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雯鑫並沒有給予此次行動足夠對重視,相反她壓根就沒有將其視作一場軍事行動,而是一次閒來無事的後院散步。至於非但沒有拿下青草社反而被其打的損失慘重,最後不得不向“巴別城統一作戰委員會”遞交支援申請的宋少行部,在崔雯鑫看來就更是一羣酒囊飯袋,渣滓。所以她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了對宋少行部的極度不屑。
別人都統一服從臨時指揮部的命令換下軍裝,獨獨她穿着一身迷彩服還塗上油菜,便是一種裸的對宋少行部的蔑視甚至嘲諷。至於想要她服從“除草計劃”指揮官楊震羽的命令,就更是想也不要想,一路上她我行我素,就差把自己的下巴頂上天了,真好像自己就是鴨子羣裡的天鵝似的。
乍一看崔雯鑫的作態很傻,而事實上……也的確很傻。崔雯鑫就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陽光雨露從來不缺,唯獨缺少風吹雨打。而此次進入巴別城,她也從來沒有進入浮屠界一次,之所以築就第二層“築神塔”也純粹是依靠着手裡的光子狙擊槍。當然,購買“相”的錢也不是自己賺的。
當然,除非崔雯鑫願意進入浮屠界,否則她也就止於此了——不過必須承認的是,仗着第二層的身體素質加上光子狙擊槍的強悍,就算第五層的強者都可能在她槍口下殞落。這,就是她驕傲的資本!
不過,事實上崔雯鑫之所以被派來支援宋少行部,就是她家裡的人希望給她一點挑戰和壓力,讓她親歷戰場廝殺的殘酷,激發她變強的。只可惜她家人或許並沒有意識到,她的公主病已經病入膏肓了。
而此刻,在漩渦般的深淵沉淪過程中,崔雯鑫卻只有滿滿的後悔:早知道這麼危險我就不來了!說什麼有槍在手就什麼事都沒有,全是騙人的!三叔二伯,鑫鑫被你們害死了,現在你們滿意了吧!?我做鬼都會託夢來嚇你們的!
可是……崔雯鑫的額頭極速滲透出一滴冷汗。
爲什麼感覺不到疼,難道是我已經死了嗎?
的確,那聲古怪的聲音響起,崔雯鑫卻感覺不到丁點的疼痛。愣愣的擡眼望去,崔雯鑫就看到一個黑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然後滑到了她的腳下。崔雯鑫低頭一看,就看到一個幾乎被炸飛一半都頭顱,紅的白的倒一地,就好像翻倒的混合雪糕一樣,還濺了不少在她的褲子上。
啊!
崔雯鑫驚恐的大叫一聲,竟然一腳就將那個死去的戰士的屍體踹飛。周圍的一羣戰士看到這一幕,眼神頓時就降至了冰點。他們分明看到是那個黑衣戰士撲到她面前,替她擋下了那顆本該打爆她的腦袋的子彈,現在她竟然將他的屍體如此粗暴的推開!?畜生尚且記情報恩,她真的是人嗎?
甚至有一些個體意識更爲強烈的戰士心想:我們究竟爲了什麼在這裡拼命?如果說青草社的成員的命是這滿地的雜草,那我們的命又算什麼?!
“給我殺了那個人!”崔雯鑫還不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反而氣急敗壞的指着站在遠處的辛途大叫,“我命令你們殺死他!殺死他啊!!”
辛途的確站着不動。突然有個人衝出來擋下黃金明火槍的子彈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此刻辛途自然也知道黃金明火槍的古怪特效,出現有人當擋子彈的情況,就意味着手中的這柄黃金明火槍在未來24小時內都無法剝奪他人的生命了。當然,辛途更想不到的是這個女人似乎不是一般的蠢。
不過,似乎蠢的可愛啊,嘿!
周圍的聯邦黑衣戰士你看我,我看你,有的也悲慼的看着被崔雯鑫踢飛的戰友,或猶豫或冷絕,就是沒有一個人出手。崔雯鑫見自己的話不起作用,面漲如蒸熟的龍蝦,“你們聾了還是瞎了,沒聽見我的話嗎?你們這羣兵痞想要造反不成!”
偏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充斥着憤怒,不甘,以及絕望的怒吼從另外一邊傳來。聯邦戰士們對這一聲慘叫都格外熟悉,因爲這正是他們都指揮官楊震羽大校的聲音。
或許對於楊震羽個人來說這是純粹和精神上的慘叫,但是對於整個戰場來說,這卻無疑是一記喪鐘……
從蘇悅萱宣告自己的迴歸那一秒開始聯邦軍方就開始節節後撤。而士氣高漲戰意高昂的青草社成員則在他們的軍師的指揮下步步進逼。
再接着,由於崔雯鑫的愚蠢行爲寒了周圍一羣戰士的心使得他們漸漸停手。一些不明所以的聯邦戰士見有人停手,以爲是投降了,也邊守邊撤,最後意思兩下也停手了。
一些眼尖心思活絡的青草社成員立刻大叫:“那些混蛋投降啦!那些混蛋投降啦!!”進一步打擊軍方的士氣和戰鬥意志。
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似的,越來越多的軍方戰士停手,有的甚至直接做出了舉手投降的動作。實在是大起大落之下,久久拿不下青草社,現在人家的社長,那個被傳的不是凡人的蘇悅萱也回來了,他們實在是沒勁兒再打下去了。
恰好這個時候楊震羽的慘叫傳了過來,卻是成了宣告這一次“除草計劃”失敗的最後一個音符。
陸兌愣愣的看着楊震羽從高空墜落,一對天使翅膀被削斷,隨着他的身子墜落,兩條血線在空中拉長,潔白的翅膀拋飛,真要用文藝一點的詞來形容就是:墜落人間的天使……
陸兌根本就想不明白,爲什麼會飛的楊震羽就會被那個蘇悅萱削斷翅膀呢?還有,楊震羽好歹是第三層的強者,這才過了多久,他也僅僅看到一條黑影繞着楊震羽起起落落,然後楊振羽就落敗了。除非……這個蘇悅萱是第四層的!?
