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晚上改過來)
世事如白雲蒼狗,瞬息萬變。
幾日前還在海上漂泊,如今晁衝卻在柴進莊上做客。
晁衝漫步在柴家的後花園,邊走邊思索接下來行動的細節,生怕有一個疏漏。忽然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晁衝順着聲音尋找,看到湖邊亭中兩個少女。
柴家的後花園頗大,中心位置是一座湖,湖的兩邊種植着一些柳樹,有一做湖邊亭就掩映在柳樹之下,臨水遮陰,倒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晁衝順着笛聲,緩緩的踱步過去,只見亭中一個石桌,桌上擺着一壺茶,幾個精巧的茶杯。一株茉莉花,綠葉清脆,小花潔白,散陣陣清香。
亭邊依欄而坐兩個女孩,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腦後垂着一根辮,一件藍布衣衫裹着她苗條的身子。瓜子形的臉龐也還豐潤,在她帶笑說話的時候,臉頰上現出兩個酒窩。她閃動着兩隻明亮的眼睛天真地看他踱步而來的晁衝,對身邊吹笛的少女悄聲耳語。
那吹笛少女也停了下來,神情恬靜,目光清澈,看着慢慢走來的晁衝,捂嘴輕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很搞笑的事。
晁衝眼尖,見她們如此神情,先是摸了摸臉,很帥!
又看了看衣服,沒穿反!
再看看腳下,也沒見踩了不該踩的東西!
晁衝有點摸不着頭腦,自己到底哪裡好笑了?
兩個女孩看晁衝如此模樣,更是捂嘴輕笑不止。
晁衝認得那個吹笛的少女,正是柴進的妹妹柴紫衣。
後花園中常有女子走動,但那都是老夫人爲柴進張羅的美女,晁衝可不敢貿然上去搭腔。
但是柴進的妹妹,那就不一樣了,雖然還待字閨中,聊上幾句,倒也不算失禮。
晁衝踩着幾個臺階,進入小亭之後,施禮道:“聞聽笛聲悅耳,循聲而來,不想卻是柴姑娘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柴紫衣對身邊的女孩道:“鳴鳳,倒茶,請晁公子入座。”
晁衝說了一聲“叨擾了”,便一撩衣衫在石桌前坐下。
那丫鬟鳴鳳一邊倒茶,一邊偷偷觀瞧晁衝,道:“小姐自己炒制的花茶,家主還沒嘗過,倒先便宜你了!”
紫砂壺中倒出的香茶落入潔白小巧的瓷碗中,顏色紅中帶黃,並伴有一股茉莉花香。
晁衝心中暗想,這倒是跟自己天朝時十塊錢一包的茉莉花茶頗爲相似。若是喝大戶人家經常玩的鬥茶和點茶,還真是喝不慣。
晁衝捏起瓷碗,輕飲一口,微燙,入口茶香,嚥下苦中帶甜,值得回味。
“好茶!”
這時候是不是該吟詩一,顯示自己的才學呢?晁衝開動腦筋,可多年不拿詩書,當年天朝時所學的詞句也都忘的差不多了,端着瓷碗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應景的詩詞名句來。
只聽又是“嗤、嗤”兩聲輕笑,丫鬟鳴鳳笑道:“小姐你看,這個晁公子又在犯傻了。”
掩口輕笑的柴小姐道:“鳴鳳不可無禮!”
但你的樣子就很無禮呀!
晁衝也輕笑着搖了搖頭,放下茶杯,道:“好茶!茶香濃郁,入口回味。讓我這個粗人喝了也覺得好,只是一時沒想到什麼誇讚的語句,所以躊躇了許久,倒讓兩位取笑了。”
柴紫衣恢復神態,道:“即然好喝,請再飲一杯。”
說完讓鳴鳳又給倒了一杯。
這下晁衝也不假裝斯文了,捏起茶杯,輕嘬一口,繼而仰脖全部喝下。將茶杯輕輕放好,道:“多謝姑娘賜茶。我見姑娘吹笛,想來必是精通音律。剛纔曲子清脆明快,不知是何曲目?”
