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嘉市二中高中二年級的補課已經開始三天了, 整個學校在空蕩中又隱隱約約的熱鬧起來。
連學校的商店也選擇了開門營業。
趙楠看了幾眼路小梨空蕩蕩的位置，微微皺了皺眉。
“楠哥，路小梨怎麼還不回來啊？她會不會不來補課了？”賈靜靜也同樣的看了看路小梨的座位。
李山河一撇嘴, “她不是在羣裡說了嘛, 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趙楠揉了揉頭髮, 瞪了他們倆一眼, 沒好氣的說:“得了吧, 剛纔留的那道題做了嗎，還有空在這兒聊閒話……趕緊去吧。”
賈靜靜哼哼兩聲，轉身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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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兮靠在窗口發呆, 指尖轉着手機，沉默不語。
便是韓書禹的臉上也少了幾分笑意, 看起來有幾分焦躁。
向清本想叫他倆出來, 擡眼一看, 就放棄了。
這倆人……可真是……
所以，路小梨到底回不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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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縣醫院。
路婉婷和莊黎並肩站在手術室的門口。
路小梨一個人坐在角落, 垂着頭，不安的握着自己的手，不時的擡頭去看那盞紅色的手術燈。
醫院的走廊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白熾燈的光線照的每個人都臉色蒼白，路小梨的目光淺淺的落在窗口的陽光上, 沒由來的一陣發抖。
巨大的恐懼感攏在她心頭, 視線漸漸模糊, 當連陽光也看不清的時候, 淚水終於從眼眶中砸了下來。
路小梨急忙用手背擦乾淨眼淚。
心中默唸:不能哭, 路小梨，你不能哭, 這樣一點也不吉利。外婆會沒事，什麼事都沒有……她還要長命百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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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纖瘦的身影坐在了路小梨身邊。
路婉婷的聲音裡滿是疲倦，帶着一點點鼻腔對她說:“小梨，你回去吧，已經開始上課了……外婆這裡，我和你莊叔叔在這兒就行了。”
路小梨瞪大了眼睛的搖頭，“不，媽媽，你讓我留下來吧……”
路婉婷輕輕皺眉，低聲道:“你外婆她……也許要轉去林市的大醫院……這個病，不是一天兩天能治好的……你不能一直留在這兒，學校裡怎麼辦？”
“可我……媽媽，我的成績很好，你放心，就算是不補課也能考上大學的……”
路婉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抿住了嘴，她的嘴上難得的沒有口紅，薄薄泛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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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生？你好。”
韓楓抿了抿嘴，淡淡道:“莊先生。”
莊黎回頭看了看仍舊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路小梨，對韓楓說:“小梨，恐怕還不願意回去……”
韓楓不語，電話裡只有微弱的呼吸聲而已。
莊黎頓後說:“後天我們要去林市，那邊的醫院已經聯繫好了，如果一切順利，等穩定下來後，小梨就會回去了……到時候還要麻煩你派人接她一下。”
韓楓沉吟片刻後低聲問:“……手術，成功嗎？”
“還不錯，暫時控制住了。”
“嗯，我知道了，你們讓小梨儘快回來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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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酒吧。
“他倆怎麼了？全這副表情？”丁諾拎着個酒瓶，晃晃悠悠的撞了兩下向清的手肘。
向清一皺眉，挑眉道:“管那麼多？玩兒你的就行了。”
“程兮那個女朋友呢？”
向清斜了一眼他，沒好氣的說:“不該問的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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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兮從桌上拿起手機，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韓書禹靠在沙發上看了兩眼，抿了抿手上的酒，隨後靠上了一個女人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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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梨端着水盆從洗漱間裡走出來，丟在凳子上的手機一直在閃。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偷偷看了一眼外婆緊閉的雙眼，拿着手機去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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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梨？”
“嗯，怎麼了？”
她的聲音裡滿是疲倦，聽的程兮心頭一緊，猶豫着問:“外婆……還是很不好嗎？”
路小梨抿住了嘴，聽見他的聲音眼睛就紅了。
“……嗯。”
程兮靠在牆上，眼前是一片燈紅酒綠，他摸出一根菸叼在嘴上，喃喃道:“你還回來嗎？”
“嗯，回來的……”
“學校最近沒有多學什麼，你們班大概發了十幾張卷子了，回來的話，可能要通宵了……”
路小梨靠在醫院的牆上靜靜的聽着，眼淚一刻不停的往下滴。
“程兮……”
“嗯。”
“韓書禹他……算了……”
“怎麼了？是需要他過去嗎？”
路小梨搖搖頭，“不了，你能……拍一張他的照片給我嗎？我……我想拿給外婆看看……”
程兮擡起眼睛，不用仔細想都知道韓書禹現在在裡面是什麼模樣……他抿了抿嘴，“明天吧，明天去了學校我給你拍。”
“嗯……麻煩你了。”
“……別哭了，會沒事的。”
路小梨咬住嘴，眼淚順着眼角流進脖間，又涼又溼……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路小梨……別哭了，嗯？”
“……好，我掛了。”
路小梨匆匆的掛斷了電話，擡手抹掉了冰涼的眼淚。
程兮掛了電話後又點了根菸，咖啡色眸子被垂下的睫毛蓋住，薄脣微張，吐出了最後一點奶白色的煙霧。
隨後他擡手揚了菸蒂，再沒有回酒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