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終焉,是凋零在我的懷中,那麼我的終焉又是什麼?”任閣寒輕輕地摟住從惡魔墨爾丹頭頂輕盈掉落的烏蘇娜,癡癡地望着她精緻的臉蛋。
“任閣寒!你在幹什麼?!”藤蘿曼女娜羅素無疑注意到了任閣寒的舉動,她氣勢洶洶地瞪着他的雙眼,眉目之中殺氣隱現。
“我曾經執着的追尋八階煉氣師的奧義,不過此刻,我想我悟了,我的【道】便是【死亡凋零】,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死亡更加美好的事物了呢!”任閣寒淡淡地笑了起來,他的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恐怖的能量威壓,這股威壓似乎是從無有之地突兀而生,來得那麼倉皇,卻是凝蘊着無窮的真理,彷彿上帝對世人的審判。
“任閣寒……終於悟出了自己的【道】,飛昇八階煉氣師了嗎?”剛剛從坑裡面爬出來的玉飛雙完全忽略了一拳砸過來的方汶北,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此時的任閣寒,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股由衷的恐懼與敬畏。是的,那是凡人的極限——八階煉氣師境界的力量,與大魔導師和聖魔導師之間巨大的落差一樣,七階煉氣師與八階煉氣師雖然只是相差一個等級,不過兩者之間的差距如同從無到有的差距一般。八級煉氣師的境界與聖魔導師境界不是依靠單純的修行就可以達到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只有對自己的【道】有了徹徹底底的領悟才能從第七個等級跨越到第八個等級,屆時,此人已然等若天人。
而此刻的任閣寒顯然已經從烏蘇娜的死亡中領悟了他的【道】,他飛昇了!
“嗯?”方汶北一拳撂倒了近在咫尺的玉飛雙,他的目光被任閣寒懷裡的烏蘇娜牽扯了過去,他輕輕地哼了一聲,隨即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在爲自己死去同伴的緬懷。
“圍城乃是食人的惡鬼,你我既是早卻困於圍城之中,何必違逆自己的心願行事?也許,死亡便是你最好的歸宿吧!”方汶北輕輕地上升到半空之中,俯覽衆生一般注視着下方的青木四人衆,然後無可奈何地對着惡魔墨爾丹吹了一聲口哨。
惡魔墨爾丹即刻會意,它龐大的身軀移動起來卻是迅猛異常,它一把從任閣寒懷裡搶過烏蘇娜的屍體,捧在手上緊緊地貼着自己的臉頰,它的喉嚨裡低低地嗚咽着,居然是在爲了烏蘇娜的死亡而默哀!
趁着方汶北暫且停手,被方汶北砸進地底的楓神玉一言不發地從坑裡面爬出來,他一聲不吭地站到娜羅素與玉飛雙的身旁,望了望離地數米的任閣寒,又望了望高空之中的方汶北。
“哼。”娜羅素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遠處的惡魔墨爾丹,冷冷地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方汶北,你的同伴已經自行了斷,我們這邊的任閣寒卻是飛昇爲八級煉氣師,如今兩方實力一目瞭然,你還準備繼續打下去嗎?!”握着透明魔法杖的水系魔法師玉飛雙靜靜地注視着高空中的方汶北,他的魔法杖醞釀着蠢蠢欲動的魔法,神色冷冽,目光卻是有些遊移不定。
很明顯,玉飛雙完全不清楚方汶北的真實實力如何,雖然他的表面實力的確是大魔導師級別不錯,不過很多時候,等級並無能代表一個人所有的實力。就包括方汶北這邊,他那裡還有一個惡魔墨爾丹,這個惡魔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角色,看樣子,烏蘇娜的死並沒有影響到方汶北指揮它進行攻擊。看來那個烏蘇娜只是相當於一個召喚師之類的角色,而且這個召喚師還是那種召喚了之後就沒什麼作用的那種,就算是死了,對方汶北那邊的總實力產生不了什麼影響。
玉飛雙腦中在飛快思索,同樣的,楓神玉的腦中也在飛快地思索,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明瞭了,自己這邊的任閣寒飛昇八級煉氣師使之擁有了完全可以與方汶北對抗的實力,而包括自己在內的剩下三個人則完全可以對付那個看起來還挺有情有義的惡魔墨爾丹。儘管這樣分配似乎不盡公平,誰都不知道憑藉剛剛飛昇八級煉氣師的任閣寒是否能夠打敗實力深不可測的方汶北,不過至少現在的任閣寒與方汶北對戰是不會落敗的,只要任閣寒纏着方汶北,其餘的三個人對付這個惡魔墨爾丹綽綽有餘,搞定了這個惡魔,三個人再回過頭來幫任閣寒對付方汶北也不遲。
