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矇矇亮,田柒就帶着一隊人馬,開到了雲華醫院的後門。
麥蓴來的更早,嘴角掛着對牀的渴望,行屍走肉般的遊蕩了二十分鐘,看到了打頭的小金人,才稍微精神一些,向田柒等人拼命揮手。
“田董,凌醫生做了一晚上的手術了,我去送了水和吃的,他也沒太用……”麥蓴快節奏的報告着昨天晚上的情況,像是一隻練嘴的導遊似的。
“聽說他準備呆兩天的時間?”田柒下車前整理了一下妝容,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才邊走邊問。
麥蓴使勁點頭,道:“又有30個小時沒睡覺了,我也不敢勸。”
“凌然格外的精力充沛。”田柒笑了笑,問:“吃的好嗎?”
“吃的挺好的,用了兩碗粥,七八兩的肉,蔬菜水果也有不少。”麥蓴低聲道:“他從手術室出來就會吃點東西,挺規律的……”
“吃的好就行,我爸爸以前做拼命三郎的時候,只要有精神,能吃東西,家裡人就不會太擔心。”田柒回憶着當年的場景,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田……董事的父親,以前也很拼命啊……”麥蓴不由感慨一聲,就算是有錢人,也都有拼搏的時候啊。
田柒自然點頭,笑道:“你別看我爸爸現在每天睡到自然醒,我讀小學的時候,他也是每天早上六七點起牀,一直工作到中午才休息的。”
麥蓴一晚上沒睡覺,腦子多少有些漿糊,這時候不自覺的糾正田柒,道:“是到午夜才休息吧?”
田柒不由笑了出來:“怎麼可能啊,他工作一個早上已經是同輩裡最勤奮的了。”
麥蓴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心道:我和田董胡聊天個什麼勁啊,我的腦子裡塞的是雜草嗎?富N代的拼命三郎,和我這種小城女孩能是一個品種的嗎?
接着,麥蓴的職場屬性徹底恢復,面帶笑容,言不由衷但看起來誠實可信的道:“任何人能做到同輩裡最勤奮的,都很了不起了。”
田柒點點頭:“當然不能和凌然比了,凌醫生是我見過的人裡最勤奮的了。”
“也是。”麥蓴心道:這兩人根本不具備可比性吧。
暗自吐槽老闆的過程中,一行人也就抵達了急診的小樓。
值班的保安都認識麥蓴了,看到田柒更是露出滿滿的笑容,並在得到一包華子以後,渾身釋放出“哥兒們今天運氣爆棚”的氣息。
“朱師傅,接下來就麻煩你了。”田柒並不用催促什麼,只是安排了一句,隨同而來的廚師們就自覺忙碌了起來。
對常年服務田家的廚師們來說,早上爲幾十人準備早餐幾乎是日常工作,變換工作地點,甚至做飛機前往不同的國家都屬於正常,當然,進到醫院裡來還是比較稀罕的,大家該揉麪的揉麪,該擺盤的擺盤,只小聲的說話交流,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七八名穿着白色廚師服,戴着白色高帽子的廚師聚在一起,還想要降低存在感,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在一羣白大褂的人羣中,也是不可能的。
急診中心的醫生和護士們迅速的變的快樂起來,大家不由低聲的議論起來:
“是雲利的田董來了吧,今天是煮麪?”
“怎麼可能是煮麪這麼簡單的東西,至少也得是雲吞麪吧。”
“雞湯雲吞麪。”
“雞湯雲吞麪加松露至少的,要不然太便宜了,彰顯不出有錢人的財力!”
“彰顯財力還不簡單,你把麪湯換成人血白蛋白好了,大補!”
“噁心不?”
“那煮一碗豬心瓣膜,還可以再加半碗牛心瓣膜,一鍋雙拼,沒個幾百萬元人民幣,你都吃不飽。”
一羣人嘴裡說着騷話,手裡絲毫不慢,迅速的在羣裡擴散起了消息。
一些臨時跑出去,或者準備遲到的急診中心的員工,迅速進入了返程狀態。休假和請假的就有些無奈了。
對他們來說,除非早餐真的吃瓣膜,否則還是多睡兩個小時更快樂一點。
凌然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時候,倒是真的有一碗素面端上了桌。
“我讓人做了點早餐,多弄了幾種湯,你潤潤腸胃。”田柒很自然的接到凌然,臉上露出自內而外的笑容。
她看着凌然就覺得開心,哪怕因此奔波好幾個小時都不在乎。
見到凌然的一瞬間,田柒就覺得渾身爽利,皮膚的呼吸都變的緊張起來。
凌然同樣給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多謝,一起吃嗎?”
“恩恩。”田柒跟着凌然坐了下來,取了一隻剛烤出來的麪包,吃一口,看看凌然,看看凌然,吃一口……
凌然也不着急,與田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慢悠悠的吃完了素面,素粥,煎蛋,小籠包,蒸排骨,燉魚,白灼蝦,清炒綠菜等等……
再放下筷子,凌然的目光,就重新落在了左慈典身上。
左慈典剛纔蹭吃的有多high,此時笑的就有多美。
“恩?左醫生做錯事了?”田柒覺得眼前的滷蛋還算順眼,倒是說話緩和了一下氣氛。
左慈典趕緊嘿嘿笑兩聲,道:“凌醫生這兩天想……惠及醫院同仁,我辦事辦的太拖沓了,恩……愧對凌醫生的栽培……”
田柒瞪大眼睛,問:“是要做慈善嗎?我名下有基金會……”
“不是,田小姐。”左慈典連忙打斷田柒的話,再低聲說的更明白一些:“凌醫生是想通過技術普惠,就是……給合適的醫院的醫護人員做手術……”
田柒緩緩點頭:“那不是很簡單嗎?”
“簡單?”左慈典笑了。
“可以割雙眼皮啊。”田柒開玩笑的笑道。
左慈典的眼神一亮,又熄滅了,是啊,雙眼皮是個人就能割啊,醫院嗷嗷待割的醫護人員加起來能裝幾車皮啊。而且,一個人還有兩隻眼睛!
一個人有兩隻眼睛啊!
能割兩次啊!
我都有兩隻眼睛啊!
“左醫生找了什麼樣的病人?”田柒瞅着左慈典不斷變幻的臉色,好奇的問了一句。
“一個是臉上有膿腫,正好遇到,我就說請他來做一個面部膿腫引流術。”左慈典吐了一口氣。說服對方不算太難,但扒拉了那麼多的醫生,還是挺累人的。
“一個?”
“恩……另一個是準備做扁桃體切除的,常年扁桃體炎的傢伙。”左慈典又嘆了口氣,心道,早知道人類有兩隻眼睛可以割,而且就長在臉上,我翻檔案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