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法院的時候,衛修整個人忽然愣住了。
他的父親母親,竟然白髮蒼蒼的出現在法庭,滿眼含淚的看着他,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謀殺他人,但是有太多太多的人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發的財就是不義之財,沾滿血腥的錢財,殺人僅僅是他殘暴攥取金錢的微不足道一環而已。
沒錯,謀殺案上的證據不足令高家無法扳倒衛修,於是衛修的案件已經再度擴大,現在衛修面臨的已經不僅僅是謀殺案,還有尋釁滋事罪(恐嚇罪)、金融詐騙等諸多指控。
曾經令二老驕傲的兒子,如今成了快要壓垮他們的巨石,面對鄰居的恍然大悟的目光、質疑的目光、鄙夷的目光,衛修的父母幾乎一夜白頭。
這一切都是拜媒體所賜,因爲那頭條,衛修之名幾乎一夜之間再次全國轟動,國民的劣性根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所有人興奮而期待的看着昔日英雄如何徐徐倒下,摔得四分五裂的可憐模樣。
此時法院門前一位記者做着直播道:“……據本臺記者調查,出身貧窮家庭的衛修,在短短一年多時間攥取到大量財富,這筆鉅額財富究竟是如何得到的?是不是合法賺取?還是指控中所言的金融詐騙?敬請期待本臺……”
又有一位記者道:“……據本臺.獨家消息,二零一五年五月份蘇化集團董事長徐鬆之子徐宏羽半夜,被人半夜在牀上放置一頭馬首,而被驚嚇出精神病,據傳聞這件事就是衛修所爲,據本臺記者調查,衛修與徐宏羽之前曾有摩擦……”
……一條又一條不管是不是衛修做的事情都被挖掘了出來,所有的報道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幾乎全是負面.報道,衛修的財富,衛修的經歷,再次被人挖掘出來,放在聚光燈下考察,任何一點普通人做不到的地方都會成爲質疑點。
而衛修劍走偏鋒賺取的鉅額財富,實在很難和公衆解釋,他在清河市的產業更多的是入股方式,於是這成爲敵人新的攻擊點。
不知道多少商人或被迫或自願走到臺前,指控衛修的恐嚇與金融詐騙。一時間,衛脩名聲簡直臭到家,跟衛修有關聯的親朋好友無一不面臨巨大的壓力。
庭審還在繼續,但是衛修的血卻涼了,爲了扳倒他高家不惜代價,高行秋這個侵淫政治半輩子的老烏龜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
衛修幾乎遭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打擊,本想悄無聲息幹掉衛修的高家,看到衛修在公衆視野中竟然有這麼高的影響力,乾脆不在遮掩,媒體公關、政治.打擊、恐嚇幾乎不擇手段。
而衛修本來極爲堅固的心理防線在看到老夫母親的時候,都出現了裂痕,禍不及家人這個道理乃是做人底線,但是高家的不擇手段徹底擊垮衛修最後一點憐憫之心。
衛修不知道此時在在清河市主持這一切都是高柏詩,這名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高家高材生。而衛修更不知道,高柏詩對於他的恨,絕對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因爲衛修的出現令他政治首秀出現致命污點,這得需要多少努力才能彌補?
因爲恨,所以衛修越是難啃,他越是興奮,手段迭出,此戰幾乎成了他的秀場,像家族長輩展示自己還有價值的秀場。
衛修不知道此時的譚筱筱承擔的壓力已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衛修的名聲臭了,幫他辯護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如果不是有鉅額資金的支撐,那些律師恐怕都要撤了。
而被衛修埋在角落裡的釘子,面對這種情況,更是隻能硬着頭皮開始發力。
此時外圍的孫家也開始施展其影響力,展開博弈。只是一不願意消耗人情,二不願意割地出讓利益的孫家,其實很難對這個案子有所決定性的影響。更何況高家也不是小覷之輩,燕京高家長輩一盤圍棋就能牽制住孫老的動向。
衛修似乎徹底陷入了死局!官司打到這個地步,譚筱筱已經開始收縮防禦。
衛修與王德約定的半月之期已然來臨,然而外面依如昨日,毫無變化。衛修知道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所以他有心理準備計劃的延遲,但是當計劃真的開始出現延遲的時候,那種煎熬,真的很難受。
每到看守人員稀少的半夜,衛修都忍不住掃描一遍看守所,指尖的微探針不停的搖擺,他需要花費巨大意志力才能壓抑住逃跑的衝動。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淌,在外界各種喧囂的掩蓋下,所有的當事人卻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是的,是無所事事。這就像將軍制定好行軍計劃之後,下面只剩下士兵在執行,而將軍只能蹲在指揮所靜等結果或者變化。
……
舞月宮,第八層頂級套房內,偌大開放式浴池內,蒸騰的白霧蔓延而開,將金黃奢華的包間襯托的仿若仙境一般。
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白霧內三四道雪白的身體蠕動着,不時發出蝕骨銷魂的淡淡的呻吟聲。
沒一會,裡面忽然傳來粗重的呼吸聲,然後隨着一聲男子情不自禁的吭嘰聲後,一切歸於平靜。
大約一炷香後,套房大門咚咚的被敲響。
白霧中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什麼事?”
