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父興致缺缺的模樣,姬文飛不由略顯失落。
沈浪見狀,感覺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徒弟一片孝心,結果反遭無情打擊,便道:“改天爲師教你做白糖,比這糖霜甜一萬倍。”
姬文飛頓時來了興趣:“真的?”
父皇最喜甜的,到時候拿白糖去討歡心,說不定能把字畫賜回來幾幅……
沈浪隨意點點頭,三兩口吃完飯,又一頭倒塌上。
…………
下午到學堂,發現趙昊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沈浪沒放在心上,自然也不知道大儒逼問時恨不得變成啞巴的趙昊真的如願以償,而且還把他給賣了。
下午授課的老師還是大儒,陸淵。
這堂課不講四書五經,專講各大修行體系。
陸淵身爲大儒,現今儒家修士裡的扛把子,學識淵博,講授內容遠非沈浪從書本里得來的那些可比。
一堂課,從儒、道、佛、術士、武者到蠻荒通天教,又從人族蠻族到妖族,無數奇人異事,無數瑰麗紛爭,在陸淵口中娓娓道來,聽的一衆學子酣暢淋漓。
到此時,沈浪纔對這個世界的高武層次有了一個比較徹底的瞭解,也更加明白這世道儒家修士的艱難。
儒家在很大程度上依賴王朝氣運,如今大周國運漸衰,文氣隨之減弱,儒家也再不復當年輝煌。
曾經諸聖頻出的年代,其他修煉體系真是都只有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份。
四個時辰轉眼即過,沈浪意猶未盡,從未覺得一堂大課竟如此短暫。
“不知不覺,變成了當年自己最討厭的人啊。”沈浪由衷感嘆。
憶往昔,當年某學霸總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哎喲,這怎麼剛上課就下課了。”
每當此時,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沈浪就會撇撇嘴:“裝吧你!”
當然,他絕不承認自己是純屬嫉妒。
“穿越使人改變。”沈浪悠哉悠哉回到寢舍,但緊接着就高興不起來了。
無他,姬文飛從同窗那裡聽來一件趣事——內舍壹班有個叫趙昊的,變成了啞巴。
至於變成啞巴的原因……
“師父,您真是王先生的……”姬文飛斜着眼,用懷疑的目光看沈浪。
沈浪翻了個白眼,不理他,心裡在想王宗羲大儒會怎麼報復自己。
畢竟趙昊充其量只是個傳播者,自己纔是罪魁禍首。
明天早上好像還是王宗羲的課……
沒想到口嗨一句也能召來禍,沈浪想着想着,不由恨恨罵道:“趙昊那個大嘴巴子。”
姬文飛在一旁撇撇嘴,師父寧不也是半斤八兩?
一夜在擔心中度過,第二天一早,盯着兩個黑眼圈的沈浪心事重重走向內舍壹班。
我要不請幾天假躲躲先?快到教室時,沈浪停步思索。
“咳咳……”輕咳聲從身後傳來,大儒王宗羲到了。
沈浪頓時感覺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二話不說轉身便拜:“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先生爲學生無私奉獻,您受苦了。”
王宗羲愕了愕,下意識的先品味了一番詩句,不由嘆道:“好詩啊好詩。”
沈浪一喜,誰知接着又聽王宗羲冷道:“讒言媚上,沈浪,汝之德行配不上這等詩才啊。”
“……”沈浪一口槽卡在喉嚨。
王宗羲冷哼一聲,掠過沈浪,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問道:“爲何只有這一句,其他呢?”
“額……沒有了,學生只想到這一句。”
這句詩出自李商隱《無題》,上了初中課本的,沈浪自然背的瓜瓜熟,之所以只講一句,是因爲完整的原詩是一首情詩,跟讚美老師八竿子打不着關係……
聞聽此言,王宗羲一陣膩歪,只有一句的詩也敢拿出來,沒得讓人難受。
王大儒袖袍一甩,更生氣了。
沈浪偷雞不成蝕把米,垂頭喪氣的進了學堂,發現趙昊正襟危坐,一言不發坐在書案前,看到沈浪進來,眼神躲閃。
待沈浪入座,這廝立刻投過來兩頁紙。
沈浪略一眼,是封道歉信,洋洋灑灑,該有一兩千字。
沈浪毫不客氣的就要扔回去,忽而金光一閃,一片金葉子從紙裡掉出來。
沈浪滿意點頭:“看你如此誠意的份上,爲兄便原諒你了。”
趙昊頓時鬆了口氣,示意沈浪看第二頁。
沈浪一看,不由哭笑不得,原來這廝還認定他是王宗羲的私生子,讓他私底下幫忙求情,饒他一命。
不過也難怪,以趙昊的天賦,從開竅境到修身境,沒有個二三十年是完不成的……
沈浪有點同情新朋友了,感覺金葉子受之有愧,畢竟,自己纔是罪魁禍首。
正想着,忽然手中一空,沈浪大驚,擡頭一看,果然,兩頁紙已經出現在王宗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