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疏密的樹枝,灑下斑駁的樹影,一陣微風吹過,蘇子恆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此時已入深秋,佛堂又地處仲府偏僻之處,本就給人一種陰冷之感,再加上仲綱那古怪的目光,讓蘇子恆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但是他心裡清楚,倘若他敢亂動一下,到時候就算仲輕寒也保不住他的生命安全。他心裡暗自嘆了口氣,臉上卻堆出笑容,“其實也沒什麼,輕寒太過誇讚了。”
仲綱目光在蘇子恆身上掃視一番,又投到仲輕寒身上,最後不露痕跡看了眼她身邊的殷妍柔,心裡五味雜陳,臉上神色也不斷變幻着,似乎有什麼決斷很難下定。
“小子,你家中還有何人?讓你家長輩找個時間上門提親,記住,你只有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內必須和輕寒完婚,否則你就在家等死吧!”仲綱惡狠狠對蘇子恆說道。
“什麼?一個月內和輕寒完婚?”蘇子恆一聽急了,這是要搶親啊。
仲綱冷哼道:“怎麼,你不同意?我告訴你小子,你不僅要在一個月內和輕寒完婚,而且必須入贅我仲家。”
“我不同意!”蘇子恆和仲輕寒兩人異口同聲喊道。
“不同意?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你真當我就那麼一個寶貝女兒,會白白便宜了你?你只能答應入贅,否則今日你別想走出仲府半步!”說着,仲綱又舉起了寶劍,對準蘇子恆,眼裡掩飾不住的殺機浮現。
今日之事,仲綱不知道蘇子恆偷聽到了多少,本來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殺了他。可是輕寒不同意,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將他變成自己仲家人,也虧得這小子有點本事,否則縱然輕寒喜歡也沒用。
蘇子恆臉色鐵青,真想掏出懷中的手槍,一槍幹掉他,真是欺人太甚,還真以爲自己可以隨便宰割不成?可是他心裡也清楚,他的這個念頭也就是在心裡想想而已,除非他不想在大夏有立足之地,否則殺死一名國公,他逃哪裡都沒用。
“父親,您也知道女兒這個身體,堅持不了幾個月。您能答應女兒和他完婚,女兒就已經很感激了,沒必要一定入贅啊。”仲輕寒勸解道。
仲綱絲毫不爲所動,依舊冷聲道:“要麼入贅仲府,要麼死,沒有第三個選擇!”
仲輕寒見父親說不通,將目光放到了母親殷妍柔身上,哀求道:“娘,您幫我勸勸父親吧,不能讓女兒耽誤了子恆一輩子啊。”
真要入贅了仲府,日後自己一旦因病去世,蘇子恆這輩子在仲府就算永無出頭之日了。
殷妍柔搖了搖頭,狠心拒絕道:“輕寒,不是爲娘不肯幫你開口,只是這件事只有他入贅,纔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倘若仲綱答應放蘇子恆走,她也不可能答應。否則一旦她和當今夏帝有私生女的消息傳了出去,對仲、殷兩家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只有將他變成仲家之人,纔算保險。因爲一旦仲家有事,蘇子恆也逃不過干係,哪怕爲了自己生命安全,他也會將自己聽到的那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更何況他和輕寒完婚後,爲了輕寒的名譽,他也不會在外面亂說。
仲輕寒將目光投向了蘇子恆,一時間心下後悔不已,今日本想帶他拜見自己父親,籍着進獻手雷之功,讓父親幫忙開個口,好答應自己許給蘇子恆的諾言,劃撥一座山谷給他打造世外桃源。
誰知道,竟然會偷聽到上一輩的恩怨之事?還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世。若是時間能再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選擇帶蘇子恆回來。
“你……會做什麼選擇?是選擇和自己完婚,還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入贅?”
蘇子恆沉默良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非常抱歉,西涼公,請恕學生不能答應您。”
仲綱目光陰沉如水,冷然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長劍出鞘,如長虹貫日,朝蘇子恆直刺而去。
仲輕寒被嚇的魂飛魄散,脫口而出,“不要!”整個人飛奔而去,撲在蘇子恆的身上,幫他擋了一劍。
“噗”
劍尖輕點,刺入仲輕寒後背,點點血花綻放出來。多虧仲綱見機快,將手中的寶劍收回三寸,否則這一劍,足以將仲輕寒洞穿。
蘇子恆也被嚇傻了眼,急忙摟住她,連聲呼喚:“輕寒,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仲輕寒艱難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應該是父親手下留情了。”
蘇子恆手忙腳亂從懷中掏出了一瓶上等金瘡藥,就準備撕她的衣服給她上藥,不料手上一空,已然不見仲輕寒的影子。
一擡頭,才發現仲輕寒已經被她的母親殷妍柔給抱走。只聽殷妍柔滿臉責備之色,“你這傻丫頭,怎麼可以用自己身體去擋劍呢?值得嗎?”
仲輕寒俏臉蒼白,語氣虛弱道:“女兒認爲值得。不管怎麼樣,他是女兒帶來的人,女兒自然要保證他的安全。”
“唉,你這個傻丫頭,你讓娘怎麼說你好?”殷妍柔幽幽嘆了口氣,接過仲綱扔過來的傷藥,小心給她上了藥,又包紮好。
仲綱見仲輕寒沒什麼大礙,這才一臉不善的看着蘇子恆,冷哼道:“本公女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竟然敢拒絕和她完婚?”
最難消受美人恩!
蘇子恆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他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替自己擋劍?要知道她可不是謝青璇那樣的一流高手,出手救自己是有把握保證不受傷。
仲輕寒可是手無寸鐵之力,並且還身患絕症,若不是對自己真的有感情,又豈能做的出擋劍的事來?
蘇子恆低下了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聲音低落道:“非是輕寒不好,是小子自覺配不上輕寒。小子的家中還有一位未婚妻,另外自身還在守孝中,因此無法答應國公月內完婚的條件。”
“什麼?!你小子家中居然有未婚妻,那你還敢勾引我家輕寒?”仲綱衝他咆哮道,雙目充血,恨不得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父親,不要傷害他。”仲輕寒焦急的掙扎着想站起來,渾然不管自己身上剛包紮了傷口。
“哇呀呀,氣死本公了。”仲綱氣急敗壞下,一掌拍向了旁邊的一棵棗樹,“咔嚓”一聲,將那碗口粗的樹幹劈斷。
而後惡狠狠瞪着蘇子恆,“本公不管那麼多,你小子給我回去把婚退了,這個月無論如何也要和輕寒完婚。仲府的贅婿,你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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