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金貝驚歸驚,但腳下絲毫不慢,一朵金蓮飄出,載着她拔高百丈,雙手結摩珂揭諦無量印,瞬間打出九種地藏佛法神通。
山林之間驀然涌現無數佛家異像,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祥光瑞靄,彩雲香氣,更有無數佛陀、舍利、寶幢、金塔、殿宇、天龍、寶象。
齊金貝浮於佛家異像之間,寶相莊嚴,作梵音禪唱:“地藏世界,無量婆娑,沙麗娜,歡迎來到我的無量婆娑世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魔神皈依!”
齊金貝祭出無量婆娑,地藏世界,復又將沙麗娜困住,冥冥之中一陣渡化之力涌現,將那三尊嗜血魔神纏住,無量佛力絲絲滲透,居然將這三尊嗜血魔神壓得慢慢矮小下去。
沙麗娜目光清冷,纖指微擡,須庾之間便劃出一道三角軌跡,這三角點上突然現出一顆血色靈石,赤紅耀眼,猶如舍利一般。這三顆血色舍利微微一震,便劃出一道軌跡,融入那三尊嗜血魔神。
“啊!”那三尊被地藏佛力滲透壓制的痛苦掙扎的嗜血魔神因爲血河舍利的融入,突然變得兇猛異常,身材節節拔高,神力不斷攀升,周身更是溢出一圈血色光芒,好似法寶護身,將洶涌的地藏佛力硬生生的攔住。
三尊嗜血魔神踏罡布鬥,呈三角形站立,體內涌出洶涌血色,沖天而起,直接與無量婆娑世界衝撞起來。沙麗娜便立於三角地帶中心,不斷的激發血河元神之力,灌入三尊嗜血魔神。
一時間,齊金貝的無量婆娑世界與沙麗娜的嗜血魔神大三角正面衝撞起來,拉劇撕扯,誰也奈何不得誰。
齊金貝怒道:“你這女人,不知好歹,我出於好心,才勸你離去,你不但不領情,反而與我斯鬥,豈有此理!”
“好心?你少來假惺惺,我定要揪出那小賊,當面問問他,究竟與你是何關係。”
“你真是昏頭,我倆鬥成這樣,師傅早已覺察,他若想見你,早就來了,他現在不想見你,你又何必苦苦強求,徒增傷心。”
“任你花言巧語,也休想騙我,你若再這般阻攔,莫要怪我手下無情。”
“你這癡女,再這般鬧下去,驚動了我師孃,便是想走也遲了,到那時被擒拿鎮壓,便是我師傅也救你不得。”
沙麗娜驀然呆住,大聲喝道:“你說什麼?什麼師孃?你與我說清楚!”
“師孃當然是我師傅的道侶,這般明白,還有甚好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沙麗娜眼神散亂,喃喃自語,在她心中,倒有八成接受了方道明收了齊金貝做徒弟,但齊金貝突然說到師孃二字,徹底打亂了她的神經,使其陷入混亂。沙麗娜驀然擡頭,鳳眼含煞,冷然喝道:“什麼師孃,你與我說清楚!”
“我也不瞞你,”齊金貝是下了狠心,準備徹底讓其死心:“我師孃便是出身仙道十門之一,天絕谷的韓清慧!”
“不可能,”沙麗娜嘿然,“你莫以爲這樣便能騙我,那小賊親口告訴過我,他與那賤人無半點關係,更不會與她勾搭。”
齊金貝嘆道:“我師傅原來確實與她沒有半點關係,但卻因爲你,才與她有了今天之結果。”
“因爲我,你什麼意思,最好與我說明白了。”
“哎,事到如今你還矇在鼓裡,那年在蠻荒,用計捉住我師孃,對她做了什麼,你不會忘記了吧,可惜當時幽冥太子已經被我師傅打得半死不活,又怎有福氣享用韓清慧,後來卻被我師傅追上了那輛青銅馬車,擊殺了幽冥殿衆,救下了我師孃。”
沙麗娜好似想起什麼,驀然面色慘白,再無半分血色,雙脣輕顫:“你說,你是說,方道明他,他,”
“不錯,我師傅以身解毒,救了我師孃一命,從此便有了夫妻之實,二人結爲道侶,她也做了道明宗的掌教夫人。”
沙麗娜頓時目瞪口呆,只覺兩眼發黑,腦海一片混亂,好似天翻地覆一般,再也支撐不住,頹然癱坐在地,眼淚如斷線玉珠一般滑落,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我精謀細算,怎麼反而與她做了嫁衣裳。”
齊金貝看着沙麗娜失魂落魄,不禁生出一陣悲哀,“任你機關算盡,又怎算的過機緣註定,天意如斯,你還是回血河門去吧,莫再自尋煩惱了。”
“齊金貝,你幫我通報一聲,今天我一定要見他。”
“我師傅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做徒弟的怎麼能夠勉強師傅呢,我看你還是走吧,莫要再回來,徒增傷心,誤了修行。”
“哼!”冥冥虛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哼,“她天絕谷算什麼,他方道明又算什麼,待本聖母先收了你這個欺師叛祖的小丫頭,再去殺了那一對狗男女。”一道血河驀然涌出,猶如天河倒掛,血色匹練,勝過先前沙麗娜的血河道法不知多少,瞬間撕裂齊金貝的無量婆娑世界,往她捲來。
“血河聖母!”齊金貝驀然一驚,接連後退,腳下現出一朵龐大的無量金蓮,瞬間包成骨朵,將她護住。這無量金蓮並非齊金貝自己凝鍊,而是方道明於陰曹界處得來的,裡面封鎮渡化了近百萬佛子,在她凝鍊出摩珂揭諦無量佛時送與她做了法寶。血河聖母可是地仙巔峰級別的存在,絕非自己能夠匹敵,所以安全第一,再做他想。
但血河聖母的血河大口法何等厲害,數息之後便將齊金貝連同無量金蓮層層包圍,化成一座龐大的血色巨繭,內部更是化出許多血色兇禽猛獸,不斷吞噬着無量金蓮的佛氣。
血河萬化,吞天噬地!
