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要上三樓,突然聽一俏生生的女子聲音喚住:“兩位仙長請留步。”
方應二人轉身望去,卻是一絕色女子,一身白裳,輕靈飄逸,超凡脫俗。
這女子見二人駐足,趕緊斂身道福:“兩位仙長請了,小女子這廂有禮。”
“有禮,有禮,”方道明道:“我觀姑娘跟隨我們些許時候,是否有什麼要事?”
白裳女郎道:“敢問兩位仙長是否想購買奇珍異寶?”
方應二人對視一眼,方道明道:“我倆只是隨意看看,至於是否購買,那要看機緣了,不知姑娘爲何有此一問?”
“不瞞兩位仙長,小女子家中正有一寶,世代祖傳,卻又擔心別人覬覦,不敢來此販賣,兩位仙長乃明理識貨之人,不知可有興趣往小女子家中一觀?”
陌生女子,出言相邀,非奸即盜,方道明暗自警惕,面上笑道:“不知姑娘的寶貝是何物件,不能帶來此處嗎?”
“這寶貝到底有何來歷,小女子也不知曉,兩位仙長且隨小女子回去,必不會失望。”
應忘塵心神傳念:“賢弟,我看此女子法力不及我二人,只要在這天富城中,就不怕她有什麼陰謀,我們且去一看,說不定就是大機緣。”
方道明暗道稱是,於是問道:“不知姑娘家居何處?”
白裳女郎見二人動了心思,面色甚喜:“離此不遠,過兩條街便是。”
二人隨着女郎出了多寶閣,穿過兩個街區,來到一處衚衕,其間盡是一層普通平房,正是島上居住的普通人家。
女郎領着二人進了一間普通木屋,室內擺飾極其簡單清貧,方道明正要詢問,不想那女郎已把正門關上,二人陡然一驚,連忙暗用法訣,便要驚天一擊。
不料那女郎隨即拜倒,顫聲道:“靈鶴拜見主人,拜見方公子,本以爲今生再無相見之日,不想今日在此得見,歡喜之極。”
二人大吃一驚,應忘塵問道:“姑娘是何人,如何認識我等二人,什麼主人?”
“靈鶴化爲人身,主人自是不識,帶我變回獸身,便知道。”白裳女郎收禮起身,突然全身華光燦燦,褪去衣裳,竟慢慢變成一隻靈鶴。這靈鶴身材高大,竟和方道明一般身高,全身羽毛整齊光滑,潔白之中隱隱透着一絲金色,那鶴嘴、雙爪也透着金光,雙翅片片羽毛,又長又寬,每一根都猶如寶劍一般鋒利堅韌。
應忘塵陡然大喜:“原來是你那隻鶴兒,你居然修成人身了!”
原來此靈鶴正是應忘塵六十年前遊歷天下時騎乘的那隻靈鶴,六十年前方道明遇難,應忘塵被潰壓,早已失了那靈鶴的蹤跡,不想今日在此撞見。
靈鶴又變回人身,穿戴整齊,恭敬道:“這還得多謝方公子,記得當年在那山腹真武大殿內,方公子得了一枚土黃色的珠子,後來與了鶴兒,鶴兒將那珠子吞噬之後,方知此珠諸多好處,妙不可言,後來勤加修煉,終於於五年前將此珠煉化,融入己身,鑄就金丹,從此鶴兒便能人言,變成人身。”
要知自太古媧皇造物以來,便賦予了妖獸一族諸多天賦神通,比如強悍的肉身,悠長的壽命,但也有天生的弱點,諸如靈智低下,修行艱難等,無數歲月以來,太多的妖獸因爲靈智低下,缺乏系統的修煉法訣而最終身隕,但經歷了無數歲月的積累,少數妖獸種族也探索了一條適合妖獸修煉的大道,其中最爲典型的代表便是妖族三聖的傳承,其他妖獸種族或多或少受了這三族的影響,修煉道路也是殊途同歸,更有少數靈獸,受了人族修士的指點,傳了人族修士的道法,更是前途光明,大道可窺。總而言之,雖然妖獸一族修煉之法分門別類,各不相同,但最根本處卻是相同,便是結丹一道,大福運、大機緣的妖獸經歷千年萬年年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的吸收、淬練,在體內結成內膽,便是奠定了修煉最爲基礎的一步,然後修煉道法,將體內內膽轉化爲金丹,便可靈智大開,脫去獸身,化爲人身,所以金丹的凝結就成了妖獸修行最爲關鍵的一步。
這靈鶴雖非異種,但得了那枚珠子,再苦修幾十年,居然結成金丹,脫去獸身,也是一天大機緣。
方道明笑道:“不用謝我,這是你的機緣,若非你自己苦修不輟,也沒今日這般成就。”
靈鶴笑道:“這也多虧了方公子的鴻蒙仙訣、天地御法,鶴兒才能煉化那枚珠子,否則,便是再過六百年也不行的。”
方道明陡然一驚:“你如何知曉這一門法訣?”
