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去澳洲不一樣,這去費城喬喻感覺還挺舒服的。
主要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旅程乘坐的都是寬體客機的商務艙。除了價錢稍微貴了點,其他都是優點。
在飛機上睡覺不但人能伸直的,甚至還能隨便翻身。無聊了還能看看電影。唯一可惜的是京城沒有直達費城的航班,所以還得在芝加哥轉個機。
當然加上轉機費用就更貴了。
不過價格這個因素喬喻也不用考慮。反正機票也不是他買的。這其實挺合理畢竟他的科研隨行人員也坐的商務艙。
按照世界數學家大會的規則,科研隨行人員一般就是受邀大佬的學生或者助手。
因爲一般來參加大會是要錢的。很多教授跟學生並沒有接到邀請,他們來參會就需要收費了。
但像喬喻這樣的特邀報告人,願意來相當於給了組委會臉,所以食宿費是不需要繳的。甚至來回的車馬費都能報銷。
一般特邀報告人又都是數學界的大佬。大佬出門當然需要個提包的。
所以以科研隨行人員的名義報名,也可以不要錢參加大會,或者收費要少一些。
像喬喻這樣出門帶兩個助理的特邀報告人,一點也不過分。
當地時間下午六點,走出了費城國際機場,田言真已經安排了人在機場接他們。
田言真比喬喻提前了一週時間趕來美國。倒不是爲了打前站,主要是他還要先去參加在加州紐約舉辦的IMU,也就是國際數學聯盟大會。
簡單來說就是世界數學家大會上級部門召開的會議。
這個會議通常都是在世界數學家大會之前舉辦,會議上主要就是總結四年國際數學聯盟的工作,安排下階段的工作,順便決定四年之後IMU跟ICM的會議地址。
帶隊來接喬喻的是燕北數學院的蘇教授,總共來了三輛車。
其實相對而言,喬喻更希望能跟着鄭希文跟張明宇自行去會議舉辦地——費城的賓夕法尼亞會議中心。
畢竟好不容易出門一趟,不到處轉一圈,有些可惜了。雖然老鄭的確跟他講了許多關於安全方面的知識,不過喬喻覺得得給老鄭跟小張一些發揮的餘地。
起碼坐在車上圍着整個費城轉一圈,然後在比較安全的地方逛逛,應該沒什麼危險。
所以上車之後情緒高漲的的喬喻便向蘇教授提出了要求
“蘇教授,要不帶着我們在費城轉轉唄?去了會議中心估計我就很難出門了。”
蘇教授瞥了喬喻一眼,笑道:“你別想了,大晚上的,我可擔不起那個責任。我只是明面上來接你的,包括司機在內所有人我都管不到。
而且我建議你先去酒店睡一覺,倒倒時差,明天還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你呢。光我知道的,田導就幫你答應了兩個小會。”
喬喻眨了眨眼,問道:“國際數學家大會開幕式不是後天嗎?在這之前還有會議?”
“嗯,結構委員會成員想跟你在會前做一些學術討論,還有一些數學小團體會議。國外研究廣義模態公理體系的學者也不少,你這次來很受關注的啊。
另外出門玩你就別想了,你可能還不知道不列顛的BBC昨天採訪了一位數學專家,你猜他們講的什麼?”蘇教授皺着眉頭說道。
“什麼?”喬喻撓了撓頭,問道。
蘇教授還沒搭話,坐在旁邊的鄭希文就已經笑眯眯的幫着蘇教授回答了:“其實沒什麼,就是說你的研究可能會改變全球密碼學格局。
認爲接下來全球金融市場加密可能會因爲你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可能威脅到全球金融市場安全。凸顯了你的重要性。”
喬喻眨了眨眼,腦子裡過了一圈,頓時對不列顛驚爲天人。
果然是能拍出《是,首相》,還被譽爲是攪屎棍的國度啊,搞事的手藝這麼多年從來都沒丟過。
挑這個時候發這種文章,是在慫恿什麼嗎?唯一可惜的是,雖然他研究素數的目標就是這個,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還沒研究出足夠厲害的算法來給全球金融市場帶來威脅。
但既然BBC播出了這個節目,喬喻覺得回去之後,就得考慮這個問題了。
畢竟當別人說你有什麼厲害手段的時候,最好還是能真的有。
不過此時最讓喬喻好奇的是,從上飛機開始鄭希文一直就跟他呆在一起,這傢伙收消息怎麼這麼快的?