齊金貝見自家無量金蓮中封鎮的佛子正被大量大量的吞噬,是又驚又怒,不需片刻功夫,這無量金蓮便會被吞噬乾淨,自己也將被擒拿鎮壓。
就在這危急關口,遠處道明山上突然衝出一道浩大劍光,凌空一轉,便到了山下,直接斬破血河聖母的血河屏障,然後輕輕一卷,便將齊金貝帶了出去,退出近百丈距離。
“師傅!多謝師傅相救。”齊金貝見方道明出手相救,喜笑顏開。
那浩大劍光之中現出方道明的身形,只是神色清冷,不苟笑臉:“你先回山,通知地藏大師與離鸞尊者。”
“是!”齊金貝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聲應了,轉身即走。
方道明瞅着眼前一道血河,冷然道:“血河聖母,這裡乃我道明山地界,而非你蠻荒血河門,你若在此蠻橫撒潑,就莫怪我方道明將你打翻在地,封印鎮壓,讓你家漢子來領人。”
“狂妄小子!”血河聖母勃然大怒,她乃修道前輩,方道明不過後進末學,如何受得這種憋屈,當下便要出手,不想一道火紅身影一閃,沙麗娜便已攔在了兩者之間。
沙麗娜梨花帶淚,卻現出一張笑臉:“你這小賊,終於肯見我了,我且問你,齊金貝說的是否屬實。”
方道明依舊面色冰冷,眸中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沉默片刻方纔蹦出“屬實”兩字。
沙麗娜頓時面色煞白,嬌軀輕顫,好似搖搖欲墜,聲斯力竭道:“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喜歡那賤人!”
方道明沉默不言,只是冷冷的看着對方,那冰冷的眼神猶如兩道利劍,斬破心防,直問本心。
沙麗娜好似料到什麼,漸漸泣不成聲:“當年那事,我也沒料到這般結局,她死了便死了,你救她做什麼。”
方道明道:“我今日來見你,只爲與你有個交待,當年真武山上,你捨命救我,後來我方道明也救過你,也算兩不相欠,從此你我再無半點關係,以後也莫要再見。”
“胡說!”沙麗娜蠻橫道:“當年我救你,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你救我時,可有這等心思,若是沒有,你便一輩子欠我,別想還清!”
方道明沒料到沙麗娜如此難纏,只好勸道:“你也是機緣、氣運深厚之人,便該好生珍惜,如此道心,如何修道,還是回山去吧,莫要誤了修行。”
沙麗娜惡狠狠道:“好!待我修行大成,再回來殺了那賤人,將你搶回來!”
血河聖母沒料到沙麗娜這般用情至深,心頭又驚又怒,當下喝道:“娜兒退下,待我殺了這小子,再上山殺了那賤人。”
沙麗娜不由驚駭,在她心中方道明還是那修爲低微的小子,急忙出聲阻攔:“師孃不要!”
可惜這一聲阻攔已是遲了,血河聖母已是捲起一道血河往方道明襲去。方道明也不多說,隨手便斬出一記浩大劍氣,這道劍氣瞬間斬入血河,隨機化爲千絲萬縷,每一道劍氣上皆帶着雷法。那血河內部頓時雷聲隱隱,炸出無數雷暴,將這道血河轟得支離破碎,煙消雲散。血河之中一道身影左右忽閃,身形暴退,神色之間頗爲狼狽,正是血河聖母。
血河聖母不禁驚駭,終於知眼前這青年道士修爲已經遠勝自己,若非他剛纔手下留情,自己恐怕也不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好!好!好!怪不得如此囂張,原來有囂張的資本,娜兒,先隨師孃回去,待以後再來尋他晦氣!”
血河聖母也不管沙麗娜是否願意,將其一卷,收入自身血河,瞬間遠遁,往西去了,獨留方道明怔立當場,耳邊彷彿隱隱傳來的沙麗娜的悲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