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書院。
顧錦年望着蘇文景,有些好奇。
“請先生賜教。”
雖然不知道蘇文景到底想要說什麼,但如此認真與嚴肅,不得不讓顧錦年虛心請教了。
“錦年。”
“你今日展現出絕世才華,老夫也是深感震撼。”
“詩詞方面,你可爲天下一絕,但你一定要記住,儒道一脈,需要的不僅僅是詩詞那般簡單。”
“也不是經義。”
“而是三不朽。”
蘇文景開口,他很認真,提出三不朽之事。
顧錦年聽後,有些沉默。
他知道三不朽。
立德,立功,立言。
此爲聖人三不朽。
做到這三樣不是聖人也是聖人。
但這三樣想要實現很難很難,沒有一個是容易的。
立德,一生品德高尚,這個可不是說說而已,當你要立德之時,你就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會被聖人的框架給束縛。
所以立德這東西,顧錦年暫時不會去考慮,不是沒有德行,而是太過於長遠,自己連未來的路是什麼,都沒有去思考清楚,那麼這個立德就不行。
儒道學術有諸多,唯獨選擇自己想要走的路,才能去立德。
立功這個還好,即便是沒人說,顧錦年也會去做。
爲國家建立不朽功勞,對自己來說也有好處,開疆擴土,平判造反,爲民伸冤,這些都算是立功,無非就是功勞大小。
至於立言。
這一點,纔是真正恐怖的,立言不是喊幾句口號,我要如何如何如何。
真正的立言,是開創出新的學問,道出真正的禪意,讓儒道有新的改變。
這纔是立言。
立下學問。
至於儒道第三境立言,則不是三不朽立言,而是立下讀書之言,兩者不能混爲一談。
對於立言,顧錦年也有些想法與思路,只是現在的自己,還不適合真正立言。
無功名者,無法立言。
原因無他,你沒有功名,沒有影響力,即便是立下學問,誰願意聽你的?
唯有足夠的影響力,你才能去立下學問,不然就是徒增笑話。
也正是因爲這點,天命聖人才著下儒禮,讓天下讀書人去當官,用影響力傳播自己的思想。
“先生,三不朽距離我來說,還是太遙遠了。”
顧錦年搖了搖頭,他明白蘇文景的意思,但他也看得清現實。
只是還不等顧錦年繼續往下說,蘇文景便搖了搖頭,看着顧錦年道。
“錦年,你可知爲何成聖難嗎?”
蘇文景開口,如此問道。
“回先生,不知。”
顧錦年認真回答。
“就是因爲,所有人都說成聖難,讓你做好現在,一步一個腳印,不要好高騖遠。”
“可越是如此,越是給自己找理由。”
“無非就是覺得成聖難,認爲自己做不到,不想揹負天大的壓力罷了。”
“無論成聖難於不難,但這世間上有人成聖了,就意味着可以做到。”
“錦年,若你有成聖想法,你就必須要從明日開始,好好思量三不朽。”
“當你擡頭時,你眼中不再是世間萬物,而是聖位。”
“明白嗎?”
蘇文景聲音如洪鐘大呂一般,在顧錦年腦海當中震顫。
蘇文景之言,可謂是字字珠璣。
自己爲什麼知道成聖難?
是因爲所有人都告訴自己,成聖很難,難於上青天。
人面對困難時,第一反應就是避免,如果避免不了,則會想辦法讓難度降低。
天下讀書人的想法,都是選擇後者,爲什麼選擇後者?