柴紫衣將竹笛抱在懷中,道:“三生三世。一個講述唐朝李源和他的朋友高僧圓觀的故事。”
晁衝看了一眼柴紫衣懷中的竹笛,一尺多一點,上有七孔,顏色金黃圓潤,如同塗了一層蠟,這是年代久遠,長期把玩的結果,看來有些年頭了。
兩個男的,三生三世?
晁沖懷着濃濃的八卦心情,道:“哦,這個故事倒沒聽過,不知所講何事?”
有事丫鬟服其勞,鳴鳳得意洋洋的說道:“從前啊,有個詩人叫李源,他有個好朋友,是一位得道高僧,叫圓觀。有一次他們一同出遊,在河邊看到一位婦人。圓觀說,人分三生,前生、今生、來生。剛纔那位婦人懷孕了,肚中的小孩就是我的來生。不久圓觀果然圓寂了,李源再次來到河邊,看到那婦人產下一個小孩。心中感嘆,當場作詩一: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此事後來便被傳爲佳話,編成曲調一直流傳!”
晁衝笑道:“我聽姑娘笛聲中清脆明快,想來應該是爲舊友重生賀喜吧。”
柴紫衣點頭道:“這曲子的內涵應該是交友時的欣喜,友亡時的悲傷,見友重生時的恭賀。悲喜交加,方成名作。”
晁衝道:“這也得姑娘演繹到位纔有如此效果。不過晁某常聽人言:童子吹牧笛,美人臥吹簫!姑娘爲何不喜吹簫,卻愛吹笛呢?”
柴紫衣看向手中的竹笛,眼光波動,將竹笛放在胸口道:“這是當年一位舊友所贈,每每吹起,就如同舊友在旁。”
晁衝看那竹笛,恐怕也得有十幾年了,她那舊友,不知何方神聖。
“哼!”丫鬟鳴鳳瞪了晁衝一眼,道:“一直這樣直勾勾盯着小姐,真是無禮!”
柴紫衣這才現晁衝一直盯着自己的竹笛,而竹笛就在自己胸口,不禁臉色一紅,轉過了半邊身子。
晁衝回過神來,仰頭哈哈大笑。
鳴鳳和紫衣都好奇的看着晁衝,不知他爲何笑。
晁衝一邊大笑,一邊犯愁,這大笑只是用來掩飾尷尬的權宜之計,如果笑聲結束後還想不出擺脫尷尬的藉口,就只好灰溜溜的告辭而去了。
每天面對李逵這些莽漢,晁衝都覺得自己的審美觀快出現問題了,好不容易遇到兩個美女聊天,怎能輕易退卻。
腦筋開動之下,還真讓晁衝想到了個藉口。止住笑聲,晁衝乾咳兩下,說道:“剛開聽兩位姑娘說起三生石的故事,也想起一個關於三生三世的故事,不過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愛情故事。乃是一塊三生石和它伴生仙草的愛情故事。”
兩個女孩一聽有愛情故事,頓時被吸引了,柴紫衣也坐正了身子,卻不好直接開口詢問故事內容,拿眼睛看向鳴鳳,鳴鳳會意,道:“既然事出有因,我和小姐就不計較你無禮的舉動。但是要把這個故事講給我們聽,作爲補償!”
晁衝點頭道:“好吧。正如鳴鳳姑娘剛纔所說,三生石代表的是前生、今生、來生。這個故事其實是三個故事,講的就是三生石和它的伴生仙草,在前生、今生和來生的相遇。”
“快講,快講?”鳴鳳催促道。
晁衝長嘆一聲,搖頭不語。
“何故長嘆?”鳳鳴快人快語。
晁衝道:“有些口渴!”
鳴鳳給他又倒了一杯茶道:“真是懶驢拉磨!還沒幹活就要求這麼多!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