲,但是,眼淚卻一直流個不停。
“我……”我一時語塞。我沒法回答藍楓,我真沒法保證我能不能忘記。那一晚發生的事情,是發生在我愛的人身上的事情,而且,是一種變態的凌辱,我怎麼能忘記呢?
“你沒法忘記吧?你甚至沒法接受吧?既然這樣,我們還能走下去嗎?我們走不下去,不應該早早地來個了斷嗎?”藍楓說。她哭得更厲害了,簡直淚如雨下。看得出來,她也不是非要分手,可是,某些事情擺在了我們面前,她覺得那些事情,就是一座山,而我們卻翻不過那座山。
那時候,無論是我,還是藍楓,都還太年輕,我們看不透太多事情,也解決不了太多事情,所以,遇到一座山,我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翻過去。很多年後,我已經知道該怎麼翻那座山的時候,可惜,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不想了斷,我不想離開你,我捨不得你!”我哭着說。我說不出別的,我唯有不斷地重複這些話,我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不斷地重複一個設定好的指令。我真的捨不得離開藍楓,她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我從來沒想到會失去她。
我已經失去的太多了。我失去了盤玉子,失去了喬雅妮,我媽媽也不知道在哪裡,我怎麼能再失去藍楓?
“小河,我理解你的感受,因爲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可是,我卻不得不離開你!”藍楓擦了擦眼淚,鎮定了一些,“我不想拖累你,如果我還繼續和你在一起的話,只能讓你受折磨!你就會一直想到那一晚的事情,我們兩個的感情就會受那件事的影響,而且,也許我還會不斷地爭吵,會互相指責,會惡語相向,我們的愛會被一點點消耗,到最後,徹底消失不見!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現在就分開,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哭過了,痛過了,省得到時候互相折磨!”
藍楓說得也許很有道理,可是,我就是過不了那個坎。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分過手,我不知道分手會這麼痛。明明看着你愛的人在你面前,她卻會不再和你在一起。之前,無論是盤玉子,還是喬雅妮,她們離去的時候,都還愛着我,而我也愛着她們,她們去了另一個世界,可是,卻沒有與我分手。我和藍楓如果分手,這將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分手。
我像一個溺水的人,想抓住岸上的水草,可是,我抓不住,我眼睜睜地看着那水草離我越來越遠,而河水,卻將漫過我的頭頂,我將無法呼吸。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失去藍楓,我要做最後的努力。我說:“小楓,我想過了,不分手的話,我們不會受折磨!我不會再去想那件事情,我就當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或者,我沒有看過你的日記!我們開開心心地在一起,我們努力學習,一起考進大學,我們要履行當初的承諾!”
看藍楓還在猶豫,爲了穩定她的情緒,爲了贏得她的信任,爲了讓她不和我分手,我說:“我向你保證,我說到做到!如果不行的話,我發誓,如果我以後因爲那件事和你爭吵,和你那彆扭的話,我出到街上,就讓車碰死……”
“不要……”藍楓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她不讓我說下去。這一刻,我明白,藍楓還是那麼的愛我,她還是關心我的安危。
藍楓沒有說話,用她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們互相凝視,此刻,寧靜安詳的情緒籠罩了我們,我再也不去想其他的,我就想這樣和藍楓在一起,一輩子。藍楓估計也是那麼想的,她再也不提分手的事情了,她不說話,就那樣一直看着我。
我們互相凝視了好一會兒,自然而然地,吻在了一起。藍楓的嘴脣很薄,而且甜津津的,吻起來很是舒服。我們吻着吻着,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水到渠成地,我開始解藍楓的衣服,藍楓稍微反抗了一下,我沒管,就繼續下去了。沒多久,一個我從沒見過的藍楓,就出現在我面前了。藍楓很羞澀,微笑着,然後閉上了眼睛。
我像一個飢餓的流浪漢一樣,朝着那塊我垂涎已久的美味食物撲了過去。我以爲,我會將那食物吃得什麼也不剩,可是,當我撲過去時候,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忽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毫無來由地,我一下子委頓了下去。
我停下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我沒想到會這樣,那件事,的確會影響我,而且,立竿見影。我甚至有些震驚,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那件事像一個魔咒一樣跳進我的腦中,爲什麼?爲什麼上天要這樣折磨我,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