美曰其名是將目標分成幾檔,今天完成一部分,明天完成一部分。
可實際上呢?越是如此,就越不可能做到。
這就好比戒菸,從明天開始戒菸,不過一口氣戒是戒不掉的,所以減少量慢慢來。
一般這樣做的,九成九都做不到。
尤其是成聖這種事情。
必須要一口氣直達。
不要有任何妄想。
天大的壓力之下,纔會破繭而出,一路登頂,不可泄氣。
“錦年。”
“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以選。”
“與天下芸芸衆生一般。”
“亦或者,直視困難,以大智慧,大毅力,直達聖位。”
“今日,你著詩四篇,更是有勇氣道出不同經義,老夫相信,你有資格,你也有能力成爲聖人。”
“而這一切的一切,只在你的選擇當中。”
“錦年,老夫不是現在讓你現在做出選擇。”
“而是你要有一個思考,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想清楚,想明白。”
蘇文景並非是讓顧錦年現在就去設立目標,而是希望顧錦年從現在開始就要去思考這件事情。
否則的話,等到想去做的時候,其實已經來不及了。
“先生賜教,學生明悟。”
顧錦年點了點頭,他心中有了想法,但每個人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不可能因爲蘇文景這麼一說,顧錦年馬上就去立下目標。
還是需要事物讓自己有所啓發。
而此時,蘇文景繼續開口。
“天命之事,老夫今日就徹底告訴你。”
蘇文景開口,說第二件事情。
“好。”
顧錦年回答道。
“錦年,你可知天命之說?”
蘇文景開口道。
“知道。”
“書籍中有記載,天地之間,每隔五百年會誕生天命,若有天命者,則可踏入第八境。”
“儒者成聖,道者成仙,僧者成佛,妖者化龍,魔者亂世。”
顧錦年緩緩開口,回答天命之說。
神州世界有天命之說,任何體系只有七個境界,而這七個境界都屬於正常範圍內,一般來說第七境就已經算是極限了。
而想要踏入第八境,則必須要得到天命認可。
若無天命認可,譬如說顧錦年,衆人說他有聖人之資,這個聖人之資,指的不是天命聖人,而是儒道聖人。
天命聖人古今往來只有四個。
得天命成聖者,意義極大,只怕擁有不可思議之力。
“恩,天命聖人,乃是儒道至高境界,若成爲天命聖人,一言可滅一國。”
蘇文景出聲,有些感慨道。
“一言滅一國?”
聽到這話,顧錦年有些咂舌,這有些恐怖吧?
不,不是恐怖,是有些嚇人吧?
“天命聖人,得天地認可,可上達天聽,就好比匈奴國,若是錦年你成爲了天命聖人,你認爲匈奴國所作所爲,過於兇狠,只需要開口,必可言出法隨,匈奴國將會引來滅頂之災。”
蘇文景淡淡開口,顯得無比平靜。
只是此言一出,顧錦年是徹底震撼了。
言出法隨。
一言滅國?
要有這種能力,自己還需要擔心這個那個?
不早說?
說實話,顧錦年對儒道的信息還是很少,主要是沒人跟自己說啊,而且大部分市面上的書籍,都是在說什麼儒道修浩然正氣,誰說過儒道有多強多強?
就好比之前問夫子的時候,自己還特意問過,可以不可以脣槍舌劍,詩詞殺敵?
結果得到的答覆就是,讓自己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書。
“文景先生,學生目前有一道天命,是否意味着,學生若是成儒道聖人,就算是天命聖人?”
顧錦年開口,如此問道。
“不。”
蘇文景搖了搖頭。
“擁有天命,只能代表你有資格爭取天命聖人。”
“而且此次天命與曾經不一樣,這一次是天命盛世,這天地之間,會有諸多天驕出世。”
“大金王朝,大夏王朝,扶羅王朝,還有中洲王朝,這些地方都有天命加持,你的競爭對手會越來越強。”
“而且如此之多的天驕,只有一個人可以脫穎而出,成爲天命者。”
“儒道有優勢,但也只能說有優勢,仙道,佛門,妖魔道,儒道,皆然會去爭搶這天命,所以不一定就是儒道文人可以得此天命。”
“所以,你現在要開始爭搶天命了。”
蘇文景出聲,告知顧錦年要開始爭搶天命。
“爭搶?”
“先生,這?”
