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沒有毒癮,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吸毒。他很少吸這玩意,因爲容易產生精神依賴。但是現在他覺得有必要抽一根。
啪嗒,王德點燃捲菸,深深吸了一口,眼中血絲似乎更濃了一分,衛修的話仿若留聲機一般在他的腦海中迴盪起來:
‘這外八行,能讓我佩服的人,只有兩人,其中一人就有你!……不不不,客串過一行,這八行行走在黑暗中,潮氣太重,我不太喜歡,還是陽光下舒服些。……我喜歡光明,但是並不排斥黑暗手段。我相信大師應該也和我一樣,這些石頭算是送給大師,如果大師喜歡,給我打個電話,電話號碼,自己想辦法。”
某一刻,王德豁然掐滅手中的捲菸,眼中冒出血色,神色有些猙獰的道:“想要收服我?可以啊,但是你必須得拿出讓我滿意的代價!!!”
……
衛修離開之後,岑中天喝了一口已經涼透氣的雨前龍井,隨即又皺眉吐進杯子中,神色有些不確定的對岑雪落道:“小妹,這個衛修一直這般狂妄?”
岑雪落嘟着嘴道:“豈止是狂妄,還自大的喜歡隨意指手畫腳呢!”
岑中天聽着岑雪落這略帶幾分賭氣的氣話,好奇的道:“你與衛修有矛盾?”
“哈?”岑雪落愕然,半晌才察覺自己說漏了嘴。
……
岑中天對於衛修的懷疑,在下午的時候展露無遺。
來沙市,與其說是聽從母親的安排接觸一下這個衛修,倒不如說是在哪收購翡翠都一樣,過來不過是順路看一看妹妹。
衛修看毛料情況比較奇葩,看起來就跟人傻錢多一般,走幾步就指着一塊毛料問價格,而且還是用腳紙,姿態看起來極爲紈絝,似乎彎腰翻看一下毛料會污了他的手一般。
於是下午他們來的本就遲,岑中天過來不過是熟悉一下場地,而衛修卻趁着天黑前的兩三個小時,愣是掃了一個手推車石頭,生生花去兩百多萬人民幣。
別人賭石那是再三挑選,看了又看,即便是咬牙決定買了,基本上也都會現場開了,畢竟沒事誰會在家裡買個切石機啊?現場切多好。工具齊全,要是開出翡翠,還能請高手幫忙擦皮,防止傷到玉肉,要是被一些珠寶商看中,更是現場回籠資金,簡直一舉數得。
這個衛修倒好,搞的賭石跟逛超市似的,大大咧咧的往前走着,王啓星跟書童似的推着手推車跟着,這般姿態愣是讓本來還以爲衛修是個奇人的岑中天搖頭嘆了一口氣。
到後年,岑中天干脆不管衛修了,正巧瞧見一個攤子邊圍觀的羣衆中發出一陣驚叫之聲。
“翠絲種!!!哎呀,好手氣啊!”
“好傢伙,果然是翠絲種啊,瞧這水頭,至少也是個青水地啊!”
“我看有鼻涕地,絕對上品翡翠吶!”
這邊的驚呼之聲,迅速吸引四周的賭客,大家急忙湊過去圍觀。
衛修等人運氣不錯,正好走到旁邊,圍觀過去,正好佔了個好場地,場間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一塊足足有嬰兒大小、呈橢圓形的毛料,這塊毛料被擦開一片拳頭大小的窗口,露出裡面泛青帶綠,質地透明的翡翠。
擦這塊賭石的乃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或許是人之將老,有些心疼棺材本的緣故,就此停刀,卻是不願意再切下去。
這個老人抱拳對四周圍觀的人道:“借諸位鴻運,出了綠,這老腰有些痠痛,下面是不太方便切了,不知道誰願意接手?”
聽到老人的話,頓時有人來了精神,擠到前面左右翻看一番石頭,比劃起三根手指道:“老先生,三十萬你看如何?”
老人搖頭不語。
“那……三十五萬?”那人一咬牙,做出大出血的模樣。
不想後面立馬有人接口道:“老先生鴻運,我倒是想沾沾老先生的鴻運,我出五指之數,老先生覺得怎麼樣?”
老人聽到這人的話,神情頓時意動起來。
倒是第一個聽到五十萬的報價,又回頭翻看一番翡翠,半晌咬了咬牙道:“我出六十萬!”
