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夫人緩緩道!“多謝淡哥母午和整個孫家人都心你了。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
在大家看來,孫鶴年的死同孫淡雖然沒有直接關係,可他卻要負點連帶責任。劉夫人作爲一個未亡人,應該很恨孫淡纔對。
可這句話一說出口,不但劉夫人已經承認孫淡是孫家的家主,還將整個家族的大權全盤讓了出去。
這就讓人有些不好理解了。
可主母這麼說,大家又能有什麼辦法。
其實,劉夫人這幾天也是惶然無計。她雖然很有心計手段,可總歸是一個女人,遇到這樣的大事,就再也想不出任何法。如果孫淡真得對孫家不理不睬,可以肯定小孫家會就此沒落下去。她和兒,還有府衆人也只有餓死一條路可走。
剛纔孫淡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孫淡不但願意承擔起孫家所有人的生計,還會肩負起重振孫家的重任,恢復兒和府衆人的功名和職位。這也是孫家唯一的翻身機會了。
劉夫人本是劉大夏的女兒,又是孫鶴年的妻,見識上比普通女人不知要高出多少。以前她父親出事的時候,也經歷過榮辱興衰,知道要想活下去,還真得要找個大靠山。
而且,孫淡爲盧真誠,又是孫家弟。他肯出手救助,已是高義之舉。
一想起自己以前那麼對待孫淡,而孫淡卻不計前嫌對自己施與援手。劉夫人心突然有些愧疚。
聽到衆人一片譁然,劉夫人森然喝道:“都安靜,淡哥本是我們孫家人。老爺這次出事,錯在老爺身上。怎麼可能怪在淡哥兒身上。若有人在下面多嘴多舌,直接趕出孫家。”
說完話,她站起身來,同兒孫嶽一道朝孫淡行了個禮:“見過淡老爺。”
孫淡忙將他們扶起:“夫人請起、嶽哥請起,都是自家人,多餘的話就不說了。”
有劉夫人帶頭,衆人紛紛上前見禮,算是認了孫淡這個當家人。
在座的不是長輩就是平輩,也有不少是孫淡的朋友。孫淡客氣地回禮。
其他人還好,如孫浩小孫佳、江若影等孫淡以前的朋友,上前見禮的時候,眼神卻另有一番意味。讓孫淡心也大爲感慨,只對衆人說:“大家的生活問題不用擔心,有井麼事找枝娘和汀蘭。”
汀蘭更是得意,一想起當初自己被孫府趕到孫淡身邊的時候,一想到要同孫淡朝夕相處,心固然有着一絲興奮,但更多的卻是失落。畢竟,孫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如何能同會昌侯府的富貴榮華相比。可她萬萬沒想到孫淡如今會顯赫成這樣,而自己也搖身一變做了一個有分量的人。
枝娘是個老實人,孫淡家務事大多出之汀號之手。於是,這個丫頭便打疊起精神來安排:“大家都餓了好幾天了,放心,我已在醉長安酒樓訂了十幾桌酒席,等下他們就會送飯過來。天氣也涼下來了。該添置新衣服了。我們孫家也不缺布料,也請了裁縫,等大家都安置好了,就會過來給你們量體裁衣。對了。這地方太擠,沒辦法住人。淡老爺已經在琉璃廠起了個宅,不過。還得等下幾年才能住進去。而今,淡老爺向山西的史老闆借了一個院,地方倒也寬敞,大家可以在那裡暫住。不用擔心,有事你們說話,都是自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孫字
孫淡也懶得管家務事,就坐在靈前同兩個夫人,還有孫佳、孫浩幾個好朋友說話。
孫淡說:“本科順天府鄉試之後。我應該能舉人。前幾天我請了聖旨,準備到順天府尋一個縣做知縣。嶽哥兒和浩哥兒不如到我那裡去做幕僚,當幫我這個做兄弟的一把。一來也可以混個職位,二來也可好好讀書,準備三年帶孝期滿就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以嶽哥的才華。將來個舉人應該沒任何問題。至於浩哥兒,讀書是不成的。我找個機會同陛下說說,看以後能不能在京城尋個好的職個。”
幾人都抽了一口冷氣,要知道。就算孫淡有舉人功名在身,去吏部選官至多也不過去地方上做個縣承。要想做知縣,按照制度,至少應該是同進士出身,如此才談得上是朝廷命官。想不到孫淡如今連個舉人功名都沒有,就能預定一個知縣的個置,可見他在天那裡所受的榮寵之深。
