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修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緩緩飲了一盅白酒,眉頭皺了皺,似乎在整理措辭,好像這件事有着別人難以想象的複雜。
“聽說過秦始皇?”衛修問。
菲利斯與安琪兒面面相覷,對於他們這些頂尖家族家族來說,學習世界史,以史爲鑑,從歷史中汲取智慧,一向是家族傳統內容。
衛修說個乾隆雍正,或許父女倆還不清楚,但是提起這秦始皇那自然久聞大名。
衛修露出一絲神秘笑容:“那你們相信長生不老藥嗎?”
這下菲利斯父女更加吃驚了,菲利斯更是愕然的瞪圓眼睛道:“你的意思是……你找到長生不老藥?”
衛修看到菲利斯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不過他目的就是要他想歪了。探索者事關重大,無論是誰他也不會告訴,安琪兒不會告訴,他的父母他也不會告訴。
因爲衛修知道如今籠罩在身上的所有光環都是因爲探索者,失去探索者他什麼都不是。是人都是有虛榮心的,他想一直保持這些光環,尤其是在安琪兒面前。
“哈哈哈……你想多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長生不老藥?就算有這種東西,我想現在的世界格局也不應該是這樣。”衛修的大笑,也令菲利斯察覺到自己想多了。
這也不怪他想多了,安琪兒絕症能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長生不老藥啊,僅僅是聽到名字,就令他心臟咚咚直跳。像他這般站在世界金字塔近乎掌握一切的人,若說還有沒有徵服的,大概也就只有死亡了。
“不過雖然沒有長生不老藥,我在……”微笑頓了頓,道:“你們知道我是如何發家的嗎?”
突兀轉變的話題,令菲利斯父女一愣。
衛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早年,我曾和人掘了一座大型古墓,正是這座古墓充足我那萬國博物館的藏量,我那破解陷阱的技術,也就是在那次盜墓的時候學的。也就是在那次盜墓中,我發現了一個神奇的東西,那是一副偏方,一副古老的藥方,名曰熊龍丹,據說具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知道華夏的鍊金術嗎?現在考古上說,華夏的鍊金術堪稱人類化學史的開端,可惜華夏的鍊金術沒有用到正途上,最終成了皇帝煉製不老藥的玄學。”
衛修說到這,幽幽嘆了一口氣,心中卻有種大笑的衝動,他發現他撒謊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不過,泱泱中華五千年曆史,煉丹術縱使再如何被玄學化,也總得有所成就吧?別的成就暫且不提,我說的那幅藥方就是這鍊金術的產物,所用材料無一不是罕見金屬。”
衛修說到這的時候,菲利斯陡然瞪圓了眼睛,指着衛修道:“難道說,安琪兒服用的就是這種丹藥?”
衛修點頭。
菲利斯以及安琪兒簡直要驚呆了,重金屬煉製的丹藥,衛修竟然敢給安琪兒服用,這是膽大呢還是膽大呢?
衛修攤開雙手道:“終究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被逼無奈。嗯,安琪兒現在身體你們查出問題來了嗎?”
此言一出,菲利斯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皺着眉道:“最近一年多,我聽說你一直想進軍材料業,莫非就是這個原因?”
衛修理所當然的點頭道:“當然!熊龍丹的材料過於罕見,憑我的力量都蒐集不全,不進軍材料業,怎麼蒐集這些材料?”
說到這,衛修想了想道:“實際上即便是這般,依舊蒐集不齊。”衛修說到這的時候,臉上的苦惱根本不像是假的。
廢話,衛修說的這些除了那個所謂的熊龍丹是杜撰的,其他的全部都是基於探索者來編的謊言,大多數也是他真實經歷,那神情自然做不得假。
“還記得我曾將參與國家指派的大青山考古嗎?你們現在可以去找一下紀錄片,就會發現最後挖掘出來棺槨上有一塊石頭。知道我爲什麼親自前往敘亞共和國嗎?因爲巴爾拉出現的那一塊史詩隕石,與大青山棺槨上一模一樣!那塊石頭,正是熊龍丹最重要的一味藥引。”
話語至此,所有的真相似乎從迷霧之中刺破,安琪兒神色呆滯了,她一直以爲衛修冒險前往敘亞共和國單純是因爲對古玩的狂熱,她一直以爲衛修是中了葉甫蓋尼的奸計,她一直以爲她在衛修心中的地位佔據不了最重要的……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以爲,安琪兒眼睛忽然被水霧填滿。
而此時菲利斯更是一臉震驚,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衛修這種梟雄會腦子如此糊塗的前往敘亞共和國。原來一切都是爲了安琪兒,難怪他在逃離敘亞共和國的第一時間會去找安琪兒!
一切一切就此明朗!