倒不是顧錦年沒膽子,而是爭搶這種東西吧,容易惹事上身,自己現在還沒底蘊。
“錦年。”
“你要記住,四十九道天命,誰佔據最多,到了最關鍵時刻,誰就最有優勢。”
“天命選擇你,同樣的,它也可以離開你。”
“若你不爭,天命自動離開,這還好些。”
“可你有雄心,並非是不爭之人,所以你未來會面臨一個又一個敵人,他們會來爭奪你的天命。”
“這些還好說,畢竟輸了不至於死,可以你之才華,大夏王朝九道天命,只怕你要佔據一半。”
“那個時候,就算你不想爭也沒用,若有人成爲天命者,必然要將所有天命收走。”
“你一但失去天命,便輸的徹徹底底,可能連命都不保,這條路只允許一個人走到盡頭。”
“無有仁義之說。”
“錦年,如今已經不是你想不想,而是別人願不願意的處境了。”
蘇文景警告道。
將天命之爭全盤說出。
顧錦年有些沉默。
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天命之爭竟然如此恐怖。
涉及到了這麼多事情。
已經不是自己願不願意爭,想不想爭了。
踏入天命之爭,自己不想爭也不行。
“學生明白了。”
“不過,敢問先生,大夏詩會爲何出現天命?”
顧錦年點了點頭,心裡有數了,同時也很好奇,大夏詩會爲什麼會出現天命?
“大夏王朝有九道天命,你我還有蘇懷玉各三道,國運三道,以及書院有三道,而這書院三道,並非是分給大夏文人共享。”
“而是這三道,只會給大夏最優秀的存在,大夏詩會,乃是最爲隆重的盛典之一,天地有所感應,自然而然會出現天命。”
“甚至三道國運天命,你也可以獲得,只需要你建功立業,爲國家效力,爲百姓伸冤,你便可得到天命。”
“這也是爲何老夫讓你必要參加大夏詩會的原因。”
蘇文景給予回答。
四十九道天命,大部分是沒入了各國朝廷以及書院當中,可實際上他們是在等待,等待有緣人。
“明白了。”
顧錦年明悟。
“其實,上次你爲百姓伸冤,理應當可獲得一道國之天命,但你畢竟沒有功名在身,還欠缺一些火候,若你能繼續爲大夏百姓做實事,相信下一道天命你就有了。”
“算起來的話,你獨佔三道天命,已經算是領跑衆人了。”
“但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無論如何,都不要太狂妄。”
蘇文景緩緩開口。
“我才一道啊。”
顧錦年裝傻。
“顧老爺子有一道,早晚也不是給你的?”
蘇文景沒有拆穿,只是微微一笑。
這話一說,顧錦年不由笑了,跟聰明人聊天就是好啊。
“錦年,這個賭約老夫已經徹底履行了,也算是言出必行。”
“你要不要與老夫再來一個賭約?”
很快,蘇文景微笑,詢問顧錦年要不要再來一個賭約。
“學生爲人君子也,從來不賭,所謂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可學生從小便與賭毒不兩立。”
顧錦年搖了搖頭。
因爲不知道爲什麼,他就覺得蘇文景在挖坑。
而蘇文景雖然不知道顧錦年說些什麼,可還是微微笑道。
“若賭注是老夫體內的天命呢?”
蘇文景笑道。
聽到這話,顧錦年立刻作揖。
“先生,什麼賭約?”
既然知道天命之爭,那肯定要多搞點啊,不管結果是什麼,多一道是一道。
“結業之前,完成立言。”
蘇文景笑道。
結業之前立言?
算起來現在開學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也就是說是還有十個月左右的時間,讓自己去立言。
問題不大。
“先生,立言問題不大,不過是那種立言啊?儒道第三境,還是說立下新學啊?”
顧錦年開口,詢問蘇文景。
此話一說,蘇文景不由微微皺眉,望着顧錦年。
感受到蘇文景的目光,顧錦年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他馬上微微低頭,不敢對視。
完了,露馬腳了。
“錦年,你當真有新學?”
