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梟一時間有些愣神,這個情況他之前確實想到過會出現,卻沒有去細想一旦發生要如何解決。不斷的乾笑的搓着手,看到諸葛大王的臉色越來越差之後,韓梟只得乾巴巴的說了句:“他是我三叔。”
諸葛大王也是一愣,疑惑的看了看韓梟又看了看現在裹着魔烏甲的韓彥風,挑了挑眉說道:“他是你三叔?”剛說完,諸葛大王馬上又問道:“難道你上船就是爲了救你三叔?”
韓梟很清楚到了現在再想狡辯就顯得太可笑了些,當即果斷的點點頭,說道:“是的,我上船就是爲了救人。船長,希望你能給條生路。”
諸葛大王馬上沉默了下去,他的眼神最後只停在韓彥風身上,事實上在當初剛剛抓到韓彥風的時候他就有一定察覺,感覺到了這個人的修爲應該極高,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樣的意外才會變得如此孱弱。事實上,當時諸葛大王是不主張抓他的,畢竟他們的目的只是爲了搶船搶人,就算是在船頭掛着幾個人也未見得能有什麼震懾力。
倒不是諸葛大王心有多善,而是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海盜出來做事只是爲了求財,又不是爲了結怨的。如果真的動這些人,乾脆就直接殺掉,然後搶了他們的東西就是。但像這樣抓住之後吊在船頭,這樣的做法可就是天大的折辱了,一旦遇到他們的同夥,免不得會有一場大戰,甚至就結怨極深。
只是烏月安當時一再堅持,諸葛大王對這種事也不好過多幹涉。
不過眼下發生這樣的事,諸葛大王一時間卻又不知如何應對。總不能跟韓梟說這件事跟他自己無關,是烏月安想要吊着他的三叔吧。如果這樣的話都說出口的話,自己以後在聖月號上也就別再談什麼威嚴和影響力了,畢竟對一個俘虜的炮灰是沒什麼好解釋的。
但下意識的,諸葛大王還是希望可以留住韓梟,在他看來韓梟也算是一個可造之材,如果將來自己能有機會單幹,這絕對是一個很好的水手。正是糾結這個問題,諸葛大王現在纔會比較爲難。
看到諸葛大王的反應,原本緊張到心都好像跳到嗓子尖的韓梟也開始冷靜下來,眼前的這個情況讓他彷彿看到了一些希望,至少諸葛大王沒有馬上動手,就還是有機會脫身的。
諸葛大王猶豫良久,最終說道:“想救你三叔是嗎?”
“是的。”韓梟馬上點頭。
“好,那就用命換吧。”諸葛大王忽然這樣說道。
聞言,韓梟他們全都一驚,韓彥風甚至下意識想推開韓梟主動上前,只可惜他的雙臂連擡都擡不起來,只能隔着人衝韓梟喊道:“別衝動。”
“怎麼換?”韓梟定了定神,看着諸葛大王問道。
“很簡單,你三叔可以走,你以後必須跟着我。”諸葛大王很平靜的說道。
聽到這番話,韓梟又是一陣愣神,這個條件可是讓人倍感意外的,不過他還是馬上不假思索的回道:“可以,只要你讓我三叔走,我以後就跟着你了。”
“嗯,一會那艘守護艦靠近後,你們可以帶人上船,不過需要先跟海軍開戰,如果此戰過後你們可以活下去,你們就駕船離開。”諸葛大王這話是對陳嬌他們說的,之後轉身走向甲板另一面,死死的看向了那艘正在靠近的神威艦。
“這算怎麼回事呢,我剛纔在做什麼?”轉身之後,諸葛大王忽然自嘲的嘀咕了一句。剛纔那些話他幾乎都只是隨口一說,畢竟對他來講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一兩個俘虜的去向根本已經不用關心,更何況韓彥風是他原本就不想抓的人。讓韓梟留下不過就是一個臨時的想法,成與不成他甚至都沒放在心上,甚至他都已經做好了韓梟日後偷偷溜走或者乾脆一會就直接上船逃走的準備。
現在諸葛大王最擔心的還是遠處的那艘神威艦,在此之前他們搶船的時候就曾遇到過一次神威艦,那次的擦肩而過就讓諸葛大王暗暗捏了一把汗,不是逼不得已他並不想跟華庭帝國的海軍對抗。只是這次看着這艘神威艦的航行方向,他知道這次的對抗已經無法避免。
“看來這些帝國海軍是一點都容不下跟他奪寶的其他勢力啊。”諸葛大王可以想明白其中關鍵,有些無奈的感慨道。
“傳令下去,作戰部上甲板戰鬥,炮手準備,一旦神威艦進入射程,無需請示直接開炮。”一面清理着甲板上的虛空獸,諸葛大王一面傳達着命令。
另一邊,韓彥風已經讓趙鋼蛋幫忙摘下了魔烏甲的頭盔,臉色鐵青的看着韓梟說道:“混賬小子,誰讓你答應他的條件了?”