話到此衛修就沒再多說,說得越多破綻越多,還不如不說。這所謂的熊龍丹該怎麼煉製,菲利斯也沒問,他是聰明人,知道衛修能告訴他這些已經是對他的極大信任,再刨根問底只會讓人心生厭惡。
這頓飯,主客吃的頗爲感慨,衛修的感慨是這個謊撒下,以後不知道得需要多少個謊言在圓。
而菲利斯與安琪兒的感慨就更多了,對於經歷過人生大悲大喜的他們而言,那複雜的心境外人根本無法理解。
飯後,衛修邀請安琪兒閒逛西山。
深秋的西山別有一番韻味,燕京的繁華似乎也影響到了西山的長勢,不看天氣只看西山,只會覺得還一直在夏天。
安琪兒大病初癒,身體還顯虛弱,雖然華夏講究春捂秋凍,但是安琪兒卻已經裹得嚴嚴實實,裹着厚厚的呢子娃娃領大衣,小臉紅撲撲的跟着衛修行走在山道上。
還好燕京的西山,雖然名曰“山”,其實說好聽也就是丘陵,說難聽那就是土堆,所以爬起來倒也並不辛苦。
許是重獲新生,安琪兒精氣神十分不錯,走路都有種蹦蹦跳跳的感覺,看起來孩子氣十足。
年齡明明不大的衛修,倒是顯得老氣了很多,穿着白襯衫,腳上卻套着運動鞋,跟在安琪兒的背後,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喂,我值得你付出那麼多嗎?”安琪兒扭頭問。
衛修笑了笑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在不在乎。”
“那我問你,你想娶我嗎?”十分突兀的問題,問得那麼的直辣。
衛修深深看了一眼安琪兒,正要開口,不想安琪兒搶先開了口:“別急着回答哦,我知道的你事情,我知道你的初戀是愛新覺羅·啓安,我也知道你當初爲了她和刺激瓦西里和你賭俄羅斯轉盤,我也知道你和探索集團副總裁倪紫君關係不止外面傳播那般曖昧,而是她本來就是你的女人。我也知道先驅者的總經理譚筱筱與你同樣這般情況。”
佯裝若無其事說着這些的安琪兒,又道:“還有一位特別漂亮的岑雪落,除了她們,你至少和四五人保持親密聯繫,我不知道她們是你的預備後宮,還是肉吃多了怕膩,等着慢慢吃。”
說到這些的時候,安琪兒站住了腳步,堵在山道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衛修:“這樣……你還願意娶我?娶我的話,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以後你要和她們斷絕關係。”
衛修眉頭皺了皺,忽然意識到安琪兒可不是他印象中那般病怏怏的弱女子。以前她是生病,精力不在這些俗世上,現在只要她願意,這個世界上能瞞得過她的事情恐怕不多,菲利斯只有一兒一女,對於這位寶貝女兒又寵愛的不行,麾下資源恐怕任其調用,難怪能對他的事情一清二楚。
“怎麼捨不得那些女人了?”安琪兒冷着臉,氣血不足的雙脣,看起來毫無血色。
衛修看着抱着胳膊的安琪兒,想了想道:“這個問題如果在幾個月前,我會很肯定的答應你。不過,現在不行了。”
“爲什麼?”
……
安東尼拉丁趴在臉色蒼白的從衛生間扶牆走了出來,他剛剛纔吐過,吐空了胃袋,嘔出胃酸,嘴巴酸苦,眉心像被針刺的劇痛,這令他面龐威震銀行界的冷峻線條都懦弱了下來。
他從來沒發現自己這般的脆弱,脆弱的似乎三歲孩子都能打敗自己,那種源於生理上的痛苦,簡直難以用堅韌的神經打敗。
站在病房內高薪聘請的護工想要過來攙扶他,沒想到卻被他翻眼怒斥道:“你看我需要扶嗎?啊!”
護工滿臉尷尬的站在那裡,她十分不理解這些有錢人的心思,花這麼多錢,就是讓她送幾頓飯嗎?
問題是,他已經病得很少吃東西了,很多時候都是靠營養液維持生命。她的工作,似乎只剩下看着他一天天消瘦,然後通知他的兒女他的死亡消息。
安東尼拉丁艱難的走到牀邊,又廢了半天力氣爬到牀上,看着雖然努力裝修奢華卻依舊透着冰冷的病房,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錢也不是萬能的!他努力了一輩子賺的錢,最後還不成了那羣不肖子泡明星的手段。
‘聽說希波恩那混賬,最近又和英國皇室那婊子混在一起,皇室?哼哼,賣爵位的沒卵寄生蟲,希波恩這個混賬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一點?’安東尼拉丁冷冷的想着,或許是身體的痛苦,令他看誰都不順眼。
‘菲利斯家那丫頭不錯啊,可惜也是得了這絕症,否則的話,那個丫頭討來做兒媳婦,可比賺千億美金值多了。’安東尼拉丁胡思亂想着,他要堅持不下去了,他必須得趁着還有口氣,讓家族的基業傳承的更加平穩一點。
想起菲利斯家那丫頭,安東尼拉丁生出一點精神。終是同病相憐,想想菲利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混蛋,好容易生了個漂亮的跟天使的閨女,竟然還得了這病,安東尼拉丁內心深處生出一股快意。
“你去打聽一下安琪兒小姐的情況,嗯,這事你問艾米,他自然會知道。”
終於得到一點事情做的護工,感激的趕緊跑出去,要不是看在這薪水分子上,她纔不願意受這老頭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