蘇文景神色頓時變得無比震撼。
正常來說,聽到立言,就是第三境立言,可顧錦年詢問是那種立言,這就很奇怪。
尤其是顧錦年眼神當中沒有一絲苦色,畢竟如果自己提的要求是立新學,正常人眼神中都會帶着苦澀。
可顧錦年僅僅只是詢問,充滿好奇,給人一種不管是那個,我都能完成,但你得告訴是什麼的感覺。
“沒,先生,學生這纔剛剛成爲讀書人,怎可能會有新學?”
顧錦年否認。
開玩笑,自己腦海當中是有新學,但這玩意現在真不能拿出來,身份地位沒到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自己的新學要是拿出來,估計得惹出更多的是非。
反正很麻煩很麻煩。
任何一個學術能堅持到現在,都是經過無數錘鍊和反覆敲打,最終留下來的學術,幾乎是無可挑剔的存在。
所以纔會誕生無數學子,堅守自己的學術。
可如果誕生新學,那麼必然牽扯到學術之爭,那個時候天下都要鬧翻,別說一個大夏王朝了。
那自己就別想安寧了,整天就是吵架。
“老夫現在真的懷疑,是不是文心書齋的水有靈性,可惜了,文心書齋的水,早已經被百姓搶走了,應當取一部分細細觀察一番。”
“你當真是個妖孽啊。”
看着顧錦年這種反應,蘇文景更加確定顧錦年就是有了新學想法,只不過顧錦年也謹慎,這點挺不錯的。
不過他也忍不住往文心書齋的水想去了。
“啊這。”
顧錦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但這個話題他不能繼續扯。
“行了。”
“儒道第三境即可,還有十個月左右,不要讓老夫失望。”
“還有,錦年,這幾日好好在書院待着,大夏詩會就別參加了,天命已得,你的名字,估計已經名揚天下了,不需要再去。”
蘇文景開口,如此說道。
“可以不去嗎?”
顧錦年有些好奇,這大夏詩會要舉行三日,這才第一天,後面不去行嗎?
“是陛下傳音的。”
“你要再去,各國才子的臉往哪裡放啊,雖說要拿第一,可總要給別人點機會吧?”
“回來的路上,就有消息傳來,不少國家才子已經提出退賽了,跟你比詩詞不是丟人現眼?”
蘇文景不由苦笑開口。
這話是真的,路上的時候,就有人來告知自己,各國才子都選擇退賽。
爲啥?
沒得比啊,顧錦年繼續參賽,他們就是丟人現眼,隨便一首詩就是千古名詩,這還玩個屁?
“行。”
“如果還需要的話,學生隨時可以來。”
顧錦年點了點頭。
反正拿了第一,該做的也做了,不去也行,正好安安心心摘果子悟道。
當然如果還需要自己去的話,也不是不可能,沒辦法就是詩多。
“恩,早些回去歇息。”
蘇文景沒有囉嗦什麼了,讓顧錦年早點回去歇息。
很快。
待顧錦年走後,蘇文景不由長長吐了口氣,望着顧錦年的背影,喃喃出聲。
“我徒兒真厲害啊。”
待顧錦年徹底走遠,蘇文景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笑,仙門中人無智,近水樓臺先得月,如此天才,早晚不是自己的徒弟?
二笑,天下大儒愚蠢,這般的天賦,還需要去支持孔家?顧錦年勝過孔家多少?
三笑,自己當真走運,到了這個年齡,居然遇到了顧錦年,此乃千古佳話,千古佳話啊。
蘇文景站在山崖上,笑的很開心。
而此時。
大夏京都內。
已是深夜,
大夏詩會的事情,也已經徹底傳遞出去。
各國才子十分鬱悶,都在喝悶酒。
有啥辦法?
顧錦年一夜寫四首千古詩詞,名震天下,給予他們太大的壓力。
不過好在,有消息傳聞,顧錦年不會參與接下來的詩會。
“顧錦年今日之舉,必然名揚天下,我等才子,一個個星光暗淡,當真是丟人現眼啊。”
扶羅才子開口,言語之間,滿是不甘與無奈。
“詩詞之說也就算了,經義他都懂,真是妖孽啊。”
有新的聲音響起,又是一句扎心的話。
“哼,這般的經義,是辱聖經義,算不得什麼。”
“對,這種經義算得了什麼?”