話未落,有人報價道:“七十萬!”這聲竟然卻是站在衛修旁邊的岑中天喊的價。
衛修驚訝的看向岑中天,想了想道:“岑先生不要再看看?”
“不用!”岑中天淡淡的拒絕了衛修委婉的勸他放棄的建議。
兩人對話的一眨眼功夫,這塊石頭竟然已經被擡價到九十三萬!
“一百萬!!”岑中天淡然的喊價道,似乎一百萬就跟一毛錢一般。仔細一想對方可是準備了六億資本,這一百萬還真不當一回事。
一百萬的報價,令場間氣氛微微一窒!一百萬足以買一塊水頭更好的開窗料子,這塊料子雖然說是出了綠,終究是擦出來的,鬼知道這裡面是石頭是翡翠?
據說,賭石大會第一天場外倒是開出一塊千萬料子,但是人家那是一刀切啊,整個料子裡面情況一覽無餘,賣個千萬很多人都覺得有點虧了呢!
第二個報價之人,神色一陣猶豫,半晌咬牙道:“一百二十萬!”
岑中天不鹹不淡的道:“一百五十萬!”
這個報價徹底擊潰那幾波對手,令其知難而退。
岑雪落站在一邊攥着小拳頭,看到哥哥將料子拍下來,頓時仿若像戰勝了一般,興奮的比劃着耶的手勢,甚至得意的看向衛修。
衛修瞧見岑雪落的得意,苦笑一聲,這個岑中天還真是……財大氣粗啊!只可惜被這塊毛料體積給迷惑住了,這一百五十萬算是砸在手裡了,能收回二十萬成本就不錯了。
“先生要切嗎?”交割完成之後,老頭問道。
“切!”岑中天惜字如金的道。
“我來我來!”岑雪落蹦蹦跳跳的舉着小手,見到衆人目光看向她,酥胸一挺道:“我可是一刀切除陽綠翡翠的大氣運之人,大哥第一刀給我切吧,我肯定給你開個滿堂紅!!!”
此言一出,衆人神色皆是古怪。
翡翠哪有滿堂紅的說法?滿堂綠纔對啊!這可不是股票啊。雖然說翡翠中有紅翡,但是那終究是稀罕物啊!
岑中天顯然十分寵愛這個妹妹,一直板着的臉露出笑容道:“你會切嗎?”
“會會會,這種大機器都是固定好的,簡單的很!”岑雪落雀躍的回答道。
“好,那你切吧,小心點啊!”岑中天倒是放心。
“哥哥最好了!”岑雪落誇了一句岑中天,湊到切石機旁邊,如果說擦皮是個技術活,這個一刀切恐怕就算是三板斧的活計。
之前衛修不給岑雪落切,不過是作爲一個外人照顧她,有些過度關心了而已。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岑雪落按照別人那般操作流程,固定好石頭,打開開關,逐漸將齒輪對準毛料,刺啦啦的切割起來。
隨着金屬與石頭的碰撞,四周一片屏住呼吸的聲音。
隨着石料一點點被剖開,有人驚呼道:“出霧了出霧了。”
岑雪落停了一下,緩口氣,這邊有夥計機靈的遞上一瓶礦泉水。岑雪落好歹也在這邊逛了好幾天,知道這礦泉水遞給她不是留喝的,而是清洗一下毛料,降低一下切石機齒輪溫度的。
略一休息,岑雪落信心十足的再次打開機器切了下去。
或許是因爲經驗欠缺,亦或者角度問題,岑雪落並沒有注意到毛料異常以及衆人不對勁的神色。
嗞!切石機發出尖銳的聲音,卻是已經切穿了石頭,毛料頓時一分爲二。
岑雪落剛關掉開關,就聽到四周齊齊一聲嘆息。岑雪落心中咯噔一下,心生不妙,定睛一看,只見工作臺上的兩截毛料一半全是石頭,而另一半隻是在窗口那一塊有一塊不過拳頭大點的翡翠。
如果這塊翡翠要全是翠絲種,倒還好些。只可惜一半翠絲種中愣是被裂綹破壞,其中還夾着乾白劣質翡翠。
“可惜了啊!”有人嘆息道。
“又切垮了一塊,還好老先生跑得快啊!”有人讚歎老人的機智。還有些人目光卻掃向岑中天,眼中帶着淡淡的幸災樂禍以及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