韓梟苦笑,只能信口胡謅道:“放心吧三叔,我這就是緩兵之計,等到機會成熟,我肯定會偷偷溜走的。”
就連趙鋼蛋都能聽出來韓梟這話說的到底有多沒底氣,陳嬌猶豫稍許後說道:“要不然你直接跟我們上守護艦吧,咱們到時候一起逃。”
韓梟搖頭:“放心吧,我肯定有機會逃走的,一會守護艦上肯定還會有其他海盜,你們上船之後也一定要小心纔是。”說完,韓梟看向趙鋼蛋,說道:“幫我把我三叔安全的送回天寧國,之後你就在韓家等我,我脫身之後肯定會回去找你,然後你說去哪我就跟你去哪,這一次就先拜託你了。”
趙鋼蛋自是不願韓梟留在這冒險,但他更清楚諸葛大王這種人絕對是笑面虎,如果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也許除了韓梟之外他們都有機會走掉,可一旦到了現在還要耍心計,估計他們幾個都要留在這。
“臭小子……”韓彥風還想罵幾句,可最後只能表情痛苦的說道:“是三叔連累了你。”
“哈哈,三叔可是你教給我的,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一定要笑出來,誰都可以擊敗我們,但我們絕對不能敗給自己不是嗎。一百句自責,不如一次往前看的目光。”韓梟忽然爽朗的笑了起來,無比鄭重的說道:“諸位,這次就麻煩你們了,希望來日我們可以在天寧國再會。”
陳嬌還想再說點什麼,可這個時候那艘守護艦已經靠近,韓梟二話不說抓起陳嬌他們幾個好像扔石頭一樣隨手扔到了守護艦上。在這個時候韓梟恐怖的力量的優勢徹底的展現出來,饒是趙鋼蛋還想說點什麼,卻也一樣毫無反抗餘地的被韓梟直接扔飛。
韓彥風可以說是最震驚的一個,他從韓梟出手的舉動裡已經可以判斷出來他的力量,到了現在韓彥風已經可以真真切切的確定,之前韓梟扛着靈炮到處亂跑,甚至還能讓人操控靈炮絕對不是取巧或者有什麼特殊的功法,完完全全的就是自身的強大力量所致。
諸葛大王擡頭看到了韓梟的舉動,對於韓梟的力量他已經有所認知,他更在乎的還是韓梟只把其他人扔走,自己卻還留在聖月號上的行爲。
不過就在諸葛大王準備跟韓梟談幾句的時候,聖月號上的靈炮終於開始了憤怒的嘶吼。炮聲就好像荒野中的猛獸一樣,頓時響起的炮聲讓聖月號上的虛空獸的攻勢也開始暫緩起來。在此之前因爲虛空獸的出現實在太過詭異,發現它們的時候虛空獸都已經登上了聖月號,所以一直沒有采用靈炮進攻。聖月號上的炮手們好像都已經憋了一口氣一樣,這一次終於有了他們可以發揮的機會,自然不會有絲毫的保留。
看到聖月號的靈炮首先打響,韓梟多少也有些意外,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些海盜的膽子會大到這種程度,或者說是諸葛大王會果斷到這種程度。現在那艘神威艦雖然看起來好像是朝着他們這邊開來,但神威艦到底是要做什麼卻是還不清楚的。如果這艘神威艦還只是像上次一樣只是爲了借道而過的話,這樣直接開炮豈不是主動樹敵了。
當然,其實韓梟自己也想的很清楚,這個想法幾乎是不現實的,神威艦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這個航向航行,他們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趁着虛空獸們的動作開始有所暫緩之後,韓梟想都不想開始奮力的擊殺這些虛空獸,甚至在戰鬥的時候他還不忘直接把虛空獸的骨骼直接吃掉。不是韓梟在這個時候想要打的殘暴點,只是他在戰鬥的時候也不忘修煉。雖然已經開始改修洪荒歸元術,但梵天說過他吞食虛空獸骨骼的方法還是有可能感悟到一些法術的。只是這次如果真的得到感悟的話,就該是妖術了。