一時之間,不少聲音響起,彷彿是找到了顧錦年唯一的缺陷,開始抨擊。
只是這抨擊兩下也沒有任何意義。
如此,衆人逐漸安靜下來了。
與此同時。
大夏書院。
馬上到卯時,不少人也打算休息一兩個時辰,畢竟明日還要參加盛會。
可就在此時。
大夏書院。
瑤池仙子房內。
正在牀榻上盤腿修行的瑤池仙子,突然察覺懷中一熱,很快她取出一枚通信玉。
剎那間,一道影子出現在她面前。
是玲瓏宮主。
景象浮現。
玲瓏宮主躺在牀榻上,披着一件紗衣,望向瑤池仙子。
“徒兒。”
“事情如何了?”
玲瓏宮主淡淡開口,美目落在瑤池仙子身上,眼神中充滿好奇。
“回師尊。”
“暫無進展。”
瑤池仙子認真回答。
此言一出,玲瓏宮主不由嘆了口氣。
“徒兒,大夏詩會之事,都已經傳到爲師耳中了。”
“顧錦年已獲天命,註定可成仙,可爲師始終擔心,蘇文景這個老狐狸捷足先登。”
“徒兒,爲師不能給你太長時間,最多半年,若半年之內,你拿不下顧錦年,那只有爲師親自出馬了。”
玲瓏宮主認真無比道。
絕美的面容,外加上成熟無比的氣質,還有這曼妙無比的身段,豐腴無比,的確是少年殺手。
“師父,徒兒實在不知該怎麼拿下顧錦年。”
“徒兒發現,顧錦年對徒兒並無歹念,徒兒也不擅長與人交涉。”
瑤池仙子開口,她涉世未深,很多東西都不懂,至於男女之情,更是不明白,強行讓自己與顧錦年說話,她也不喜。
不是不喜歡顧錦年,而是不喜歡說話。
“唉。”
“徒兒,你這點就笨拙了。”
“直接去他牀上躺着即可,這天底下有句話叫做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若你主動躺過去,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會拒絕?你的容貌與身段,即便是爲師也羨慕,再加上你這般的清純,還拿不下顧錦年?”
“倘若這都拿不下他,那普天之下,也只有爲師能來了。”
玲瓏宮主認真教着瑤池仙子。
她倒不是什麼壞心思,而是瑤池仙子的靈根,乃是極品天靈根,但屬陰,雖能大乘,可終究不能成仙,必須要與仙靈根合二爲一,纔可擁有仙人之資。
至於軀殼這種東西算的了什麼?
成仙之後,可塑仙骨仙軀,一切重頭再來。
“徒兒明白了。”
瑤池仙子大致聽懂了,她其實也不是在乎什麼,成仙是她的目的。
也就在此時,瑤池宮主的聲音繼續響起。
“徒兒,你一定要抓緊時間,最近魔道出了一個瘋子,到處砍人,惹了很大的是非。”
“把清微仙宗的人攔下來了,如果清微仙宗的人來了,你與顧錦年之間,絕對沒有任何機會。”
“她的手段,不比爲師差,若是被她捷足先登,你就徹底喪失成仙機會。”
“只能選擇天命之爭,這天命之爭涉及太大,爲師不希望你冒險。”
“實在不行,我們師徒兩個一起上,就不信拿不下他。”
“知道嗎?”
“不要猶豫了,放手一搏。”
“現在就去。”
玲瓏宮主開口,語氣很急促,因爲她得到的消息很多,尤其是關於清微仙宗的女子。
那傢伙纔是真正的恐怖。
她要是過去了,瑤池這輩子都別想贏。
“好。”
瑤池仙子淡淡回答,當下光影消失,通信玉也內斂光芒。
此時房內,瑤池仙子望了一眼月色,緊接着推開房門。
這一刻。
顧錦年宿內。
卯時快到。
顧錦年盤腿坐在房內,思考諸多事情。
對於今日所做的事情,顧錦年開始覆盤,吾日三省吾身,這樣才能進步。
今日大夏詩會,第一件事情,就是孔宇跳出來指責自己。
而自己應約,其實並非有錯,也不是沒有城府。
有句老話說的對,狗咬了你,你還要咬回去?這句話說的沒錯,可這句話也有問題。
狗咬了自己,自己的確不可能咬回去,可打回去就沒問題吧?
