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怡霜面若寒霜的盯了一眼蔡庸廣道:“蔡先生請注意你的說話語氣,隨意侮辱誹謗本機構,莫不是已經準備好接法院的傳單了?”
說到這,陸怡霜掃視了一眼衆人繼續道:“因爲事涉馬遠之名,這幅山水畫爲了確保鑑定準確性。本機構不僅動用科學物理檢測手段,更是請來故宮博物院研究員、故宮博物院學術委員會委員、國家文物局諮議委員會委員、國家書畫協會名譽會長耿寶泉老先生親自掌眼,這會有錯??”
陸怡霜之言,令全場陷入窒息般的死寂。
而那些古玩收藏愛好者,更是倒抽一口冷氣,這事竟然驚動了耿寶泉,這家德隆鑑定機構不簡單啊。
要知道耿寶泉之名,在古玩界那就是權威的代表!!就是孫老比起耿寶泉在古玩鑑賞上,恐怕都得略遜一籌。
陸怡霜見衆人陷入一片震撼之後,臉上罕見露出一抹得意微笑道:“此畫經過碳十四檢測,的確是宋紙。其作畫風格、勾線技巧、乃至印章幾乎與馬遠完全一致!但是……”
陸怡霜冷冷一笑,道:“但是……仿的就是仿的,敗就敗在此畫太過完美!!!”
此言一出,一直淡然站在一邊的衛修仿若醍醐灌頂大徹大悟一般,哈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看着哈哈大笑的衛修,心想就算你贏了,也沒必要這般放浪形骸吧!
不想,衛修衝到穆老闆身邊,神色頗爲激動的道:“穆老闆還記得你修復的那件南定瓷器嗎?當時孫老怎麼說的?凡事過猶不及……哈哈,當時我還有些懵懂,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說到這,衛修遙遙對陸怡霜抱拳,神色極爲誠懇而激動道:“謝謝!謝謝!”
陸怡霜神色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當她聽到對方提到“孫老”的時候,還是令她瞳孔一縮,難不成此人是孫老的高徒?難怪眼力如此之高!!
此時衆人聽到衛修的話,不禁好奇問道:“穆老闆這是?”
穆老闆瞧着衛修潮紅的臉孔,知道他若是不解釋一下,搞不好衆人就會以爲衛修贏了得意忘形呢,便微笑的解釋道:
“我手裡有一件南定瓷碗,這碗乃是衛修最先發現的。不過衛修知道我開着一家古玩店,所以便讓給了我。大家都知道南定乃是一種防燒定窯的瓷器,說起來跟今天這畫有異曲同工之妙。當時有個問題頗有幾分爭議,最終還是一位前輩高人給瞭解釋,不過,現在看情況衛修但是並沒有徹底悟透,今天聽陸女士所言,應該是終於有所頓悟,這纔出現失態之舉。”
穆老闆的話,頓時令所有人看向衛修的目光再次一變。
本以爲只是個運氣好的小子而已,沒想到竟然還是一位新晉鑑寶師!!
“哈哈哈,我就說衛兄弟才高八斗,豈是我們這些大老粗的能比擬的?知道淮海街那塊地老子是怎麼盤下來麼?哈哈,就是靠衛兄弟轉手的一件……啊哈哈。”說到這王胖子忽然驚覺差點說漏嘴了,趕緊停住口。
瞧着衆人眼巴巴看着他,估摸着要是不把這個話題岔開了,保證得煩不勝煩,於是眼睛一轉計上心頭:“我跟你們說,衛兄弟厲害的還不止這個,這一副破畫算什麼?據我所知衛兄弟上次在老巷子花了三百塊掏了枚極品古玉,聽說一轉手就是三百萬,三百萬啊!老子這麼大的時候,還沒見過三百塊呢!!”
說到這王胖子砸了咂嘴又道:“不信你們問穆老闆去,看看我吹牛沒??說到這,衛兄弟我得批評你一句,這事你做的不地道啊,有寶貝咋不通知我一聲呢,嫌我是大老粗啊?就算是大老粗老子也是認識寶貝的。當時我是沒在場,我要是在場的話,五百萬老子也得買下來。他孃的,瞧瞧綠山那趙老頭,不就是有一塊破扳指嘛,天天跟我得瑟,真是氣死我了……”
話說到後面一股怨念之氣,但是此時已經沒有人關心王胖子與趙老頭的“意氣之爭”了,衆人已經被王老闆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徹底震驚了。
盤下一塊地皮靠得竟然是一件古董,這得是什麼古董?還有什麼古玉,我幹他個娘,什麼玉這麼值錢,竟然價值三百萬,看王胖子的那模樣,那玉很顯然是私人交易,不然要是進了拍賣行,指不準能不能賣出個千萬的天價!!
這一刻,所有人看向衛修的目光徹底變了,這纔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啊,難怪這麼有魄力一口篤定這山水畫不是馬遠之作。敢情人家這就是行家出手啊!!
此時,蔡庸廣已經快要被逼瘋了,尤其是聽着衛修一件又一件傳奇事情,更是令他妒忌的發狂,不甘心的衝陸怡霜吼道:“我需要解釋!!”
看着蔡庸廣惡劣的態度,陸怡霜罕見的沒有生氣,瞥了一眼衛修道:“既然你要解釋,那我就給你。衆所周知,水墨畫作爲使用毛筆繪畫一種藝術,極具藝術張力與灑脫,不免的就會出現各種筆鋒,有些筆鋒恰到好處妙到巔峰,而有些筆鋒卻容易破壞整張畫的風格。而每位畫家因其作畫習慣的不同,總會有獨屬於個人的小習慣,譬如習慣收筆習慣的一撇或一勾。”
“而臨摹之作,因爲爲了保證與原作的一致性,筆鋒的處理自然就會顯得極爲僵硬!”說到這陸怡霜話鋒一轉道:“當然我這麼說,在座的諸位恐怕鮮有這個鑑賞能力!這個筆鋒僵硬破綻就是耿寶泉老先生髮現的。另外,耿老先生還發現這畫上墨色有異,隨後本鑑定機構特意採集畫卷之上的水墨,進行化學成分分析。”
“最終分析結果佐證了耿寶泉老先生髮現是正確的,這張畫的墨水化學成分中出現桐油、漆的成分,這赫然正是明代制磨大師程君房的說獨創墨水。”
邏輯嚴謹的鐵證一出,全場寂靜!
蔡庸廣臉色更是蒼白無比,就在這時蔡庸廣似乎想到什麼似的,不甘心的絕地反擊的表情有些歇斯底里的道:“如果這話是明人防制的,爲什麼不使用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