諸葛大王不知怎麼做的幾乎是一閃身就出現在韓梟身邊,一把打掉韓梟手中的一塊骨頭皺眉問道:“你在幹什麼,自殺嗎?”
“不是,我喜歡吃這東西。”韓梟嘿嘿的笑了笑說道。
看着韓梟滿嘴鮮血的樣子,諸葛大王都多少有些無法接受:“喜歡吃這東西?”諸葛大王的眉頭皺得很深很深,他現在甚至也想抓起一塊骨頭塞進自己的嘴裡,只是想到妖獸體內的一些神秘毒素,就算是他也只能望而卻步。
忽然,聖月號的整個船身發出一陣猛烈的顫動,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整艘船都要翻掉了一樣。猛地察覺到這樣的變故,諸葛大王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扭頭看向遠處的神威艦的時候,他雙眼的瞳孔瞬間一縮。
“那是什麼東西?”諸葛大王用着很難相信的語氣說道。
韓梟馬上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是他除了看到半空中飛濺的靈光之外,也只是發現遠處的神威艦已經靠近了許多,其他的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但見諸葛大王現在的表情,他知道肯定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是自己沒看出來的。
此時此刻,就在守護艦上的那些海盜們也已經嚇得傻掉,剛纔忽然出現的那個變故讓他們都感覺後背陣陣發寒,有的人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跟虛空獸戰鬥。而更加詭異的是,就連那些虛空獸現在也都好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整體的攻勢又削弱了幾分。
守護艦上,陳嬌他們的眼神都一樣變得有些呆滯,陳嬌和白一都好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大的兇器一樣,眼神甚至幾乎都可以說是顯得有些空洞。韓彥風同樣有些愣神的看着遠處的神威艦,其實不管是他還是陳嬌那幾個人,他們的眼神現在都是放在了神威艦船身最中間的一個炮臺上。
韓梟對航海之事終究懂的不多,自然看不出神威艦上有什麼不同,可韓彥風或者是諸葛大王他們這些常年航海,常年需要海戰的時候卻對這些事情無比清楚,尤其越是好戰的人,越是對海戰之中最重要的一個東西最爲關注——靈炮。
就在神威艦的衆多炮臺之中,最中間的那個主炮臺上現在有半個炮身探了出來,炮身的顏色並不出衆,同樣都只是最爲普遍的銀灰色,甚至炮身的造型卻也一樣很普遍,就跟韓梟之前扛過的那種靈炮的外觀沒有什麼兩樣。它只有一點是跟其他靈炮不一樣的——這個靈炮實在是太大了。
神威艦主炮臺上的那尊靈炮的炮身幾乎要有尋常靈炮的兩倍那麼大,這樣的存在已經讓韓彥風他們這種人看到之後就忍不住目瞪口呆起來。如果只是單純的炮身粗大的話也不會如此,畢竟靈炮也未見得是炮身越大威力就越大,但問題是剛纔這尊靈炮已經成功開動了一次,並且已經將它的威力顯示了出來。