“高少爺,龍行舟來了。”外面響起恭敬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
“是!”
龍行舟進來的時候,瞧着客廳空無一人的模樣,目光掠過被一扇屏風遮擋的浴池,表情恭敬不變,心中卻冷冷一笑:‘好好享受吧,這種生活你以後再也沒有了。’
龍行舟在客廳站了許久,屏風後面才懶洋洋的走出一名裹着雪白浴袍的男子,看男子厚重發黑的眼袋,不是酒色過度,也是一隻夜貓子。
“久等了!”高少爺淡淡的道了一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提起一瓶紅酒就是對瓶吹了起來。
“剛到剛到,少爺您客氣了。”龍行舟表情獻媚的道,腰微微弓着像極了古代皇宮裡的太監。
高少爺看着龍行舟這般姿態,心中嗤笑,還姓龍呢,我看姓蟲還差不多。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高少爺再問。
龍行舟哈着腰笑道:“已經辦妥了,只要少爺您一聲令下,那老匹夫的公司立馬財務虧空,然後涉嫌非法集資、資產沒收,少爺您花個百八十萬,不不不,只要幾萬塊拍下,蘇化集團立馬就是您掌中之物……”
“我要怎麼做還用你來教?”少爺說翻臉就翻臉。
龍行舟被嚇的臉色一白,趕緊道:“我多嘴了多嘴了,少爺見諒。”
見到龍行舟這般姿態,高少爺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話說這條蟲他也是難得去天台吹風,無意間聽到他在打電話,這才驚訝的發現這老小子竟然策劃着盜竊蘇化集團財產!高少爺當時就是震驚了,不過這老小子雖然貪婪,膽子卻很小,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再被他隨便恐嚇幾句,竟然直接就被嚇癱在地。
不過別看他猥瑣而又貪婪,腦子卻極爲好使,知道他的身份之後,爲了討好他竟然給他出謀劃策欲要直接吞下蘇化集團。
縱使是他當時聽到這個計劃整個人都是一呆!不過,如今辦下來,卻發現不過如此,或者說有個當官的老爹,這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去辦吧,我明天就要看到徐鬆那匹夫鋃鐺入獄。”高少爺再次飲了一口紅酒,任由紅酒從脣邊留下。
“是!”龍行舟點頭應了一句,卻根本不轉身。
高少爺放下紅酒,眉頭皺了起來:“怎麼還有事?”
龍行舟猥瑣的笑着,那個搓了搓手指道:“少爺上次說的那個……那個……”
“哪個?”高少爺音調提了起來。
龍行舟臉上露出苦澀道:“那個……這事做完,少爺答應我就給我放假,去馬爾代夫……”
龍行舟話沒說完,就閉口不言,因爲高少爺臉色嚴肅了起來,盯着龍行舟的眼神似乎在不停閃爍着特別的光芒。
然而龍行舟似乎就沒看到一般,依舊獻媚着笑着,也不怕笑岔了氣。
許久高少爺忽然笑了起來,站起身子從不遠處櫃檯邊抽出抽屜,從中摸出一本支票簿,刷的簽下一張支票,撕下來,走到龍行舟面看,看着這個猥瑣中年人的笑容,將支票拍在他身上道:“好好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辦事。”龍行舟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看着龍行舟離去,高少爺忽然喚來一名青年吩咐道:“看好他!”
“是!”那青年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再次轉身回到沙發上的高少爺,心中的一絲不安徹底煙消雲散。任何人做任何事總是有所求的,無論是求財求色。這個龍行舟膽子不小,竟然敢跟他要錢,但是這要錢舉動,卻恰好化解他心中最後的顧慮。
他龍行舟就是一條蟲,陰謀詭計再厲害,在絕對實力面前也就是個渣,所以他只能賺小錢。他高步偉就不一樣了,他爸是這座城市的土皇帝,那他就是太子爺,他纔是真正的龍,只要他想要,勾勾手指,就有人替他辦了。
“寶貝們,出來吧,客人都走了。”
“討厭,少爺您這是要開無遮大會啊~”嗲嗲的聲音,簡直酥麻了男人的骨頭,消磨了男人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