然而藤蘿曼女娜羅素心中所想又和他們兩個不一樣,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子顯然不會是什麼遜色的角色,娜羅素的狠厲不僅僅體現在實力,更多的還體現在心機,她早已準備好用玉飛雙引誘惡魔墨爾丹,然後自己與楓神玉兩人從中偷襲那個惡魔,力求一擊制敵。至於任閣寒就隨他去吧,反正死不了,由他拖着方汶北也挺不錯。
三個人各懷鬼胎地計算着各自心中的打算,此時此刻,領先的任閣寒卻是發話了,這廝一發話當即就是語驚四座,把青木的另三人嚇得不輕:“方汶北,我很想看看你們究竟要幹什麼,所以我是不會插手你們的戰鬥的。“
“任閣寒你的腦子是抽筋了還是怎樣?你要是不動手,靠我們幾個有屁用啊!“娜羅素第一個提出了異議,她的臉上寫滿了憤怒,漂亮的臉蛋一陣扭曲。
“任閣寒你是忘記了我們四人的使命了嗎?我們是【根】啊,是守護【魔之左臂】的【根】啊!”這是玉飛雙的質問,一針見血,毫不拖泥帶水。
“任兄果然好興致,雖然我也想看看他們要幹什麼,不過我想還是先把他們給驅逐了略顯妥當。“楓神玉說得倒是氣定神閒,彷彿未名湖封禁、青木學院的安危和他關係不大似的。
不過任閣寒顯然沒有準備回答他們三個的問話,他就這麼靜靜地注視着方汶北的雙眼,眼神之中有某種異樣的情愫:“方汶北,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洗耳恭聽。“方汶北淡淡地回答,言語之間頗具禮節。
“你們入侵青木學院是爲了未名湖封禁,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是。“方汶北答。
“獲得未名湖封印的【魔之左臂】是爲了幹什麼你的上司並沒有告知與你,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是。“方汶北答。
“未名湖封印的【魔之左臂】你並不知道有什麼作用,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是。“方汶北答。
“如何解開未名湖的封印你的上司並沒有告知與你,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是。“方汶北答。
“喂,這兩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一旁的玉飛雙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側過頭來問身旁的娜羅素。
娜羅素的眼角微微地抽了抽,勉強壓住,一聲不吭。
玉飛雙在娜羅素那裡吃了個閉門羹,他無奈地轉過頭來問楓神玉:“【047】,你知道他們兩個這會在幹嘛嗎?“
楓神玉笑而不語,輕輕地點了點頭。
玉飛雙左看看,又看看,發現自己左右兩邊的傢伙和那邊的兩個傢伙一樣古怪,頓覺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正常人了,趕緊甩了甩腦袋保持清醒,以免變成那幾位一樣的神經病。
“青木學院始建於四萬六千多年前,是也不是?“任閣寒繼續問。
“是。“方汶北繼續答,這個問題奧羅爾早就告訴他了。
“青木屹立數萬載並不曾遭受外敵入侵,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是。“方汶北答,這個信息奧羅爾同樣早就告訴過他了。
“與青木學院齊名的四大學院與青木學院的建立時間所差無幾,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是。“方汶北答,這個信息奧羅爾沒告訴他,不過他自己瞭解過。
“四大學院歷史上所有出現過的聖魔導師以及八級煉氣師全部不見蹤影,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是。“方汶北答。
“我剛纔說的都是廢話,是也不是?“任閣寒問。
“納尼?說了這麼多就這樣?“玉飛雙覺得自己離神經病不遠了。
“是……“方汶北答,“也不是。”
任閣寒笑了。
方汶北也笑了。
下一個瞬間,兩個人一同消失在青木學院的地界,去往某個不可知地,再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