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斌感覺怪異的看看凌然,道:“凌醫生,您是幫我們問的?”
張安民順手就拍馬屁:“當然是幫我們倆問的了。凌醫生這是提點我們呢。認同這種事,我覺得吧,認命更實際點。”
“人靠衣裳馬靠鞍,你醫生的工資,買兩件好衣服穿上,都能人看兩眼吧。”
“那不叫認同,叫炫耀。”
呂文斌和張安民胡亂的說着話,手底下依舊跟着凌然做手術。
外科醫生做熟悉的手術的時候,與機械工廠裡的工人,做東西沒有太大的區別。當然,因爲人體的複雜性,以及容錯率低等原因,外科醫生可能需要思考的更多,承受更大的壓力,但歸根結底,這仍然是項熟練性的工作。
外科醫生的手術若是做的不熟練,病人也不願意讓他上手啊。
但在手術期間,聊天永遠是手術室裡的主流。
聊着天做一天的手術,至少可以說是精緻的外科醫生的生活了,要是做一天手術不允許聊天,那就是苦逼的產業工人了。
“醫生想獲得認同太容易了,像凌醫生一樣,做幾個示範手術,昌西省內,大家都知道了。”張安民繼續拍着馬屁。
“示範手術是示範手術的作用,還應當有別的方案的想。”凌然也不是第一次做示範手術了,要說的話,他做跟腱手術的示範手術更早,因此還一直都有國際化的病人到雲醫來就醫,但要說省內皆知,還是自大了些。就像是很多明星紅透半邊天了,依舊有人不知道的,一次兩次的示範手術,並不是決定性的。
這時候,在旁做巡迴護士的王佳,道:“凌醫生可以上電視臺啊,我看好多名醫,都是上了電視以後,才變的有名起來的。”
旁觀的女醫生也迅速點頭:“上電視好啊,凌醫生穿一身白大褂,比明星要帥多了,再露一手技術……”
“技術怎麼露?當場打斷主持人的手指嗎?”呂文斌說着就笑了出來了。
幾位女同胞都用冷冷的表情望着呂文斌。
幾秒鐘後,大家重新回到了適才的話題:
“凌醫生怎麼樣都會很帥的。”
“哇,如果凌醫生穿黑衣服呢?”
“凌醫生,你聯繫上電視吧,肯定有電視臺願意的。”
凌然越聽越不靠譜,電視有什麼用啊,他讀幼兒園的時候就上電視了,上小學的時候,上電視的次數更多,但該交的學費還不是一毛錢都不少。
看着凌然輕輕搖頭,呂文斌咧嘴笑了:“凌醫生你又不需要認同什麼的,你坐到急診室裡面,分分鐘時間,治好的病人就多了。”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凌然瞬間也醒悟過來。
雖然說,做肝切除手術,是又高端又霸氣,對病人的幫助也大,但這並不是說,急診室裡的小手術,對病人的幫助就不大了。
就算是做雙供肝移植,對病人的幫助,也不見得就比一次斷指再植大。
對病人來說,治好了病就是治好了病,或許大病治好了,會更生感激之情,但感激中的大半或許是針對上蒼,而非醫生的。
再者,對大部分病人來說,胳膊摔斷已經是大病了,臉上的劃傷或許比膽囊炎更讓人憂心,要論對醫生的認同的話,病人的分野是不同的。
凌然有了想法,也不多說,只是默默的做完手術,再找來左慈典,道:“接下來幾天,我準備多去急診室做事,肝切除之類的大手術,可以往後安排一下。”
左慈典大爲驚訝,唸叨了一句“去急診室……”,不由道:“最近的肝切除手術不少,您要在急診室裡呆多長時間?”
“幾個小時而已。”凌然的幾個小時,是涵蓋到9個小時的。他再想想左慈典的話,也不捨得放了肝切除的病人走,於是道:“手術如果確實多的話,就安排到晚上好了,我晚上來做。”
對現在的凌然來說,一瓶精力藥劑能保證切掉4個肝,做的順做的快的話,6個都不奇怪,根本算不得什麼。
左慈典習慣性的肝顫了兩下,轉念一想:我怕什麼啊,凌治療組現在這麼多人,就算是一天24小時連軸轉,也能轉得過來。
……
翌日。
凌晨就起牀做手術的凌然,到了早上7點鐘,就完成了4臺預定的肝切除,來到了急診室裡。
就雲醫這樣規模的醫院,一天4臺肝切除,已經可以說是很多了。
肝切除是標準的大手術,術前準備一天,術後看護一天都是基本操作。凌然的治療組因爲操作的流暢,加上手術效果好,往往能節省一些醫護資源,但也節省不到哪裡去。
別的不用算,光是術後等病人清醒,就需要一名醫生一直守着,以備出現問題的時候,及時用藥和搶救。
凌然一口氣做四臺肝切除,第一臺肝切除派出去的“守軍”還沒解放呢,後面三臺就依序排上去了,在不借用肝膽外科的人手的情況下,做完四臺,凌然也就可以歇息了。
倒是急診室裡,7點鐘正是繁忙的開始。
“都有什麼病人?”凌然就像是平常那樣,來到接診臺前,直接詢問護士。
日常的處置室裡的病人,是沒有人搶的,因爲太普通了。
像是頭摔破了,腳摔破了,屁股摔破了等等的傷勢,對於醫生來說,都是一個解決方案:清創縫合。
而在醫院裡,對清創縫合感興趣的,也就是實習生和低年資住院醫了,到了高年資住院醫的水平,大家都會找機會做點腹腔內的手術,或者骨科的小手術,對縫皮這種事,早無興趣。
同樣的,到了主治一級,對於普通的腹腔內手術,或者骨科手術,也都沒什麼興趣了。但是,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所以,許多醫生,都有在急診科裡練手的經歷。
凌然到了急診室裡,就更方便了,護士看到他,第一時間就轉過了電腦屏幕,一邊操作,一邊給凌然選擇。
“今早的病人不太多啊。”凌然順着列表掃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有意思的症狀描述,再考慮到任務,於是乾脆找了最簡單的,道:“這個摔到頭的,我去做清創。”
“好的。在4號位。”接診臺的護士殷勤的凌然過去,就見一家三口人,正圍着一個小豆丁在等醫生。
跟隨着凌然的左慈典,此時一個箭步跳了上去,笑眯眯的道:“小朋友,幾歲了……”
只見那小豆丁望着左慈典的臉,嘴一咧,就要哭。
左慈典對此早就有經驗了,看到情況不對,立刻閃開位置,將凌然給讓了出來,道:“小朋友,讓這位醫生給你治療好不好?”
扁着嘴的小豆丁看看凌然,嘴型慢慢的就從下彎恢復了正常,接着又慢慢的翹了起來。
“好。”小豆丁像是給老師回答問題一樣,開心的叫了起來。
似乎擔心凌然聽的不清楚,他又大聲的叫了一聲:“好!”
與此同時,凌然就收到了任務提示:認同+1
凌然的表情呆了呆,新任務,出其意料的調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