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修這個玩笑可不好笑!來者是客,能來是給我面子,也是給你面子,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梅女士站了出來,衝衛修訓斥道。
現在這裡大概也只有她還能用長輩的身份壓一壓衛修了!
衛修聞言,臉上寒冰陡去,又換回了之前那副燦爛微笑道:“是是是,衛某玩笑開過頭了,大家不要在意啊,那個彭老闆你要是累了,不如我來幫你解石可好?”
衆人見狀,齊齊鬆了一口氣,一位商人趕緊拉過彭老闆,開着玩笑活絡氣氛道:“彭老闆一身肥膘越發漸長,這解石可是個力氣活,還是讓給年輕力壯的衛先生幫忙吧!”
衆人應景的笑兩聲,試圖化解現場尷尬的氣氛。而彭老闆聞言最終沒有說話,神色有些陰翳,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還是在忌憚着什麼。
衛修笑着點了點頭,伸手解開鈕釦脫下西裝,倪紫君默契的走了過來,低眉順眼的接過衛修的西裝,然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枚精緻領帶夾,替衛修夾好領帶,防止衛修解石的時候,被領帶亂跑干擾到。
倪紫君細膩的一面令衛修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變得誠懇了許多。
倒是旁邊的岑雪落看到這一幕,臉色卻微微一變!
衛修捲起袖口,走到切石機面前隨手將一塊毛料搬下來,然後在另一塊塊上畫了幾道線,然後沿着這幾道線便是神情專注的切了起來。
衛修切得很仔細、很小心,不時澆一澆水,沖洗一下灰塵朦朧的翡翠,防止切錯。隨着他逐漸將這塊毛料一塊塊肢解之後,衆人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最後更是滿臉不可思議的震驚起來。
隨着切石機的聲音停止,衛修手中多了一塊成人大拇指大小的翡翠,質地透明,色澤乍看若湖藍色,又似湖綠色,綠得流油,卻油而不膩,清新的令人讚歎!
“玻璃種帝王綠!!!”衆人呻吟一聲,不知是讚歎於這塊翡翠的絕美,還是感嘆於——‘操,這尼瑪都能切除玻璃種帝王綠!’
衛修隨手掂了掂手中的翡翠,也不怕一不小沒接住掉下來摔碎了。
“這塊翡翠我想價值應該在三百萬以上吧?彭老闆好運氣啊,這種極品翡翠都能切到!”衛修語氣聽不出嘲諷之意,但是那濃濃的譏諷感覺衆人還是聽了出來。
一千萬買一塊最多四五百萬的帝王綠玻璃種,這算是虧了呢?還是虧了呢?
一時間彭老闆臉色忽青忽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衛修微笑着走到彭老闆面前,將手中翡翠遞給彭老闆道:“這種極品別人那是可遇不可求啊!彭老闆不若趁着鴻運當頭再切一塊,說不準就能大撈一筆!”
意味深長帶着一絲魔鬼誘惑鼓勵的話,令彭老闆臉色忽青忽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此時便見衛修轉頭對衆人抱拳道:“大家先玩着啊,我去洗個手,麻煩岑大哥幫我照看一下。”
說完,衛修轉身離去,去衛生間洗手去了。
衛修這一離開,衆人頓時就炸了窩,一個個跑過去看彭老闆手中的翡翠,然後根據他們多年造假經驗,確定這塊翡翠絕對不是後天染色或者掏空內芯充膠的贗品,而是如假包換的玻璃種帝王綠。
這下衆人的想法就變得詭異起來,莫非這衛修真的這麼神?什麼翡翠毛料都瞞不過他?
當即就有一位豪商不信邪的掏出支票,買下一塊料子,就是咔咔咔的切了起來,等到這塊全賭毛料一分爲二,衆人大驚失色。
“芙蓉種!這麼大的芙蓉種,賺發了啊……”當即就有人驚呼起來。
原來這塊花費一千萬買的毛料,竟然一刀切出芙蓉種,瞧那種頭、顏色,這麼大料子,沒個兩千萬也值一千六七百萬。如果後期捨得成本找個老師傅再精雕細琢一下,價格可謂再度再度飆升啊!
此頭一開,受到刺激的衆人頓時受不了,紛紛加入購買大軍。換個角度想想,這次賭石簡直等同於買了保險啊,再怎麼虧也虧不到哪啊!
然而事實告訴他們,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情。隨後先後切開的三塊毛料雖說各個出綠,但是價值愣是沒有一塊突破五百萬的,這讓這羣人豪商心中直犯嘀咕,一個個頓時畏手畏腳起來,許久沒人切下一塊。
大家磨磨蹭蹭,最終還是一位商人保險點多花了五百萬,切了第一塊開窗料子,不想當場切出金絲種,再次引爆場間氣氛,衆人圍攻的焦點再次聚集到了開窗料子。
場面熱烈的就是代爲照看的岑中天都有些預料不到!
此時倒是沒人注意到衛修的行蹤,或者說衛修這是故意避開了人羣。
這場賭局可以說是衛修故意爲之,也只有他才能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賭局!愣是將一塊毛料賣到千萬,偏偏還有一羣豪商樂此不疲的拼命掏腰包購買!