把臉送過來抽,自己要是不抽,那就真的別混了,什麼大夏第一權貴,以後老老實實低着頭當孫子吧。
當然,今日所做之事,也必然會引來一系列的麻煩。
孔家必會針對自己,開啓聖人模式來針對自己。
針對的方法倒也簡單。
就是之前說的那套,把你當做聖人,然後開始挑你的刺。
你剛纔多呼吸了兩下,你有錯,別人都是呼吸一口,你非要呼吸兩口,你有問題。
什麼?你呼吸一口?那你也有錯,聖人都不呼吸,你爲什麼要呼吸?
天下人都擺脫不了這個邏輯,當你要針對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找一萬個理由。
假聖說。
我可以不是聖人,但你必須要是聖人,因爲我在找你麻煩,誰讓你這麼優秀?既然這麼優秀,就必須要挨噴。
這個其實還好,顧錦年到不覺得什麼,相當於是有一羣人來監督自己,反而有一定的監督作用,真錯了就改,沒錯就不搭理,心情不好揍他一頓就行。
顧錦年最擔心,是另外一點,栽贓嫁禍,潑髒水。
“我最大的問題,就是道出荀子經義,想來孔家人一定會利用這點來抨擊我。”
“說我不尊聖人,不敬天地,有辱讀書人。”
“甚至下面的人,還會造謠生事,大夏詩會的事情,明眼人看完都知道,自己是爭論,而不是侮辱聖人。”
“可大部分讀書人,不會接受一個優秀人,尤其是他還如此年輕。”
“文人相輕,同行是冤家啊。”
顧錦年喃喃自語,他並非覺得自己道出荀子經義是錯誤的事情,而是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來。
若是在學術之爭時,留下了話柄。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顧錦年現在就可以預測未來天下讀書人謾罵自己的幾件事情。
侮辱聖人,不尊聖人,得理不饒人,詩會咄咄逼人,人品敗壞,狐假虎威。
畢竟,大夏詩會的事情,估計已經有人想好了怎麼編了。
詩會之上,蘇文景出題之後,顧錦年半刻鐘回答,一氣呵成,快到不可思議。
衆人覺得蹊蹺,尤其是各國才子認爲這事有問題,雖然顧錦年才華橫溢他們是認可的,但半刻鐘就完成,這世間上怎可能有人能做到?
所有人心生抱怨,各國才子認爲不公,可畢竟是在大夏王朝就不好說什麼,再加上顧錦年乃是大夏第一權貴,誰也不敢招惹。
最終孔家世子,爲人正直,剛正不阿,雖然也忌憚顧家勢力,可身爲聖人之後,他還是決定站出來,爲所有人打抱不平,提出質疑,但說話客客氣氣,沒有絲毫逾越,只是簡單質疑。
未曾想到,顧錦年惱羞成怒,大罵孔宇,同時設下賭約,孔宇也不想鬧的如此之大,可顧錦年非要立下賭約,不立賭約就不解釋。
面對無數才子心中的憋屈,孔宇硬着頭皮答應下來,同時出十道題,並且這十題都十分簡單,不是明月就是江河,也不希望鬧得太僵。
不曾想到,顧錦年的確有這般才華,詩成千古,的的確確展現出才華。
衆人服氣。
孔宇明悟後,向顧錦年道歉,甚至會登門道歉,可顧錦年必須要讓孔宇跪下。
孔宇不是不想跪,而是他代表孔家,實在是不好跪,願意給予一切補償,誰料想顧錦年得理不饒人,到最後更是羞辱聖人,狂妄自大,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甚至大夏皇帝都偏袒顧錦年,以致於孔宇最終下跪,連傳聖公來了都沒用。
鎮國公更是叫囂,誰敢幫孔宇就殺他全家,顧錦年更是說要殺盡天下一切不支持自己的僞儒。
大致就是這個劇情了。
顧錦年都不用去想,一定是按照這個劇情傳出去的。
甚至如果歹毒一點,更會說成,各國才子質疑,孔宇也跟着說了一句,自己找準時機,直接報復孔宇,就是爲了將孔家踩在腳下。
因爲自己狂妄。
人是很容易被打上標籤的,有能力者一般都會跟狂妄掛上鉤,無能力者一般會跟懶惰掛上鉤。
這是潛移默化。
如果再加上一個大夏第一權貴,年僅十六歲,人們會覺得這種人不狂妄誰狂妄?
