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豫州首府延慶城已遙遙在望。
趙婉兒的心情不知爲何突然很低落,從西寧城中逃出來的數日時間裡,她想了很多,尤其是自己和蘇子恆的關係,今後該如何相處?
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想着,如果當日兩人不是假訂婚,而是真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陪在蘇子恆的身邊,而不是這樣遠遠的看着他和仲輕寒在一起。
那日從仲府老管家仲和裕口中喊出“姑爺”兩個字時,她心中是無比失落的。她很想去問清楚蘇子恆和仲輕寒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當時被蘇子恆以時機不對爲理由推脫了過去,事後等安全後,自己又失去了勇氣,不敢再去問,害怕真的讓自己得到什麼很難堪的回答,就這樣一日拖着一日。
這日終於要到延慶城,似乎自己已經沒有了繼續拖延下去的理由。父親聽聞涼州戰事已起,已經派人送信過來,讓自己隨着趙氏商行的商隊速速回江寧城。
延慶城內,正好有一家趙氏商行開的店鋪,等進城後,自己就要和他分開了,那個一直藏在心裡的事情,究竟要不要問出來呢?
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蘇子恆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到獨自一人站着的趙婉兒,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婉兒小姐,聽喜兒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趙婉兒回過神來,看着蘇子恆俊俏的面孔,不知爲何心慌意亂,俏臉飛霞,柔聲道:“子恆,你我也算認識時間不斷了,一定要和我那麼生分嗎?直接叫我婉兒就可以了,更何況我們已經……”
她羞澀低下頭,後面的話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蘇子恆倒是從善如流,聽她這般一說,便改口稱呼道:“婉兒,這幾日一直很忙,怠慢你了,還望你不要見怪。”
趙婉兒搖搖頭,“子恆你說哪裡話,你這幾天做的事我都已經看在眼裡。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要出色,隊伍近五千人,在你的管理下有條不紊。從西寧出發到了延慶,路上沒有一個人掉隊,甚至連餓着的人都沒有。實在讓人佩服不已。”
蘇子恆笑呵呵道:“婉兒你太過誇獎了,都是靠大家幫忙。主要是仲府老管家能力強,要是沒他幫忙管着,隊伍恐怕早就散了。”
趙婉兒抿嘴一笑,忽然問道:“子恆,聽你說起仲老管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初在仲府外面時,他爲何會喊你‘姑爺’呢?莫非你和仲小姐她……”
蘇子恆連忙擺手道:“婉兒,你切莫誤會。真要說起來,我和輕寒的關係和你差不多,都是演戲而已。當初在仲府,無意中聽到了不該聽的消息,輕寒爲了救我,謊稱我是她的意中人。”
“那你們……”
蘇子恆接着解釋道:“西涼公不相信,讓我和她當場拜堂成親,迫於無奈,我和輕寒便演了那麼一齣戲。”
聽了蘇子恆的解釋,趙婉兒微微鬆了口氣,“原來如此,我還以爲……”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意思卻是不言而喻,定然是誤會了。
蘇子恆笑道:“輕寒乃是國公之女,又被封爲東海縣主,豈是我一個小小秀才可以覬覦的?再者,我和婉兒你之間還有婚約,再沒有解約之前,我也做不出另娶她人的事情來。”
趙婉兒聞言心裡微微一甜,心道:“原來他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婚約,哪怕是假的,他也沒打算敷衍於我。”
“那……子恆你打算何時和我解除婚約呢?”趙婉兒心下忐忑問道。
“這個……”蘇子恆遲疑片刻,“看婉兒你的意思,反正最近幾年我應該不會有成親的打算。你看什麼時候方便,和我說一聲,我隨時都可以。”
趙婉兒低下頭不敢看他,吶吶道:“既然如此,那便再過段時間吧。等回到江南後,若是被官府人知道我還沒成親,又會有人上門找麻煩。若是有份婚約在身,會方便許多。”
蘇子恆點點頭,“婉兒你言之有理,那便依你的意思。你打算何時前往江南?”
趙婉兒幽幽嘆了口氣,“等進入延慶城之後,恐怕就要和子恆你們分別了。我父親已經安排了商隊人在延慶接我,到時候會跟隨商隊一起回江寧城,或許還能趕回去和父親一起過年。”
蘇子恆一怔,隨即點頭笑道:“這樣也不錯,若是一路跟隨我們過去,效率太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到東海縣呢?”
趙婉兒臉上露出擔憂之色,“子恆,你們難道真的打算一路走過去嗎?這路程可不短。”
蘇子恆道:“自然不可能一路都靠腳走,我已經查看過地圖。過了延慶城,就會進入江口縣,那裡乃是大江運河的西部起點,我們可以藉助水運,一路沿着大江而下。東海縣就在大江的出海口邊上,可以很方便到達。”
趙婉兒皺眉道:“隊伍近五千人,恐怕不方便找到那麼多船隻吧?”
“這個婉兒你就不用擔心,輕寒已經上書當今皇上,請他下旨相助。直接藉助官府漕運,應該會快很多。”蘇子恆話雖如此說,但真想一路走水路過去也不現實。
大江是蒙元、大夏和東魏三國境內的第一大河,全長八千多公里。幹流自西而東橫貫大夏和東魏兩國中部,數百條支流輻輳南北,流域面積達兩百多萬平方公里,約佔整個三國陸地總面積的百分之二十。
如此一來,江口縣大江運河也只能承運一段距離,最多隻有到東海縣的四分之一路途。就算如此,蘇子恆已經是非常滿意,最少能節省一個多月到達東海縣的時間。
趙婉兒笑盈盈道:“如此一來,那真是好極了。只是很可惜,不能陪你一路同行了。我這一路回去,還要肩負檢查路上各加趙氏商行的賬簿。”
蘇子恆拱手道:“那我便在此祝婉兒一路順風,日後到了江南之後,有時間可以多加走動。說起來,江寧城和東海縣也不算很遠。”
趙婉兒不住點頭道:“子恆你言之有理,你可要記得自己說的話,到時候你不來的話,可別怪我生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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