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下一臺手術吧。”凌然吃飽了,起身拍拍肚子,仰頭喝水的同時,又喝了一瓶精力藥劑,頓時覺得精神抖擻起來。
左慈典回答問題回答的口乾舌燥,趁機喝了兩口水,道:“我去通知下一位患者……”
“恩。”凌然點點頭,站了起來。
“那個……凌醫生?”左慈典又喊了一句。
凌然聽左慈典的語氣,知道他有什麼話說,於是站定了看向他。
左慈典有點撓頭,先道:“下一臺的手術是準備好的,不過,後面有的患者的情況,稍微有點複雜。”
“恩?”
“是下級醫院轉過來的肩傷的病人,不確定是否適合用Latarjet術式來做。另外,骨科那邊的意思,他們不接收我們篩選過的病人。”左慈典說的有些心虛。
比起前一個問題來說,後一個問題顯然要複雜的多了。
現在的牀位都是異常的緊張,科室有的是理由來拒絕接收超量的病人。而對急診來說,篩選病人就意味着接收病人了,若是接收了自己不能處理的病人,後續又無法轉診,那就比較麻煩了。
當然,若是按照以前的模式,急診要轉診病人,骨科多半還是會予以配合的。但這是建立在雙方關係良好的基礎上,假如雙方關係不佳的話,情況就會變的奇怪起來。
凌然雖然不關心人事問題,但他對醫院的程序是極其明白的,因此迅速理解了左慈典的意思,問:“骨科有要求?”
“主要是骨科的胡主任。他的專業方向就包括肩關節。”左慈典說的明白而直接。他也怕誤導了凌然。
周圍幾人都露出恍然的表情來。
不像是膝關節手術,肩關節手術的複雜程度是要更高的,對雲華醫院來說,肩關節手術的重要性也是高於膝關節手術的。而具體重要到什麼程度,最終其實是跟骨科的醫生們密切相關的。
在雲醫,做膝關節手術的醫生很多,本身就處於開放狀態下,幾乎每個主任或副主任,都能順手做一做膝關節手術,雖然有人偏重於此,但沒有人只做膝關節手術的。
相比之下,肩關節手術的病人數量更少,複雜度更高,反而讓它的集成度增加,在雲醫的大骨科裡,本身也就是少數幾個人在做。
其中,左慈典所言的胡主任,也是做的最多的一位。
凌然對此還是頗爲理解的,道:“Latarjet術式主要是教你做的,你有向胡主任說明嗎?”
“肯定啊。”左慈典無奈道:“能說的,我都說了,胡主任的態度比較堅決,我就想,是不是請霍主任出來?”
急診中心從未承諾過不使用霍從軍,但是,動用霍主任的話,左慈典還是需要爭取凌然的支持的。
凌然卻是有些讓左慈典意外的搖搖頭,道:“如果只是胡主任的要求的話,先不用請霍主任了。”
接着,凌然特意解釋一句:“霍主任做過心臟手術以後,還是要少與人爭辯的。”
左慈典訕笑:“霍主任噴過人後,心情老好的。”
凌然莞爾,繼而還是搖頭。
“那……我怎麼回覆胡主任?還是把病人先給胡主任篩選?”左慈典略有些緊張,就像是胡主任擔心肩關節手術的病人被分流一樣,他老左也是真的想要分流胡主任的病人,這裡面雖然不存在很嚴肅的爭奪,但爭奪起來一定是很嚴肅的。
“如果說,胡主任不願意接受我們篩選過的肩關節損傷的病人……”凌然沉吟幾秒,道:“那我們就自己處理肩關節損傷的病人好了。”
“自己處理?”左慈典愣了一下,接着想到了幾種可能性,不禁是瞪大了眼睛,不由低聲問出最有可能的方法,低聲道:“您的意思是,咱們請飛刀?”
周圍幾名醫生,盡皆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轉瞬,衆人又是神色各異起來。
以普通醫生的思維模式,這一招對胡主任乃至於骨科,都屬於肆無忌憚的攻擊了。換一名醫生,或許會考慮的多一點。
但就凌然的性格做事而言,大家並不因此覺得意外。
左慈典在震驚之後,甚至覺得有點合情合理。
請外院的飛刀來雲醫做手術,固然是會讓骨科的主任們很不爽,但比較來說,出動霍從軍難道就會讓骨科的主任們爽嗎?
從這個角度來說,雲醫的急診科從來都是雲醫的攪屎棍子,無非以前是霍主任自己當棍子,現在的凌然準備從外面請棍子來。
不論哪種模式,屎都會因此而生氣冒泡的。
凌然卻是在短暫的幾秒思考後,同樣露出意外的神色:“對哦,我們可以請飛刀。”
左慈典一臉的愕然:“您原本的意思不是請飛刀嗎?那咱們怎麼自己處理?”
“可以自己學。”凌然很自然的回答。
“現……現學嗎?”左慈典敢用痔瘡發誓,他想到的幾種應對措施裡面,絕壁沒有“現學”的選項。
肩關節手術的種類衆多,就算凌然掌握了其中的一種或數種術式,左慈典也確信,凌然不可能掌握全系列的術式。
而且,就算是掌握了,那也是有掌握的深淺程度的。遇到高難度的手術,且不說凌然能不能做下來,理論上,就算他能做下來,也應該有高階的醫生在跟前守着,以備不時之需。
儘管凌然始終表現出了超人一等的醫術,但在左慈典等“近人”看來,凌然的技術成長總歸是有跡可循的,通常都是以點破面,以點帶面的模式。
這也符合大家對於天才的理解和期待。畢竟,像是凌然這麼帥……與智慧的年輕人,悉心研究一種技術,很容易得以掌握和突破性的進展。
但是,全套的肩關節手術,顯然不屬於“點”的範疇。而以 Latarjet術式爲開端的點,也還遠沒到帶面的程度。
凌然卻依舊是不解釋的風格,點點頭道:“遇到了就現學。”
左慈典總覺得自己有責任,又勸道:“不行還是請飛刀吧,就算是現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不行的話。”凌然回答的簡單而直接。
就凌然對自身技術的理解來說,他本身就有關節鏡手術的專精技能,其中就包含着肩關節鏡的各種使用技巧和經驗,其次,單純就切開、縫合,尤其是血管和神經的處理,凌然都是大師級和完美級的,有這些技術做打底,他現學任何技能都會非常快。
當然,如果換成是容錯率很低的手術,比如神經外科或者心臟外科,凌然還是很需要訓練和指導,以保證成功率的。
但就骨科來說,不是凌然對它另眼相看,而是所有外科醫生都可以對它另眼相看——除了對無菌環境的要求高,對氣力和抗輻射的要求高,骨科醫生無非就是賺的多,小三多,離婚多罷了,別說豪橫了,卑微還差不多。
理論上,遇到陌生的手術,凌然看着視頻,都能把它給做了。
而就目前的環境來說,凌然的選擇更多,包括請飛刀,凌然也並不排斥,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而已。
叮。
凌然的耳邊,及時響起了系統聲:
任務:現學
任務說明:優秀的醫生不應該被醫學以外的環境所困擾,有志於醫學的醫生,應當獲得學習醫術的機會。
任務內容:每完成一臺肩關節手術,獲得一定時間的虛擬訓練時間(肩關節)
……
“先去看病人吧。”凌然讀完了系統發出的任務,自然更加篤定了。
左慈典緊隨其後,望着凌然自信的背影,再看周圍人佩服的神色,不覺羨慕萬分,心裡不由想到:我若是能學到凌醫生十分之一的自信,至少也會成爲相親場上的香餑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