他在沙市金地賭石大會開掛挑的料子自然差不到哪裡,價值最低的都在三四百萬以上,本來按照他的最初的想法是全部解出來轉手拋掉的。
然而在小三爺唐立三那裡看到的景象,卻讓衛修萌生了一個想法。人人皆有賭性,窮也好,富也好,只是現代這個社會制約了這部分賭性,如果他將這羣豪商賭性釋放出來,那麼賺錢的就是他。
於是衛修巧妙設計了這個賭局,因爲每塊毛料皆有翡翠,而且價值不算太低,所以這羣豪商即便是運氣不好,也絕對不至於肉痛。
而其中大約有百分之十五以上的翡翠,價值是高於一千五百萬、甚至高於兩千萬的。這也就造成總有一小部分人運氣爆表,自認爲天降鴻福或者眼力牛逼無人能比,賭出來千萬翡翠!這隻會更加刺激其他人加入瘋搶之中。
本來總共價值約九個億的全賭半賭毛料,經過這一番運作,卻讓衛修賺到接近三十個億人民幣,可謂暴利!
心黑,才適合生存啊!獨自趴在欄杆前,看着夜景的衛修心中淡淡想着。眼神卻有些飄忽,人都說狂妄的人自卑,帝王術的人寡情,笑得最開心的或許也就是最孤獨的。
他真的有些孤獨呢!因爲有些事只能埋在心裡,爲了一個在外人看來荒唐至極的理由去努力去奮鬥,有時候稍稍累了苦了,孤獨感便會如潮水般襲來,令人不知道該不該堅持下去。
在國內已經打開局面的衛修,其實在國內打拼幾年,只要不出意外,賺到百億身家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然而人生又能有幾個幾年?衛修沒有那個耐心等待,春節那個從俄羅斯打來的電話,讓衛修迫不及待的想要成功,轟轟烈烈的成功,他要君臨天下,然後殺到俄羅斯質問愛新覺羅恆茂什麼叫做諸侯?他要走到安安面前,親口告訴她……
衛修呼吸粗重了起來,他熱切期待着那個畫面,熱切甚至希望揮舞着手中資料摔在愛新覺羅恆茂面前,然後告訴他,老子是一支潛力股!老子就是一個王儲!
然而……這終究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也清晰的知道,想要走到與愛新覺羅恆茂對話的那個程度,過程太兇險,一不小心或許就會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所以衛修內心深處,還在彷徨着。
等這批毛料拋售完畢,他就要啓程前往德國獨自打拼,獨自面對一切,國內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優勢人脈將蕩然無存,能帶去的只有金錢!
衛修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鬥得過那些資本家,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下來,但是有些事總要試試才知道。
某刻,衛修迷茫彷徨不確定有些無助的表情忽然消失了,重新恢復到那個看似溫和卻會露出獠牙的大貓!
背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倪紫君走到衛修旁邊趴在護欄上,道:“怎麼躲在這了?我找了半天呢!”
“沒什麼,就是想一個人靜靜。”衛修微笑道。
倪紫君表情依舊寒霜,沉默了好一會道:“我辭職了。”
衛修愕然:“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月份你被抓起來的時候。”倪紫君道。
“莊閒那廝卸磨殺驢?”衛修轉身看向倪紫君,神色冷酷了的問道。
倪紫君扭頭看着衛修冰冷的令人有些害怕的神色,忽然嘴角翹起,微微一笑,那一笑當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笑回眸百媚生。
“你在擔心我?”倪紫君問完,笑容便再次斂起,只是那嘴角那歡喜的弧度久久不散。
現在已經很少有事情能夠讓衛修震撼,然而剛剛那一瞬間,衛修真的被震撼到了,那驚鴻一瞥,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驚豔?
衛修只想到徐志摩那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是不是莊閒攆你的?”衛修有些不敢正面回答倪紫君那個問題。
倪紫君抿了抿淺薄朱脣,看着夜景道:“不是,我自己辭職的。”說到這,倪紫君視線又轉移到衛修的臉上道:“你打算去德國?”
衛修渾身一震,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倪紫君似乎很滿意衛修的表情,將額前一縷秀髮捋到耳後道:“猜的。”
“猜?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衛修追問,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倪紫君是怎麼知道的?
“你很在乎這件事?”
“是的。”
“都說了,是猜的。你接我的時候,在機場視線在顯示屏上逗留太長時間了,那個時候顯示屏顯示的航班正是去杜塞爾多夫航班。”倪紫君說到這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都沒發現我到了。”
“就因爲這個?”衛修露出一絲疑惑。
“昨晚你送我來酒店,電梯裡一位老外打電話講笑話,你笑了。那老外說的是德語,說明你懂德語。還有酒店指示牌上的英文,你在用德語發音規則比劃口型。所以我猜你在學德語,你這種大老闆泡妞時間都不夠,學德語幹什麼?所以我猜你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要去德國。”倪紫君回答看起來很是平靜。
只是這種平靜卻很難令人平靜下來,這得是多麼在乎身邊的男人,纔會謹小慎微的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變化?或者還是說,倪紫君觀察力就敏銳至斯?
衛修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你懂德語?”
“學過一點,很久都不用了,生疏了很多呢!”倪紫君說完,眼神探尋的道:“我可以跟你去德國嗎?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呢,實在不行……暖牀總得需要一個吧?”
那冰冷冷的紅脣吐出“暖牀”這個充滿誘惑的詞彙,驀然間有種令人熱血沸騰的別樣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