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連我都知道的事情,大秦方面會不知道嗎?他們只是在等,等我做出令他們滿意的答案。”
說着,皓仁突然感覺好疲憊。
天照芳子此時已經是傻眼了,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做的事,爲什麼會被大秦的人知道。難道說,大秦真的已經可怕到了這種地步嗎?
皓仁不想去問爲什麼,他只是輕輕靠着椅背,用低沉而又無助的聲音說道:“說說吧,誰在背後拾掇你?我不相信沒有外力,你會有這個膽子去刺殺贏澈。”
天照芳子臉色煞白,兀自倔強地說道:“不,沒人指使我,這都是我自願去做的。王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很快扶桑就要消失了,大秦會把扶桑變成他們的一個郡,你也不會是國王了。”
皓仁語氣平淡:“我知道,但那又怎樣?”
天照芳子一噎,不知道爲什麼皓仁會如此無動於衷。
皓仁站起身來,俯視着天照芳子:“你那只是拖着整個扶桑去送死罷了,你太天真了。這種事,你以爲就憑刺殺這種見不得人的小伎倆就能實現嗎?”
“不,大齊會幫助我們的。只要我們幹掉了贏澈,大秦皇室無後,我們的危機自然就解決了。大秦是不敢和大齊開戰的,我們會獨立出來,成爲一個正常的、能在世界上挺直腰桿的國家。”
皓仁苦澀一笑,通過天照芳子的話,他算是對自己這個妹妹的天真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先不說大齊會不會言而有信,就算真的幫他們趕走了大秦,卻又引來了更爲兇惡的大齊,這對扶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扶桑,註定是一個島國,只要強大不起來,那就一定會成爲大國的玩具。
皓仁不是天照芳子,他看得很清楚,扶桑併入大秦,雖然很讓人痛心,但卻是目前扶桑最好的出路了。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扶桑併入大秦這是註定了的,王室要真是沒了,那就沒了吧。只要百姓們過得好,我皓仁就是做這個亡國之君又有何妨?”
腳步踏出門外,皓仁突然回過頭冷冷地說道:“準備一下吧,芳子,這一次王兄保護不了你了。”
一對秋水般的眸子瞪大,天照芳子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王兄這是什麼意思?他要把我交給大秦帝國嗎?
這個猜測,讓天照芳子感到一陣眩暈。爲什麼?爲什麼她最爲敬愛的王兄,會要這麼做?
事實證明,天照芳子的猜測是正確的。
剛走出宮殿,皓仁就對守候在門外的宮廷侍衛吩咐道:“待公主梳妝完畢,你們就帶她去大使館吧。”
侍衛有些迷糊:“殿下,是外交部嗎?可是現在他們都下班了。”
“不,是大秦駐京都的大使館。看好公主,要是不能送到大使館,你們也就不用回來了。”
說完,皓仁腳步深淺不一地離開了。
目送皓仁離去,侍衛們渾身發寒,彷彿置身寒冬臘月的屋外。
……
走了不知多久,不大的王宮也被皓仁看了個遍。
前方傳來消息了,贏澈和楊巴馬受了一點輕傷,但是沒有什麼大礙。及時趕到的黑痂連隊,拯救了他們。
現在,贏澈和楊巴馬已經在黑痂戰士的保護下,住進了大秦駐京都的大使館。具體是什麼情況,大秦方面沒有告訴皓仁。
轉過一個拐角,皓仁走進了王宮內的花園。
上一代扶桑王病重之後,皓仁就擔負起了國王的職責。每日忙碌與政事,他都不記得有多久沒來過這個花園了。
“好像,也有快兩年了。”
兩年未來,花園已經變了模樣。
那顆掛着鞦韆的櫻花樹,再一次開滿了櫻花。花瓣如夢,飄飄灑灑地從樹上落下,鋪滿遍地青石。
一旁的涼亭外,也許是新移植的鮮花,禿着枝丫在這深秋之際顯得極爲可憐。倒是那幾棵高大茂盛的紅楓樹,枝繁葉茂地看起來頗爲喜人。
皓仁記憶中的花園,不是這樣子的。
那個花園裡,種滿了鬱金香,在盛開的時候,芳子總會把他從房間里拉出來,讓他用相機給她拍最美的鬱金香。
但是現在,鬱金香沒了,那片空地上已經改種了玫瑰。玫瑰的品種皓仁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原本的王宮內,是沒有一朵玫瑰的。
花期是五六月的玫瑰,在專人的伺候下,即使是現在十二月了也在盛開着。
藍色,白色,這是玫瑰的顏色,彷彿也是某個少女獨自一人坐在涼亭中的內心獨白。
“走出孤獨,自然會邂逅永恆的愛情。 ”博學的皓仁,一語道出了鬱金香的花語。
藍色的玫瑰,代指我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白色的玫瑰,花語是我足以配得上你。
皓仁發現,自己突然很後悔,爲什麼會去了解這些。
花園很大,時刻都有花匠在伺弄。
見到皓仁的到來,兩名年邁的花匠很快便上來問好。
“這玫瑰花什麼時候種的?”皓仁彷彿是想找一個話題來讓自己擺脫愧疚。
花匠中較爲年長的一個解釋道:“殿下,這是公主去年三月份讓我們種的,她不喜歡鬱金香。”
去年三月份?那不就是春麗走的哪天嗎?
皓仁一下子怔住了,他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芳子。
另外一個花匠搭話道:“是啊,也不知道公主是怎麼了,以前小時候都很喜歡鬱金香的,可是最近就討厭了起來,還讓我們把花園裡的鬱金香全部剷除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那些鬱金香都種了好多年了。”皓仁故作輕鬆地說道。
說完,皓仁打發走了兩名花匠,說他想一個人在花園裡呆一會。
走到盛開着的玫瑰花面前,皓仁俯身摘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又轉身摘了一朵藍色的。
“你覺得永恆的愛情太可笑了嗎?所以現在的你開始討厭鬱金香了。”
拿着顏色迥異的兩朵玫瑰,皓仁輕聲道:“永遠得不到的東西,足以配得上我?”
“芳子,你錯了,這不是顏色不同的玫瑰。而是一朵鬱金香,鬱金香和玫瑰,怎麼可以在一起呢?因爲,那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