半個月時間兩人之間的確建立了一些默契,喬喻好奇的目光剛落到他身上,鄭希文就知道了喬喻想說什麼,笑道:“剛下飛機就跟前面來的團隊聯繫上了,我們有專門收集分析各種信息的部門。
不過你完全沒有擔心,已經有人交涉過了。那則不負責任的訪談節目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很多數學家都已經闢謠過了,並質疑那位帝國理工教授的專業水準。”
嗯,喬喻大概明白田導那句有隱形安保人員是個什麼意思了。
不但有人貼身保護,還有專門的團隊負責收集分析信息,甚至沒事弄一場輿論戰,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全方位的保護吧?
喬喻一時間還是覺得意興闌珊,有了不列顛這根攪屎棍渾水摸魚,他想出門的願望大概率是必然落空了。
只是在心裡給不列顛記上了一筆。喜歡當攪屎棍是吧?話說倫敦也是歐洲的金融中心來着。等他真的搞定了這個事情,第一個找倫敦收保護費!
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攪屎者,屎必濺其身之。不對,他又不是屎,好氣!
好在喬喻也懶得再關心這個話題了,又看向蘇教授問道:“對了,你剛纔說什麼結構委員會?是個什麼東西?”
蘇教授立刻解釋道:“就是IMU新成立的一個委員會,主要負責ICM大會上報告人跟報告內容的選擇。能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做報告是一個榮耀。
所以之前選擇報告人的時候會受到一些外來的影響,新成立的這個部門成員在IMU大會前身份保密,保護委員會成員能獨立的選出有資格在大會上做報告的人選。”
蘇教授說的很詳細,畢竟他來接喬喻就是幹這個事的。不然他都不需要來一趟。
跟在喬喻旁邊的鄭希文跟張明宇說是科研隨行人員,但只是負責喬喻的安全而已。
參加會議裡的各種道道,還是得他來跟喬喻解釋。
看到喬喻不停點頭,蘇教授又繼續說道:“還有跟一些小團隊的見面,都是目前世界數學界主流的數學家。
在會議前做一些充足的交流對你很有好處。總之你明天的時間安排的很滿。所以今天就別想着出去轉了,趕緊回酒店好好休息纔是正理。”
喬喻無奈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跟蘇教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天,不到半小時的樣子,車子就駛入了一個停車場。
三人跟着蘇教授直接去辦理了入住。大概是考慮到要方便喬喻接待訪客,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個套間,蘇教授直接把喬喻送到了房間裡,然後順手拉開了窗簾。
“這家戴斯酒店最大的好處就是對面就是這次開會的賓夕法尼亞會議中心。你這間房正好可以看到建築主體。”
喬喻透過窗子看向對面,不得不說,這間房的視野不錯。
此時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能看到對面的玻璃幕牆反射着太陽的餘暉。
看起來是一棟很現代化的建築,不過在京城這種建築見的多了。倒是會議中心旁邊許多看上去頗具歷史感的建築,更讓喬喻感興趣。
不過多瞅了幾眼之後,喬喻便也失去了興趣,隨口問了句:“田導等會過來不?”
“嗯,田院士今天還在跟一些老朋友聊天,他讓你早點休息,估計今晚是不會……過來了。”
蘇教授話還沒說完,房間就有人探了半邊腦袋進來。
“小師弟。”
“咦,陳師兄,你怎麼知道我到了的?”
