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何太沖幾人在無意間發現了地窖的另一條出路,史火龍和關能都是興奮無比。
何太沖小聲告訴兩人道:“我懷疑這不是什麼貯藏東西的倉庫,而是一個應急撤離的通道。”
鷹鉤鼻當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心說你們別沿着那條路出去了,然後再給我堵起來,那老子豈不要終老於此,不行,看來得搶先離開這裡才行,以免夜長夢多。想着,鷹鉤鼻翻了個身又站了起來。
何太沖三人正興致勃勃的要研究研究那個洞口,突然看見那半人半鬼的玩意兒翻身站起,都不禁嚇了一跳。
史火龍竭力壯着膽子道:“咱們剛纔都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是打算重新挑起事端嗎?”
何太沖暗暗握住劍柄,假笑道:“想必仁兄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若有啥話,儘管講就是。”
關能則小聲嘟囔道:“沒看見從一開始他就不吱聲嗎,估計是個啞巴。”
“我先走,你們往後挨挨再說。”鷹鉤鼻粗聲粗氣的道。
他這乍一嗓子還真把三人驚了下,關能咽嚥唾沫道:“原來會說人話啊。”
何太沖眼珠子一轉道:“我們兄弟還有急事,再說想必你也在這待了有段時間了,何必急這一時三刻嘛。你放心,我們出去後立刻離開,絕不會做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怎麼樣?”
鷹鉤鼻挖了挖鼻孔,搖頭道:“不行,這事沒得商量,我先走,你們後走。”
史火龍見他開口講了話,心說這就是個裝神弄鬼的傢伙,有可能是來此查探軍情,不小心跌進了這地窖裡,嗯,絕對是這樣,想得還挺美,要玩過河拆橋的伎倆未免嫩了點,於是他對何太沖道:“何掌門,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需要非常手段。那傻大個不像是良人,咱們不如……”說着,做了個切菜狀,繼續道:“要是被他糾纏着,咱還能出洞啊?”
何太沖沉吟道:“其實要他先走也不是不行,咱們可以等空聞大師給咱放下繩索來再說。”
史火龍卻搖頭道:“你的想法太仁慈了,他要是心懷鬼胎,而且在這附近還有同夥,嘿嘿,等他出去了,咱們焉有命在。”
關能也附和道:“對,這確實是個問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那傢伙的樣子,就差擱腦門上貼個壞蛋的名字了。”
其實何太沖也動了殺機,但他要面子要慣了,故意這麼徵求二人的意見,見他們都說要動手,便假作沉痛道:“也罷,爲了大局着想,就做一回惡人又怎樣。”
鷹鉤鼻見三人打定主意要除掉自己,心說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是好東西,跟那些邪魔外道的區別只是打的幌子不同而已。他伸個懶腰,抖了抖長毛道:“這地方隱蔽的很,絕對是殺人滅口的好場所,別磨嘰了,想幹就幹吧。”
關能一伸大拇指道:“好漢子,好氣魄,衝你這灑脫勁,我們絕對管殺也管埋。”
何太沖微微退後,意思是自己不想動手;關能則繼續擺弄受傷的腳踝,喃喃道:“我這腳傷得不輕啊。”言外之意也是不想上手。
史火龍一瞧,得,這惡人還是由自己做。他從身後抽出那根象徵着丐幫幫主身份的碧玉杖,虛讓道:“請吧,若在下學藝不精,喪於你手,絕無怨言。”
鷹鉤鼻則不置可否的道:“你就別裝了,我又沒笑話你。”
史火龍臉一紅,曬然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着,忖道該用哪套招法才能速戰速決呢?打狗棒法,那個太拖沓,且招式不美觀;蒼黃棍法,貌似老土了點,殺傷力還有限;要不就用伏魔杖法吧,那可是自己從少林偷學來的,加上自己浸yin多年,並加了些新招式,估計一使將出來,那傢伙立即就得乖乖授首。
他剛確定好了作戰方案,正準備出手呢,就見眼前一陣淡藍色的光柱閃過,然後自頭頂直接麻到了腳底。他心下大驚,可此時不光動彈不了身體,連話都說不出口,使勁哆嗦了下嘴脣,也只發出一陣牙齒打顫的聲音。靠,這是什麼情況?自己也沒癲癇的病史啊。