就好像富家子弟一樣。
提到富家子弟這四個字,基本上所有人腦海當中浮現都是一羣肥肥胖胖,穿着錦衣,走在路上大搖大擺,身後跟着七八個隨從家丁,看誰都跟看狗一樣。
這就是標籤化。
人怕出名豬怕壯。
“雖惹來麻煩,但也不是沒有好處,我本身就是要走孤臣之道,得罪孔家,就是我的目的。”
“若不得罪孔家,危險的就是顧家,得罪便得罪,若不得罪徹底,死的就是顧家了。”
如此得罪孔家,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顧錦年有必須得罪的理由。
“今日之事,應當更加謹慎一些,既然出手,就翻臉到底,孔家必然會找我麻煩,我也必須要搞點人脈關係了。”
“書院所有學子,都可以成爲我的人脈,往後他們入了朝廷,到各個地方任職,他們便是我的聲音,若是孔家用這種方式來抨擊我。”
“我亦可用這種方式去抨擊他們。”
顧錦年開始爲自己想後路,與孔家早晚要一決高下,孔家最大的能力,在顧錦年看來就是可以藉助輿論。
天下讀書人的輿論。
顧錦年無法影響到天下讀書人,但若是現在好好培養大夏書院的這幫學生,讓他們成爲自己的手下,那麼至少可以影響到大夏。
畢竟這批人早晚是去各地當官,或者在朝廷任職,出去以後,就是大官。
各郡各府各縣的才子,都是想要巴結這些官員。
那麼想要營造輿論就太簡單了。
而想要掌控天下輿論,就必須要開闢新學,廣收門徒,桃李滿天下,則可對抗。
這條路要走很久。
一時之間,肯定想不完,但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肯定沒錯。
“得立會了。”
顧錦年心中喃喃自語,他打算立個會口,把大家拉在一起,類似於同文盟這種組織。
從小到大,而後互相幫助,若有窮困讀書人,就出銀子幫助對方,若遇到什麼麻煩事,互相藉助勢力去解決。
這樣一來,有利益牽扯,彼此就極其團結,朝廷當中也有這種東西。
只不過不太明顯,畢竟永盛大帝可是嚴厲打擊結黨。
但大夏書院不一樣,打不到。
“需要一個時機。”
“一個絕佳的時機,抓住這個時機,便可立新會,大夏書院這羣人便可凝聚爲一股勢力,一股未來足矣撼動朝廷的勢力。”
顧錦年心中思索着。
可就在此時,清微的敲門聲響起。
顧錦年頓時收回心神。
他微微皺眉。
有人來了,自己沒有察覺,這有些可怕。
“誰?”
他出聲問道。
“我。”
是瑤池仙子的聲音。
這讓顧錦年有些奇怪了,深更半夜跑過來作甚?
不過顧錦年沒有多想。
直接起身,將房門打開。
很快,月光之下,一襲白衣的瑤池仙子,顯得格外的美。
她面色溫和,待房門打開後,直接走入,而後將房門關上。
啊這?
“瑤池仙子?敢問有何要事?”
顧錦年十分客氣,雖然不知道瑤池仙子來找自己做什麼,但這個時辰過來,總有點問題啊。
然而,瑤池仙子沒有說話,而是緩緩來到牀邊。
緊接着直接褪下鞋子,躺在了牀上。???