僅僅是一炮,在距離三百丈的情況下,一擊命中聖月號,準確程度已經讓人咋舌,在海戰之中,因爲靈炮的開動,因爲海水的不斷動盪以及敵人的不斷干擾,三百丈的對射距離其實已經是許多靈炮的極限。能夠保證射程足夠已經是相當不易的事情,至於準確度這種事,就只能靠數量去彌補了。
可是剛纔那尊靈炮卻只是開了一炮,就是這一炮直接命中了聖月號,而也就是這一炮,幾乎將整個聖月號的掀翻了過去。很難想象,如果剛纔這一炮是直接擊中了聖月號的桅杆的話,聖月號還能有什麼反抗能力。
“還能再有第二炮嗎?”韓彥風喃喃的說了一句,不知是在問誰。
在他身旁的陳嬌終於緩過神來,但雙眼之中卻仍舊閃爍着一樣的神采,許久之後感慨萬千的說道:“這就是我們跟華庭帝國之間真正的差距嗎?”
韓彥風愣了愣,最後卻只能苦澀的點點頭:“帝國海軍,果然名不虛傳啊。”剛說完這些,韓彥風卻忽然笑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啊。”
“嗯?好在哪?”陳嬌不解的看了過去。
“之前我還擔心神威艦隻是名氣大於實力,沒想到盛名之下確實無虛士啊,邪月大師的手筆果然實力驚人。那尊主炮就算沒法保持太快的連續攻擊,但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和精準的程度,相信滅掉那艘海盜船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韓梟只要稍微聰明點,運氣別太差直接被轟死的話,等待那些海盜戰敗,他也就能跟我們匯合了。”韓梟的語氣開始顯得輕鬆了幾分。
聽到韓彥風的話,陳嬌他們後知後覺的笑了起來,只要帝國海軍能取勝,這次的危機自然也就解決了。到那時就算是帝國海軍想要去奪寶,也必然不會阻止他們離開纔是。這攤渾水他們自然是不想趟的,但要走的話自然也是要帶上韓梟才最好。
想到這樣的情況,剛剛還都愁眉不展的陳嬌他們現在也都變得開朗許多,甚至想到周圍還有其他海盜也都已經不再擔心,周圍的海盜固然不少,但被烏月安扔在船上的炮灰修士也很多,當這些人看到神威艦上的那尊主炮後,海盜們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絲毫沒了之前的神氣,反觀被俘虜的修士都很豪氣的挺起了胸膛。
這一戰,聖月號的失敗似乎已經被註定。
神威艦上,身穿淡藍色靈甲的司徒寒很平靜的看着對面聖月號的動向,看了一會後有些不滿意的搖搖頭:“不好,還是差了些,價值五萬上品靈石的一炮竟然只是把那船打的晃了晃而已,不夠好啊。”
“大師過謙了,只一炮就把那船險些擊穿,靈柩炮的威力已經可以位列帝國靈炮一流了。”司徒寒身邊有人馬上溜鬚道。
司徒寒只是笑笑,未知可否,沉默稍許後淡定的說道:“好好準備一下,再來一次。”
“遵命。”馬上有人應道,轉身離去。
“一會全面進攻,不用有絲毫留手。我發現這片海域裡的海盜的膽子好像太大了些,既然不怕死,那就讓他們明白明白,犯我神威者是何下場。”司徒寒最後又下達了一條命令。
“那船上的那些試煉者呢?”有人開口問道。
司徒寒想了想,說道:“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