想到這個可能,陸兌不由得渾身一抖。同時,他想到另一件事情:白鯊會的那個傢伙回來了,現在青草社的社長也回來了,那軍方的宋少行呢?難道他們的“獵頭行動”已經徹底失敗了嗎?他們是死了還是活着?
“陸爺,我可要被你害死了,怎麼來到這麼一個亂戰之地啊。”
陸兌其實完全可以像另外一個傢伙一樣叛離陸家,自己開門立戶,但是由於陸兌看到了追求陸紅衣的希望,所以他並沒有離開陸家。什麼希望?實力!陸兌覺得那個叛離陸家的傢伙真笨,自立山頭是好,可是終究是小魚小蝦,想要長成鯊魚巨鱷談何容易?別被別人吞噬一空就燒高香咯。
而要是能入贅陸家,抱美人就不消說了,還可以利用陸家即有的資源,豈不快哉?要知道,那位陸爺的兩個兒子,一個和他猶如仇寇,而陸爺疼愛的孩子卻失蹤不見,八成是被辛途處理了。如此一來,繼承人就只能在二爺那一支選了,可是二爺只有一個女兒,按照陸家傳男不傳女的規矩,還不只能招婿入贅?
陸兌覺得自己算盤珠子打得響亮。
可是現在,貌似活命最重要啊!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恐怖震撼的一幕再次出現了。只見那個蘇悅萱身上驟然膨脹起一團充斥着邪?惡意味的黑霧,黑霧涌動凝聚膨脹,最後竟然化作一個和蘇悅萱一模一樣的巨大黑霧虛體,高達二十餘米,雙目空洞深邃,望去卻彷彿有着吞噬靈魂的強大吸力。
真個神魔臨世,俯瞰終生。
巨大的蘇悅萱就這樣俯瞰着一大羣人,不動自威,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壓抑與悸動。
無腿青年被人推了上來,仰望着這一幕,他同樣震撼非常。
終於,在一大片人的仰望當中,蘇悅萱的巨大虛影動了,漆黑大手一撈,楊震羽就被捏螞蟻似的捏在她的手裡,然後另一隻巨大的手也擡了起來,緩慢而震撼。
噗!
楊震羽竟然被蘇悅萱的巨大虛影整個撕成兩半!
啊!!
看到這駭人驚悚的一幕,崔雯鑫嚇的直接尖叫起來。
無腿青年突然撲倒在地,大聲的呼喊道:“懲世聖母!”然後趁着伏倒的時候將雙手按在太陽穴上……接着其餘青草社成員也拜倒在地,高呼“懲世聖母”!
唯有辛途在竊笑。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蘇悅萱是怎麼做到的?那不過是一個簡單的黒巫術罷了,那黑霧虛體就是看着好看,實際上估計稍微強力一點的風都能夠將之吹散。
至於爲什麼黑霧虛體能夠將楊震羽抓起來撕裂,那是因爲有兩條黑色的繩索藏在黒霧,真正抓起楊震羽並將之撕裂的實際上是那兩條繩索。
倒是御使繩索的異能讓辛途想起了“加勒比海盜”裡那個恐怖的黑鬍子的能力,不由暗自沉吟:難道這個蘇悅萱殺了黑鬍子嗎?
“滾出去!”突然黑霧虛體將楊震羽的兩節屍體砸到地上,放聲大吼,怒目睜視。
“懲世聖母”的呼聲已經越來越高。此情此景,經過了生死起落,這羣倖存下來的青草社成員正在向狂熱的宗教分子靠齊。至於軍方戰士,雖不至於懼怕,但是也肯定沒有臉再留在這裡了。
辛途本來看那個崔雯鑫還有些地位準備挾持她作爲人質,不過現在看起來是不需要了。辛曉也已經解決了那五個攔截她的戰士悄無聲息的來到辛途身後。辛途則一陣輕煙一般溜崔雯鑫的身邊,一伸手就將光子狙擊槍握在了手裡,這種大殺器既然見到了怎麼可能放過?
“你……”
崔雯鑫剛要說話,辛途就將黃金明火槍頂住她的頭。
“你是誰?”
“屠陸!”
陸兌愣愣的左看看,右看看,恍如夢中:這就,失敗了?我都還沒怎麼出手,怎麼就……失敗了呢?
自進入巴別城以來,陸兌頭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