啊這?
仙子請自重啊。
你這是幹什麼?
考驗幹部?
“瑤池仙子,您這是作甚?”
顧錦年微微皺眉,妥妥正人君子。
“世子殿下。”
“我想與你雙修。”
“還請世子殿下放心,瑤池沒有半點不情願,只是瑤池性子冷,故而不知該說些什麼。”
“若是世子殿下不嫌棄,瑤池願意以身相許,從今往後結爲道侶。”
瑤池仙子一臉平靜道。
她很認真。
雖然她並不喜歡顧錦年,但對顧錦年也沒有惡感,外加上修行之事,所以倒也直接。
可顧錦年麻了。
大半夜送貨上門?
還有這種好事?
哦,不對,還有如此荒唐之事?
“瑤池仙子。”
“您這是作甚?顧某乃正人君子,絕不行小人之事,再者,男女之間,應有情再有他事,你這過於荒唐了,把顧某當成小人。”
“荒謬啊。”
顧錦年一臉正經。
君子食色性也。
可問題是,莪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大晚上突然跑過來,你不是搞事嗎?
但不得不說。
瑤池仙子是真的好看。
燭火之下,肌膚透紅,五官精緻而美,長髮披散在枕上,如同流雲一般柔順,再加上美眸中透露出的點點懵懂。
說實話,正常人不可能不心動。
這不是說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腿,而是一種本能的陰陽吸引。
瑤池仙子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緊接着她眉心之上閃爍一點紅光。
她望着顧錦年。
顧錦年也望着她。
緊接着,瑤池仙子緩緩開口。
“你想上來。”
“但你害怕,被人發現。”
瑤池仙子出聲。
如此說道。
“污衊。”
“仙子慎言,你這是在污衊我。”
“顧某善讀書,讀春秋大義。”
顧錦年直接出言。
努力狡辯。
我沒有。
“世子,我天生擁有通心術,不過時而靈驗,時而不靈,不能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可卻能猜中大概。”
瑤池仙子出聲,認真說道。
這話一說,顧錦年倒是想起來了,之前六叔跟自己說過,瑤池仙子有問題。
會他心通。
沒想到還真是。
“仙子,顧某真無此意。”
雖然被戳穿內心,可顧錦年還是堅守自我,畢竟六叔也說過,這些人就是想要吸乾自己。
想要榨乾仙靈根的能力。
“世子殿下。”
“既然有意,爲何不敢承認?”
“難道如師父所言一般?”
瑤池仙子眼神當中有些好奇,她坐起身來,香肩顯出,更令人讚歎絕世。
“師父所言?”
“宮主說了什麼?”
顧錦年略顯好奇。
“我師父說,若我躺在牀榻上,世子殿下還能定住心神,那多半是無能。”
“需要治。”
瑤池仙子淡淡開口。
此話一說,顧錦年有些不開心了。
自己是君子。
不是無能。
男人最不想聽到的就是無能二字。
好。
好。
好。
瑤池啊瑤池,這是你選的。
那就不要怪顧某了。
這一刻,顧錦年往前走了幾步,深吸了一口氣。
而瑤池仙子也拿出一瓶藥來,緩緩服用一顆道。
“師父交代,要吃止疼丸。”
她十分認真,讓顧錦年有些沉默。
想來一句,不會刺痛你的,但又覺得有問題。
沒有囉嗦。
顧錦年走了過去。
但就在這一刻。
一道淡然的聲音在房外響起。
“世子慎行。”
“會被封。”
隨着蘇懷玉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顧錦年不由一愣。
緊接着,望向瑤池仙子道。
“仙子還是回去吧,顧某不喜這般。”
他開口。
實際上,顧錦年也沒有什麼想法,打算過去給她蓋被子走人。
就是沒想到蘇懷玉突然來了。
“世子殿下。”
“有要事相談。”
緊接着,蘇懷玉的聲音響起。
讓顧錦年不再猶豫,直接離開宿內。
留下一臉平靜的瑤池仙子。
只是,牀榻上,瑤池仙子美眸當中,也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