“田導跟我說了啊。”
在異國他鄉看到自己人,喬喻覺得更親切了。衝着陳卓陽招了招手。
陳卓陽走進了喬喻的房間,好奇的看了眼跟在喬喻身邊的鄭希文跟張明宇,不過兩人沒搭理他,他也沒太好奇,只是跟蘇教授打了聲招呼。
“蘇教授。”
“卓陽來了啊,那行,有什麼事你跟喬喻說就行了。我也還有些事,先忙去了。”
“辛苦你了蘇教授。”
“不辛苦。我先走了,喬喻記得好好休息。”
“喬喻,我們就住你隔壁房間,有什麼情況記得之前我交代過你的。”
知道喬喻要跟陳卓陽聊天,鄭希文也帶着張明宇直接告辭。
半個月的磨合讓雙方之間已經非常有默契了。雖然說沒有正式上課,但有什麼突發情況,該如何處理都有完整的預案,也都跟喬喻講過了。
甚至還模擬了很多次,以喬喻的聰明程度,臨場反應早就挑不出什麼毛病。
而且在酒店裡也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突發情況發生。安保工作從來都不是遇到突發情況處理迅速才叫好,而是一個需要防患於未然的工作,
把危險消滅在發生之前,纔是最完美的安保。
“這次跟田導來好玩不?”其他人走了之後,喬喻立刻問了句。
陳卓陽苦笑:“玩什麼啊?田導一直都在曼哈頓開會呢。我就是跟着來見見世面的。”
“曼哈頓好啊,國際大都市,你去華爾街看了沒?好玩不?”喬喻頗爲好奇的問道。
“就在車上隨便看了看,沒什麼稀奇的,就是一堆高樓嘛。感覺也沒什麼。而且街還很窄,從那兒過還要繞來繞去的。”
陳卓陽仔細想了想,答道。他是真覺得沒什麼意思。京城跟明珠的大樓修的也不比華爾街的大樓差,而且看起來更新。
喬喻鄙夷的看了眼師兄,說道:“誰讓你說建築了,那種地方當然要看人。聽說經紀人都特別瘋狂那種。”
“啊?我坐車上從那兒過了兩次,哪會看到經紀人什麼的?”陳卓陽委屈道。
只能說喬喻的思維太過跳脫了,他完全接不住。
“算了,看來這次來美國是真的都沒時間出去玩啊。”喬喻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喬喻本打算見識一下這邊的生活能有多腐朽來着……
“不是,咱們不是來開會的嗎?”陳卓陽小心翼翼的說道。
“好吧,你的工作搞的怎麼樣了?要抓緊時間啊,黎曼猜想再證明一遍,我打算給你一作。到時候你就在數學界揚名立萬了。”
喬喻眼珠轉了轉,也不說去哪兒玩了,而是給陳師兄繼續打打雞血。
充分激發陳師兄的進取心。
“啊?”
聽到喬喻這話,陳卓陽整個人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立刻瘋狂的開始搖起頭來:“別,小師弟,別的論文你給我個一作,我是真感謝你。
但這篇論文我就做了點輔助工作,二作就行了,就是三作也行!一作還是你來署名,這事兒你可千萬別任性!我是真接不住啊,我是真沒那個實力啊!”
喬喻詫異的看着陳師兄,以前這傢伙挺積極的,怎麼這次跟老薛一樣膽小了?
“不是,我沒試探你,如果是我用不同的方法再證明一遍,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啊。”
陳卓陽苦笑着說道:“不是有沒有意義的問題,是我真受不起啊!而且學術界的規則也不是說成果是你研究的,想給誰就給誰。
而且全世界的數學家都知道我沒那個能力做這項研究啊!你讓我署名一作,傳出去我另闢蹊徑證明了黎曼猜想,我會被人笑死去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不要臉了,你也要考慮自己啊!學術上這種事情很犯忌諱的。而且我琢磨着吧,以後在學術界混,多少得得要臉啊!
這麼說吧,這篇論文我要敢在一作上署名,田導臉往哪擱?袁老都得把我叫去逐出師門纔好。總之,這事兒你可千萬別提了!
