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一陣寂靜,只聞佛像前的蠟燭之聲在“畢波”作響。
仲綱滿臉苦澀道:“這,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以前也未聽你提起過……”
殷妍柔嗤笑道:“提或不提,有用嗎?枉我表哥之前將你當作最好的至交,結果你卻辜負了他對你的信任。若不是你逼迫我嫁給了你,我表哥又豈會冒險修煉玄陰真經,以致急於求成傷了腎,說到底,這一切還不都是你仲家所致!”
“我……我沒有……”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有用嗎?當初若不是我求表哥和我有一夕之緣,懷上了輕寒之後,恐怕我表哥登基那日,我便了斷了殘軀。”殷妍柔淡然說道,彷彿在陳述吃飯喝水一樣的小事。
“事到如今,既然你已經知曉了這一切,那我便就不瞞你了。輕寒的確是我和表哥的女兒,這件事情也的確是我對不住你,不管你想如此處置我,我都絕無怨言。”
聽到殷妍柔親口承認仲輕寒是當今夏帝姚承德的私生女之後,蘇子恆明顯感覺到仲輕寒身子一震顫抖,彷彿渾身力氣都被抽離身體一樣,軟軟的倒向了蘇子恆的懷中。
若不是蘇子恆剛好一隻手摟住她,恐怕她此刻已然摔倒在地。再看她雙目通紅,眼淚不自覺流了出來,低聲呢喃道:“原來我不過是一個私生女。”
蘇子恆見她心若死灰樣子,急忙伸出右手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輕聲安慰道:“私生女又如何,沒人會瞧不起你。要知道這世界上,還有許多連父母都不知道的孤兒。”
這一刻,蘇子恆不自覺想起了前世地球上的自己,從懂事之後,就一直期盼着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可是直到他穿越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究竟是誰?
仲輕寒淚眼婆娑的看着蘇子恆,再也不復他之前所見的那個堅強自信灑脫的女孩。原本就略顯蒼白嬌弱的外貌,更給人一種楚楚可憐之感。
儘管蘇子恆非常想聽那段往年的狗血恩怨情仇故事,可他也知道,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否則聽的越多,對仲輕寒傷害越大,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蘇子恆輕輕的摟住她,柔聲說道:“我們走吧!”
仲輕寒柔弱的點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我不走!”
蘇子恆詫異道:“爲什麼?難道你還想聽下去嗎?”
仲輕寒道:“我若走了,要是父親一氣之下,殺了我娘怎麼辦?”
蘇子恆皺眉道:“不會吧?你父親不是很愛你娘嗎?怎麼會捨得殺了她。”
“愛之深,恨之切。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最愛的女人出軌,還生下了別人的孩子?”
“這個……”蘇子恆撓了撓頭,在這個偷情都要被浸豬籠的年代,更別說生下別人的孩子。就不談別人,哪怕是他自己,也容忍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是你冒然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恐怕很容易刺激到你父親,到時候或許事情更會脫離掌控。”
饒是他們兩人足智多謀,面對這樣的事情也束手無策。
蘇子恆緊緊的盯着她的雙眼,“輕寒,那你日後有什麼打算?要想徹底解決這件事情,你纔是最關鍵的那個人。”
仲輕寒閉上眼睛沉思片刻,陡然睜開,沉聲道:“我不管身上流着誰的血液,都生是仲家人,死是仲家鬼!”
蘇子恆點點頭,“既然你有這樣清晰的認識,那麼你便放手去做吧。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上一輩子的恩怨如何,仲家又如何?他統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仲輕寒這個人,和她是什麼身份無關。只要她開心就好!
“什麼人在外面?”
佛堂裡面傳出兩個異口同聲的問話,緊接着蘇子恆只覺耳邊風聲呼嘯,一把拉住仲輕寒靠在牆邊。
“砰!”
木製的窗戶被猛烈的掌力拍的倒飛出去,緊接着兩個人從窗戶裡竄了出來。仲綱滿臉殺機看着蘇子恆,一擡手,拔出寶劍就要刺過去。
剛纔他在佛堂內和殷妍柔所談之事非同小可,倘若泄露出去,仲家就危險了。不僅會讓仲家顏面大失,同時也會招來當今夏帝的怒火,所以不管是誰聽見了,都非死不可。
“等等!”
殷妍柔一掌拍在仲綱的手腕上,將他必殺的一劍劈歪,焦急的喊道:“那是輕寒,別下殺手!”
聽到“輕寒”二字,仲綱唰得收回了寶劍,眉頭緊皺看着面前的兩人,冷聲道:“輕寒,你身邊的那小子是誰?”
殷妍柔這時也注意到摟着她寶貝女兒的那個少年,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和別的男子那麼親密,不由好奇問道:“輕寒,他究竟是誰?爲何你和他……”
仲輕寒聞言急忙從蘇子恆懷抱中掙脫出來,慌忙解釋道:“父親,母親,你們別誤會,女兒和他沒什麼關係。”
仲綱冷笑道:“沒什麼關係最好,輕寒你閃開,本公要殺了他。”
仲輕寒一愣,急忙攔在了蘇子恆身前,焦急道:“父親,您不可以殺他。”
“哼!既然你和他沒關係,他剛纔又那樣對你,本公爲何不能殺他?”仲綱手中寶劍遙指蘇子恆,冷聲道。
“這個……”仲輕寒一時詞窮,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再看父親眼中掩飾不住的殺機,她知道若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蘇子恆今日就難以踏出仲府。
若他真因此送了性命,自己又於心何忍?說到底他也是受自己拖累,才落得這個下場。想到這裡,仲輕寒把心一橫,反手摟住了蘇子恆的胳膊,仰頭道:“父親,他是女兒的心上人。女兒這次就是帶他回來見過您二老,肯定您二老同意我們的婚事。”
“嗯?”
仲輕寒此言一出,在場的三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看着她,顯然被她石破天驚的一句話給驚住了。
仲綱更是怒目相視,厲喝道:“這小子何德何能,憑什麼能被你看上,本公不同意!”
殷妍柔沒說話,卻是很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蘇子恆,想看出他究竟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能得到眼高於頂的寶貝女兒青睞?
仲輕寒本只是想找個藉口救蘇子恆,沒想到卻招來父親激烈的翻看,頓時不平道:“就憑他僅憑一百名護院,斬首千餘蒙元騎兵築京觀,大敗三萬蒙元大軍,就值得女兒託付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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