孫浩本就是孫淡的朋友,他父親的死也同孫淡沒有任何關係。說實在話,他反有些恨二叔孫鶴年,若不是二叔利慾薰心科場舞弊,父親也不回手到牽連。忙道:“我要在家守孝三年,只怕不能同淡哥一起去。”
孫淡:“守孝三年只說這三年不能科舉,不能做官,你到我那裡掛個名
孫浩想了想:“卻也是,那我就去吧。”
孫嶽:“我還是不去了,我要在家裡陪母親。”
孫淡:“好,你若不想下去,就在家靜心讀書吧
他說着話,就喊枝娘過來,遞過去一疊銀票:“這幾天你受累,好好安葬鬆年公和鶴年公,務必要風光體面
兩個夫人更是感激。
孫淡看了看四周,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遲疑着問:“按說這靈堂也設置了好幾天了,怎麼不見有人來弔唁,還有,你們怎麼被抄家抄得像水衝過一樣?孫佳,你不是還有些體己錢嗎,怎麼不拿出來買點吃的
孫佳憤恨地說:“府被抄之後。我們身上還藏了些細軟,按說也能活下去。可那黃錦帶着東廠的人又抄了一次,將我們身上的錢票颳了個精光,說是他在北衙的時候被你騙了不少錢去,如今要在孫家頭上找回來。
劉夫人也說:“至於沒人來弔唁也可以理解,人走茶涼。鶴年他們在位的時候或許還有一分人情。可如今他們出了事。楊首輔深怪賀年科場舞弊,壞了楊門的聲譽。百官們知道首輔大人的心意,也都不敢過來。”
說到這裡,孫家人都低頭垂淚。表情是又羞又憤。
孫淡哼了一聲:“這些官僚們還都是僞君,不過,夫人你們也不要傷心,鶴年公和鬆年公的已經停靈多日,找個吉日入土爲安吧。這咋。面,我們孫家遲早是會找回來的。”
他心猶豫是不是該寫幾個帖去請幾個客人過來,想了想,又覺得沒意思,強扭的瓜不甜,以他孫淡的面倒不難請動幾個朝廷大員過來捧場,可是這麼有意義嗎?
正在這個時候,一斤,家人興沖沖地跑進來:“淡老爺,淡老爺,有貴客到。”
孫淡還沒說話,汀蘭呵斥一聲:“你慌張介,什麼勁,平日裡也是缺乏管教,誰來了?”
家人忙回道:“回如夫人的話。順天府尹駱大人求見,說是來弔唁鶴年公。
衆人都吃了一驚,順天府是京城政務和治安的最高長官,正四品。可直接上殿面君。而且,順天府還有承接全國各地訴狀的資格,相當於一個小刑部。
順天府管的是北京的治安與政務,同時也聯着部以及內閣。也就是說,如果坐在順天府尹位上的那個官員願意,他就有能力通過皇帝,影響、更改、甚至全面推翻衆多衙門的決議。憑着一個職位的力量,能夠同時插手衆多央部門的事務,而且還不算越權。
順天府是如此重要,身爲順天府長官的略大人也是當朝炙手可熱的權貴,尋常人請都請不到,如今卻跑過來弔唁孫鶴年。以孫鶴年生前的面,可請不動這樣一尊神。
因此,聽到驂大人親自過來。大家都知道人家看的是孫淡的面。
於是,孫家人看孫淡的眼神又多了一絲敬畏。這還不算完,還沒等孫淡出門迎接,又有家人來報:“淡老爺,翰林院學士楊慎前來弔唁鶴年公。”
接着又有一人來報:“淡老爺,吏部尚書喬大人前來弔唁
“淡老爺,北衙陸炳大人前來弔唁鶴年公
大殿衆人都面面相覷,心震撼。這幾個人都是本朝重量級的實權人物,代表着不同的政治勢力,這幾個人同時過來。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這幾人並不單單的弔唁孫小家這兩個死者,而是爲孫淡而來。
不過,這情形也讓孫家人都揚眉吐氣了一陣。一想起前幾日的淒涼零落門可羅雀,如今全突然來了這麼多吊唔的客人,大家都覺得很是欣慰。
人活一張臉,並幾天孫家辦喪事的時候也曾發出去很多帖,可孫鶴年孫鬆年以前的那些同僚同年同窗們好象生怕粘了孫家的晦氣。這麼多天過去了,硬是沒一咋。人登門。
這一把,孫家總算將失去的面掙回來了。
孫淡吩咐:“大開門,隨我去迎接衆位大人。”
出了廟門,孫淡就吃了一驚。外面好多人,車馬轎已經將一條街擠得水泄不通。楊慎、喬宇和順天府尹駱大人已經等在那裡。
孫淡忙拱手:“孫淡見過衆位大人。”
“不用多禮喬宇同孫淡關了大半個月,關係非常密切,“我等今日前來,一來是弔唁孫鶴年,二來今天是發榜的日,我們準備在這裡等孫小淡你的好消息。”
孫淡心知道這並不是這幾人來這裡的原因,估計他們還有其他的話要說,道:“各個大人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