我能混個二作,已經是祖墳燒了高香。哪怕不署名,你就跟在第一篇論文上一樣像感謝薛教授一樣感謝我一下都行。至於一作就留你的名字,換誰都不好使。”
陳卓陽這番話語速很快,意思也表達的很明顯,這個一作他是打死都不能要。
說完之後,頓了頓,陳卓陽又立刻緊張的追問了句:“對了,這事你還沒跟別人提過吧?”
喬喻大概明白了情況,他這些一拍腦子的決定的確太肆意了些。
“放心吧,還沒有,我就是跟老薛提了一句,問他對換一種方法解決黎曼猜想有沒有興趣,他也說沒興趣。”喬喻意興闌珊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爲我天天在蠱惑你做學術不端的事情呢!那我以後可就慘了!”陳卓陽一臉後怕的說道。
喬喻撇了撇嘴,突然發現身邊人好像都過於要臉了點……
以己度人,換了他有這種機會,那肯定要毫不猶豫。
“那你也不能放鬆啊,陳師兄。雖然你只有個二作,但我又多了一篇一作論文啊!而且你趕緊把這個事情完成了,騰出手來做點別的。”
“放心吧,已經快了!估麼着再有個兩、三個月應該差不多了。”
喬喻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以後該用什麼方式去做。主要研究工作還是得下放,這樣他們纔好意思一作署名。
“對了,你說如果用兩種不同的方法證明黎曼猜想,克雷研究所的獎金能發兩次不?”
“那個……小師弟啊,人家懸賞的時候明確表明了獎金是頒發給第一個提供正確解決方案的人。別說兩種證明方法可能會間隔大半年,就是同時解決的,也是誰先被評審團認可發給誰啊!”
喬喻略微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果然一幫數學家發佈的懸賞是沒什麼漏洞可以鑽的。都整得跟華夏彩票差不多了。
“行吧,小師弟,我過來主要是來看看你,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田導讓我交待你一定要早點休息,調整作息,養好精神。
明天早上七點半我會來叫你去吃飯,八點就有一場小規模的會議,哎,總之你做好準備吧,接下來幾天你都會忙得腳不沾地。”
陳卓陽感覺今天小師弟剛來費城,明顯有些過於興奮,他是真接不住了。
當然也是考慮到時差原因,喬喻也的確需要休息。不管是作爲黎曼猜想的終結者,還是大會特邀開場報告人,接下來幾天喬喻都會很忙。
而且陳卓陽比別人更清楚喬喻會有多忙。這次田言真帶着他一起去參加國際數學聯盟的會議,主要就是因爲他也參與了廣義模態公理體系的研究。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幾天陳卓陽受邀跟好幾位世界數學界的大佬聊過了。連他都能享受這種待遇,就更別提喬喻了。
國外許多針對廣義模態公理體系的研究在陳卓陽看來,已經走得很快了。提出的很多問題他根本招架不來,可以想象喬喻接下來幾天需要耗費多少心智。
“哦,七點半就要起牀啊?那行吧,我等會洗洗就睡了,對了田導有沒有說參加這種小規模會議給我安排些加班費的?”
“額……”陳卓陽一臉糾結,畢竟參會的都是世界數學界一方大佬,別說給錢了,就是倒找錢,都一堆的數學家想搶着參加了。
“哈哈,陳師兄跟你開玩笑的,我又沒鑽到錢眼裡。”喬喻打着哈哈說道。
陳卓陽瞥了喬喻一眼,他覺得喬喻是因爲看懂了他的表情。
哎……
小師弟什麼都好,就是好像真鑽到錢眼裡了。仔細想了想,他突然決定等回了華夏,還是得把他第一年工作賺了多少算一算,然後都轉給喬喻。
雖然喬喻說不要了,就當給他的加班費了。但陳卓陽覺得這加班費他是肯定不能收的。
反正他也不缺這第一年的錢,但守信很重要!尤其是遵守之前答應小師弟的事情,非常重要。尤其是關於錢的事情……
當然,陳卓陽肯定想不到,喬喻還嫌棄他賺的只是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