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帶上牛姑娘是他們三個都沒有預料到的,也是三個人都想要的結果,特別是勁秋。但是,等牛姑娘真的要和他們同行後,勁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倒是龍丘日和九天都勸說堂叔不要帶上霞風。
他倆說這話的時候,牛姑娘卻從廚房裡出來,說:“兩位大哥莫非看不起小女子?”勁秋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心裡是在想什麼。龍丘日和九天聽到牛姑娘這樣說,就笑着回道:“奧,不是不是!”
牛姑娘就朝他們走來。廚房是在西邊,他們站着的地方是堂屋,所以他們都出了堂屋和牛姑娘說話的。當牛姑娘走到堂屋後門時,正準備上臺階,腳下卻打了滑,是昨夜的雪水上了凍。她身子往前一蹌,就要往地上倒,卻被龍丘日一把扶住,頭撞在了龍丘日懷裡,把釵子給碰掉了。
牛姑娘慌忙起身,臉就紅了。龍丘日剛要來幫他撿釵子,牛姑娘就提前撿了起來,朝着也紅着臉的勁秋說:“幫我戴一下!”堂叔坐在家裡把玩着筆洗,微笑着。
龍丘日和九天看的是既吃驚又羨慕,男女授受不親呀!可這小子也太有福了吧!一些事情大家不說卻也很清楚明瞭地擺在我們眼前。
屋檐下掛滿了長短不一的冰條,冰條下面垂連着一顆水珠,而地上的解了凍的雪水也在悄悄地化。勁秋幫牛姑娘的釵子戴好後,趕忙走開,心直跳。堂叔一臉安然,看着四大包行李。
堂叔是一直在研究洛書上的隱藏着的地圖。洛書是宓妃的東西,堂叔就找出有關宓妃的古籍記載,結合着自己的八卦風水常識,竟就把這地圖給畫了出來。
昨天,堂叔就把地圖畫成了五份,讓他女兒也拿了一份,叫他們都收好了。龍丘日現在還把堂叔畫好的地圖揣在懷裡,勁秋雖然不知道龍丘日和九天爲什麼要同意去找寶藏,不是說好要回吐蕃找何老爹查查真相嗎?但是,現在多了個霞風,不一樣了。
堂叔所下午動身,先給他們講講怎麼走。龍丘日和九天就感覺事情的發展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們反而覺得堂叔有了些嫌疑。當然,這種懷疑都是龍丘日提出來的。九天起初遇見到龍丘日的時候,就覺得龍丘日太過於精明,但是再後來,他就佩服起了龍丘日,覺得它這不是精明,而是縝密。
九天也覺得堂叔像是知道什麼,這麼大歲數還真捨得去冒險,而且還帶上自己的寶貝女兒。心裡是這麼想的,但當他們倆一看到眉清目秀的牛姑娘時,也都沉了下去。
別看堂叔都年過半百了,但是背起東西來卻一點不比他們磨嘰,相反,他很利索。而且,牛姑娘的衣物和他爹放在一起,堂叔的包自然就比他們三個的重。這種布包裡面摻有厚棉,能夠保護裡面的東西又能防止包袱裡的硬物槓到自己。
臨走的時候,牛姑娘的娘並沒有出來送行,路上的人看到堂叔也都不問他要到哪去。堂叔後來才說這也是規矩,出門不兩望,街鄰勿多言。
堂叔說出鎮子往傜子洞走,就能到播州,到了播州一切就好辦了。龍丘日三人都不知道傜子洞是什麼地方?龍丘日就隨口問堂叔。走在一旁的牛姑娘卻沒等堂叔說話,就說:“傜子洞就是傜人洞的意思,就是墓,不過傜子洞裡埋着我們鎮上一個最有名的兵部尚書,不過,聽講那尚書死的時候,你們猜是什麼樣子的?”
勁秋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卻也和他們倆個一起把頭一歪。牛姑娘望了望堂叔就說:“死的時候變成了狐狸!”
這話一講,三個人的心頓時加快了跳動的速度。龍丘日慌忙問:“是不是唐朝的尚書?”
堂叔把頭一扭,問:“你怎麼知道?”
“奧!沒什麼,以前聽人說過這事。”龍丘日忙瞎編了說。堂叔就“奧”了一句,也沒問,他似乎不關心這事。龍丘日又聽到了一個和自己有關的事了,心裡就着了急,但是這回有個牛姑娘在,一些抱怨就不好發泄出來。
傜子洞所在的山叫傜子山。他們出了鎮子的門牌後,就順着左邊的路往北走。行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傜子山了,傜子洞就在上面。可能是尚書官大,所以墓砌得很大,周圍光禿禿的,走在山腳下的路上擡頭就能看見。
這條路繞着山一直到了播州。播州韃子多,堂叔就在城門處使了些銀兩,就把把門的兩個韃子給唬過去了,免得檢查他們的包袱。堂叔告訴他們並不是要在播州逗留,之所以走這一遭就是要在這裡找馬車,到瀟湘。
出了東城門,車伕直接奔向東去。途中換了幾次馬匹,終於到了長沙郡。堂叔掐算了下時間,正好是年初八了,這樣等到了兩浙路估計就能過了十五,正好進墓。當然,這些九天他們都不知道,畢竟堂叔畫的地圖太抽象了。
在瀟湘休息了一晚,次日,堂叔找到車局,再次要租馬。龍丘日知道過了瀟湘就到了贛,過了贛就到了徽州。他還是沒猜到要去哪就問堂叔,堂叔卻吃了驚,說:“啊?!你們不會不知道大禹葬在哪吧?”這一問倒是把龍丘日給促住了,九天卻說:“奧奧!堂叔原來,奧,也是!我們要去找河圖,大禹曾經得到河伯的河圖才治理了天下的大水,這麼一講,那,那寶藏就是在兩浙路了。”
龍丘日聽到兩浙路,就想到了湖州,更想到了徽州。啊?搞了半天,是要到自己家門口了呀!可是韃子究竟打到了哪?去年來的時候,韃子就已經打到了南方,這回大宋怕早就沒了吧?
播州的大街小巷,人來人往,所有人似乎都變得麻木,似乎大宋滅不滅和自己都沒關係。住了好幾世代的韃子們都跑到了中原來住瓦屋,霸佔了長安,滅掉了大理,可是人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像他們見怪不怪,只要韃子不惹我就行。但是,韃子確實是在惹自己,那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龍丘日的腦子裡就出來了一幅圖,畫的是一個裹着厚大衣,帶着毛氈帽,身上卻環繞着一羣蒼蠅的韃子。韃子旁邊蹲着一個小孩,在拉屎。龍丘日自己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就引起了正在看堂叔和人談話的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