鷹鉤鼻此時卻正緩緩放下手臂,淡然道:“你的防守意識忒差,不能光想着打人,謹防自己受到攻擊也是很重要的。”
何太沖本來把頭偏向了一側,而關能則低着頭,他們知道史火龍出手狠毒,不願直面那流血的場景,突聽鷹鉤鼻說話,忙擡眼察看場中形勢,才發現史火龍竟站在那裡渾身抽搐着,嘴角還不斷淌下哈喇子,對面的鷹鉤鼻卻毫髮無傷,正悠哉悠哉的一臉得意相。
不好,遇到高手了,他準是施了啥厲害暗器,二人不禁一驚,心說自己三個可都是一派掌門,別因爲一時大意,陰溝裡翻船就貽笑大方了。
關能急道:“何掌門,你快出手料理他算了,我給你掠陣。”
何太沖自鐵琴裡抽出一柄劍來,沉聲問道:“閣下剛剛用了什麼手法,竟把史幫主整得這般狼狽。”
鷹鉤鼻心說誰跟你窮囉嗦,依樣畫葫蘆,你也歇着去吧。於是二話不說,立刻又發出一股電流。
其實史火龍武功並不弱,之所以着了道,一是因爲過於輕敵,二來則是根本沒料到鷹鉤鼻會是那種特別的對敵方式。
有了前車之鑑,何太沖無疑加了小心,畢竟作爲正道武林數一數二的宗師級人物,他的造詣非同小可,再加上鷹鉤鼻此時並未恢復最佳狀態,電流在速度和強度上都大打折扣,於是面對迎面襲來的攻擊,何太沖施個躲字訣,竟堪堪避了過去。
這下兩人都不禁暗自心驚。
何太沖忖道好險好險,自己的身法在江湖上可算得上頂尖了,但剛剛那一下還是差點擊中自己,一個不慎,就難免會和史火龍一樣;鷹鉤鼻更是緊張,他知道自己所依仗的無非就是這無往不利的牛逼電流,可人家卻能躲過去,這就不太妙了,他要反擊自己的話,那還不只有捱打的份兒啊。
兩人雖然想法不同,但都不自禁有了消極情緒。
此時史火龍抖了半天,突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還呻吟了起來。想是那電流只給他造成了暫時的麻痹,卻並無性命之虞。
何太沖舒了口氣,抱拳道:“閣下的暗器好厲害,在下佩服,但不知能不能用傳統的方式解決眼下的問題呢?”
鷹鉤鼻一愣,納悶道:“傳統方式?難道是要玩剪子包袱錘,或者猜拳令?”
何太沖糾正道:“你我各用擅長兵刃進行短兵相接,這樣才公平合理。可你一上來就用暗器,這算什麼事?”
鷹鉤鼻狡辯道:“我練的就是這個,你讓我拿刀拿槍跟你對打,想必一個回合都不用,我就得毀在你手裡。所以我提個建議,不妨你也用暗器,如何?”
何太沖聞言無語了,心說難不成要我從地上揀點石子跟你打?真他媽狡猾。
兩人僵持了片刻,史火龍那裡終於可以開口講話了:“先別打了,我倒有個法子可以不傷和氣。”
鷹鉤鼻心說看來我那下把你的腦袋給電靈光了,這剛恢復神智,就整出點子來了。
“史幫主請講,嘿嘿,剛纔迫不得已,得罪了。”鷹鉤鼻想緩和一下氣氛。
何太沖也順杆下道:“能不傷和氣自然最好。”
“我想先問下,這個洞到底能不能出去?”史火龍瞅着鷹鉤鼻道。
“當然可以,那是個V形洞,先下後上,設計得十分巧妙。”鷹鉤鼻答道。
“這就好。既然誰都不放心誰先出去,那咱就一塊兒出去好了。”史火龍道。
“一塊兒出去?此話怎講,難道你要揹着我走?”鷹鉤鼻並沒聽懂。
“我們有三人,你只有一人,所以等會兒可以讓我們之中的一位在前面帶路,你居中間,另外兩人跟在後面。若前面一人出洞後欲圖不軌,那豈不是置後面兩人於險境。怎麼樣,我這個互相掣肘的法子不錯吧?”史火龍笑道。
“嗯,不錯,可是讓誰走在前面呢?”鷹鉤鼻的口吻明顯帶有挑撥的意味。
“就由我來吧,在下信譽還是說得過去的。”何太沖道。
其實史火龍跟關能互相之間並不信任,所以他們無論由誰走在前面,另一人都不甚放心,見何太沖要走在前面,雖心下不太樂意,但也覺得總好過另一人,於是便沒表示反對。
鷹鉤鼻暗忖也只好這樣了,何況有這幾個傢伙作伴,想必遇到明教的人還能隔岸觀火,省得自己孤軍作戰,想到這,他裝作慷慨的道:“何掌門聲望素著,我自然信得過,那咱就離開吧,老子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何太沖點點頭,突然又道:“咱們也算不是不打不相識,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下……仁兄到底是何方神聖?不會是汝陽王派你來的吧?”
鷹鉤鼻想了下,笑道:“既然何掌門已經猜到,我也不想隱瞞了。正是王爺派我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