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卻是有些着急害怕了。
“香香,別怕。去村裡頭找黃奶奶,聽姐姐的話,從牀地下的錢袋子裡面掏出幾文錢來,叫她去請大夫。”
黃奶奶就是上次來幫秦墨切肉的老人,村裡面窮的人多了,這黃老太是這村裡的少姓,支系少,村裡沒有依靠的人,秦墨看了她們兩老口可憐,於是才請了他們來做幫工,給幾文錢,好接濟一下她們的生活。
這次,讓她幫忙跑個腿,一是報上次的恩,這次,又可以讓她白白進幾文錢。
秦墨躺在牀上,覺得腦袋重的很,一直沉,那感覺便像要放空了一樣。
連呼吸間都是一股腥臭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感冒成這麼嚴重了。
“姐姐。”
秦墨坐起來,端了身在牀上,摸出放在枕邊的從昨天帶回來的還沒收拾的錢袋,然後扯開布袋口子,細軟的手指從裡面小心翼翼拿了五個錢出來。
“香香,你要記得,這個是給黃奶奶的,讓她幫忙請大夫,只是請大夫就行了。”
香香赤腳站在牀頭,看了一眼秦墨手中的錢,又擡頭那留着的淚的瑩瑩的眼睛又看秦墨。
抽噎。
“香香記着了。”
秦墨把錢給香香,看見香香很乖巧的轉身的背影,邊哭邊擦了一把糊滿鼻板的鼻涕。
小腳板一步一步,慢吞吞的樣子。
“哎呀媽喲…”
本來就已經生了病,又經過剛纔一番活動,再一回神,那腦袋便似有千斤重的棉花壓了下來。
秦墨便再支持不住了。
雖然那昏沉沉的感覺來的並不兇猛,但是卻一點點的壓下來。
蓋在身上的,除了當初做牀單剩下的還有兩尺長的破布,就沒有其他了。
這被套,秦墨沒來及的趕製,夏天就這樣睡着涼瞌睡就行,可是這一換季,就冷了,並且,人也就感冒了。
香香去後,過了一個時辰,黃老太太果然來了,大夫是從隔了兩個村才請來的。
一走進來。黃老太太便轉向四周,看牆角堆放的布袋子,這新打的牀,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秦墨不動聲色的看她一眼,假意不理會。
大夫主動湊近牀邊,先診脈,大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身乾淨的藍布衣,一根藍白激相間的腰帶纏在腰間,中間還有一塊藍色的質地光滑的美玉。
“大夫,我這是什麼病。”
秦墨略帶愁態問到,一說着,彷彿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哦。沒事兒。”
久久,大夫診脈後,才把秦墨的手放下來,語氣沉穩。
“勞累過度,又趕上這氣候,冷熱傷了風,帶我給你吃幾劑藥,把寒驅了,就好了。”
秦墨點頭。一躺下去,全身都是虛弱。
“黃奶奶,我這裡有半錢銀子,給你了,你幫我去跟大夫抓藥,這耽誤你幹活的錢,我另外算你。”
秦墨轉手摸出一早準備好的放在枕頭下的半錢銀子。
饒是這樣的一動身子,又滿頭的冷汗水。
“哎,我這就去。”
黃奶奶拿了錢,一邊熱絡的應着,其實心裡還是想要秦墨口中說的稍後給她的跑路費。
只是不知道這秦家就這樣一個小小丫頭,怎麼還有錢往外拿呢,是怎麼拿出這半錢看病的銀子得呢。
想想真的是匪夷所思。
只是左鄰右舍都到這丫頭最近好像是在想辦法賺錢。而且還賺了錢回來。
村裡有這樣的流言。
卻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賺錢的。
其實村裡人,甚至少數的外村人都有了這樣的傳言,但是又不知道這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
畢竟沒了爹,死了孃的兩個孤丫頭在村裡,還是大多數的人不想去欺負她們。
“香香。香香。”
秦墨一躺下去,便只覺得腦袋更重。
隱約中又總覺得有件事兒沒做。
“姐姐。姐姐。我在呢。在這兒。”
香香哭的淚流滿面。每天看見姐姐躺牀上起不來的樣子,她心裡就慌。
小孩子,說她不懂,其實,人是社會性動物,意識會傳遞,對生老病死有本能的感應,所以見秦墨生病,香香一個上午就止不住的不停在哭。
“傻丫頭,哭什麼啊…”
“是肚子餓了。等姐姐能起牀了就起來給你煮飯…”
秦墨努力的睜開一隻眼,努力對着香香笑。
“姐姐。姐姐…”
香香還是一個勁的抹着淚珠兒拼命朝牀邊靠。
秦墨只用那沙啞的聲音,一面推香香
“別擔心,姐姐沒事兒,姐姐生病了,你要做個懂事兒的孩子,去看看我們簍子裡的雞放出來沒有,給它們撒點糧食。”
好不容易買回來的雞,秦墨不希望就這樣死了。
“嗯嗯…。”
香香一聽秦墨的話,老實的點頭。快滿三歲的孩子,去牆角將裝着小雞的竹簍子提出來,連走路時都吃力的喘着氣…
從屋子裡提到門外,然後倒在院子裡,用竹柵欄框着。
“咯。咯。咯。咯。”
小雞踩着小腳板在柵欄裡到處飛跑,香香學着秦墨的模樣,將還剩下的放在瓦盆裡的雞食小手一把一把抓了撒下去。
上午,黃老太就回來了,手裡提了幾包中藥,用麻繩搓了系起來,最上面還有一包白色的霜糖,是大夫說拿來給秦墨喝藥用的。
就算有藥,秦墨自然也不能起身,香香太小也還不會燒火,也只靠着那老太太用陶罐子煎了藥出來。
藥煎好了,拿給秦墨喝…
等那冒着白霧熱疼疼的中藥端上來,秦墨吹了吹。生病中的人聞着藥香人都會好一截。
最後喝了藥的秦墨才放下碗對黃老太說着感謝的話。
然後又從放在枕邊的錢袋裡,取出幾十文,然後認真的數了,又一次當面說了謝意才把錢交給黃老太,等黃老太兩隻手捧了錢,才又看着錢,笑眯眯的說着千恩萬謝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