“當年你傳給了騰雲、凌雲兩位大哥,他們又傳給鶴兒的。”
方道明心頭大喜:“騰雲、凌雲!你見過他們?”
“這許多年來,我們三個一直在一起,不曾分開,他倆現在正蟄居在附近一座孤島苦修,說是待修煉有成,便去替方公子報仇,不想今日撞見,他倆若是知曉,必定歡喜。”
“原來如此,速速領我去見他們!”方道明自小無依,只有騰雲陪伴,早已將其視爲家人一般,後來遭遇變故,雖然早已磨練的道心堅穩,但陡然聞得騰雲就在附近,也不禁大喜過望。
靈鶴一聲應諾,領着二人出了城門。靈鶴正要變身,讓應忘塵騎乘,卻被後者阻住。
“你得了機緣,修行有成,脫去獸身,自當不再承受被騎乘之苦,從此你我便是道友,也不要再叫我主人。”
靈鶴自成了人身,靈智大開,修道有望,自然嚮往自由之身,天大地大,來去自在,今日得應忘塵親口允諾,心頭自是歡喜無限,恭敬笑道:“鶴兒多謝主人憐憫,若不稱主人,那便稱公子罷了。”
當下靈鶴駕起雲頭,前方帶路,方應二人緊隨左右。
靈鶴一邊駕雲,一邊詳述經歷:“當年軒轅山上,遭遇變故,方公子被打下萬丈深淵,應公子也被師門擒拿潰壓,當時鶴兒便在左近,看得明明白白,知道無能爲力,於是便入山尋到騰雲、凌雲兩位大哥,一起逃出了軒轅山。浩土神州,中央大陸是人族修仙勢力的地盤,並不適合我等妖族修煉,於是我們三個一路往東南,歷經艱辛,穿過太一山脈,終於逃到了東海之地,後來又聽說鵬魔羣島乃妖族聖地,又是禽族得勢,於是我等就來到此地,鶴兒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位鵬族前輩,認他做了乾爹,他給我們指了一座孤島居住,於是我們三個便蟄居於此,勤加修煉,兩位大哥皆雲要爲方公子報仇,修行尤爲刻苦,兼之他們一個是真龍血脈,一個是遠古異獸,六十年下來,離金丹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他們又擅自做主,傳了鶴兒方公子的法訣,還請公子恕罪。”
方道明笑道:“無妨,我猜他倆都是魯莽之輩,若非有你照顧,恐怕早已夭折,我還謝你纔是。”
應忘塵笑道:“所謂機緣天定,順天而行便是,那你爲何又去多寶閣,碰巧撞見我倆?”
“因爲鶴兒吞了那枚神奇珠子,反倒先行結了金丹,有了人身,出入天富城便不太招搖,兩位大哥經常在海底弄些海產之物,便由鶴兒拿去多寶閣變賣,換些靈芝仙草,用以增加修爲,不想今日竟然撞見兩位公子,真是天見可憐。”
方道明聽了暗自慚愧,想我方道明一身道術法寶,門下弟子卻要寄人籬下,仰人鼻息,才能苟且偷生,實乃汗顏,當下沉聲道:“今日你等撞見我倆,便再也不用過那種生活,以後什麼靈芝仙草、靈器法寶、道術神通,皆有我方道明管着。”
靈鶴聽了心頭甚喜,心想自己以前畢竟只是普通禽類,一介騎乘,自不比騰雲、凌雲兩個是方道明收的徒兒,待遇也自不能相比,不想今日方道明之言,也將她包在其內,以後自是益處多多,受用無窮。
三人駕着雲頭一路向西,所幸此地龍蛇混雜,也無人管束,駕雲飛遁也是見怪不怪,一路倒也無事,這般過了十幾座島嶼,靈鶴指着前面百里外一座光禿禿,毫無生機的孤島道:“兩位公子,那便是我們棲身的島嶼了。”
方道明看了一眼,心中不快:“你那乾爹也不上心,只給你們指這麼個地方。”
靈鶴柔聲道:“公子有所不知,鵬魔羣島龍蛇混雜,除了中心十座島嶼以及如天富城幾座經營有序的島嶼外,其它皆是強者爲尊,弱肉強食,鶴兒的乾爹也不是鵬族的至尊強者,所以只指給我們這麼一座孤島。”
方道明一聲冷哼,不再多言。三人正自前行,突見遠處孤島的另一面升起一道水龍,這道水龍不停旋轉,越聚越粗,高達千丈,直衝雲霄,最終匯成一片龐大雨雲,猶如蒼龍吸水,蔚爲壯觀。水龍、雨雲不停旋轉,吸扯之力越來越大,方圓十里,天地之間,彷彿形成一處龐大漩渦,天地靈氣,海水、砂石皆被席捲,不停旋轉,剎那間,風疾浪高,水汽瀰漫。在這道水龍中間,居然還有一條巨蟒,這巨蟒長約百丈,昂首立於水龍中間,周圍一層濃郁的白色雲霧纏身,龐大的頭顱不停搖晃,彷彿遭受巨大痛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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