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太陽出來了,快起牀,上學了!”
“唔……OK,OK,知道了……媽媽,我知道了!!現在還不到6點!我不會逃學的!”
一大早,葉惟就被叫醒了,晨運跑步、洗澡、吃過早餐,不久後就乖上了黃色的校車,前往哈佛-西湖初中部校區。
哈佛西湖初中部每週上學六天,每天從8:00到15:15,分爲九個學時,每個40分鐘,中間隔着5分鐘的休息時間。
而每週一的9:30-10:00是全校集會,週六的9:25-9:50是班會,在週二至週五則是活動時間,這半小時可以用於俱樂部活動、校內運動,或者只是閒逛、發呆。
大部分人都是拿來參加俱樂部的,初中部有着超過60多個由學生創建的社團,裡面有正經的,像同伴支持、環境保護、動物權利……也有玩耍的,像美食俱樂部、神秘博士粉絲團、補睡俱樂部……
是的,補睡俱樂部的活動就是集體伏在桌子上睡覺。
葉惟也開創了一個俱樂部,叫“追夢聯盟”,活動時間在每週週四,沒有固定的活動,每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說白了,惡作劇!
追夢聯盟從七年級就開始存在了,加上他共有五位成員,之所以這麼少,是因爲收人嚴格,他的朋友遍佈學校,知己好友卻只有四個。
據他們打來的電話說,這兩天幾乎全校的人都在找他,他現在是學校裡風頭最勁的人。
這不一走上校車,就有歡呼喝彩聲響起,車上的學生們都向他打招呼:“早上好,惟!”、“聽說你前兩天生病了,現在好了嗎?”
葉惟微笑的坐到了最後排位置,短短几天,他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並不覺得這事需要多得意,但也不會推開大家的熱情,別想那麼多了,學是一定要上的,該擁抱青春的時候就擁抱吧。
“主要是心病,我有些怕校長會打我,不過以他的記憶力,他該忘記週一的事了吧?”
“哈哈哈!”前進的校車上一片歡笑。
當到了學校,沒過多久,就要開始第一節課了。
哈佛-西湖有着獨特的課程系統,學生可以自主安排課表,但英語、歷史、數學、語言和科學這五項學術課,必須每週每項上五次,還有藝術、體育等課程。排完所有課程後,剩下的空着的學時叫“X時間”,佔到總學時量的1/3左右。
X時間由學生自由使用,可以用在他們參加的某項學校活動之中,也可能會被某個老師叫去幫忙他們的工作項目,也可能被叫去圖書館整理書籍……
葉惟的選課策略倒沒什麼特別,上午精神好,就上學術課,下午精神疲憊了,就進行文藝、體育這些可以玩的,大中午安排一個X時間,用來休息和午餐。
一個早上,他都乖乖地照着自己的課表上課,奔跑於各個課室之間。
今時不同往日,有了夢中的未來八年教育經歷,這些中學課程對他來說毫無難度,所有的都像剛剛學過,所以就算他走了神,以前會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現在卻不會有什麼疑惑。
再看看旁邊桌的一位白人女生,老師每講一個要點,她都要寫上三、四頁的筆記,還唯恐記得不夠,筆頭一秒鐘不肯停下。
他一手撐着腦袋,一手轉着鉛筆,十分輕鬆,只差沒有哼歌了。
大概注意到他的目光,白人女生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可以把你的智商分我一點嗎?”
“嗨,女孩,我很確定以你的外貌,你的智商已經足夠了。”葉惟對她眨了眨眼。
白人女生頓時忍不住地笑,“惟,你真是一個混蛋。”
“是的,我也這麼覺得。”
她是哈佛-西湖最常見的學生類型之一,這裡就是這麼矛盾,有人非常努力,可以通宵達旦地學習,就爲了在第二天的測驗之中拿到一個A;也有人傲慢、囂張、勢利,玩樂至上,就差沒有穿上寫着“我家裡很有錢”的衣服。
“哈佛-西湖只有兩類學生,一類是被寵壞的有錢人的孩子,另一類是聰明透頂的亞裔孩子。”
這是外界對它的一條刻板印象,雖然是玩笑話,卻基本可以說清楚這間學校是怎麼回事。
它的學費超級昂貴,每年兩萬美元以上,還會舉辦各種的家長籌款和捐贈活動,富人父母揮着鈔票,讓自家孩子大出風頭……
而另一方面,學風非常嚴格,作業多,測驗多,課程十分密集。
所以越到高年級,就越少蠢蛋,到了十二年級時,留下的學生就算是被寵壞的孩子,都會有一些本事,難怪它的常春藤錄取率、大學錄取率長年都在美國中學之中名列前茅。
這裡就像一個獨立的小王國,有着自己的一套法律,好的壞的,都和其它學校很不同。
又因爲校內有着很多名人明星的子女,一大堆有錢孩子,跟《飛越比弗利》似的。
這都讓它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讓別校的學生們熱衷於它,一如別隊球迷看待聯賽裡的豪門球隊,有人喜愛,有人厭惡,推崇、不屑、羨慕、鄙視……卻都知道它,談論着它。
葉惟想着電影,聽着課,一晃一個上午就過去了,當到了中午12:15,下課之後他當即前往食堂,餓!
事實上,學校沒有統一的午餐時間,學生們在自由時間進食,可以自己帶午餐,也可以在7:30-15:30營業的食堂購買熱騰騰的食物,學生憑ID證消費,再由他們的父母每個月結賬。
所以在任何學時,都會有人在課堂苦讀,同時有人在食堂享受美食。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陽光燦爛,卻一點都不毒,溫暖宜人。哈佛-西湖是一個建在林蔭中的校園,到處是青蔥的綠樹,和紅頂白牆的老建築,學生們展現着自己的青春活力,讓校園成爲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之一。
因爲週一集會的事件,葉惟現在是學校裡風頭最盛的人,他突然消失兩天又像是一種“飢餓營銷”,讓這份熱度更上一個臺階。
甚至於流言四起,說他被開除了,說他因爲害怕而躲了起來,說他那天是嗑藥嗑瘋了,現在躺在醫院……
今天他一露臉,簡直引起轟動。
“嘿,VIY!你還好吧?沒事就好。”
“BOSS,你這兩天去哪了,週一的事做得太漂亮了,哈哈!”
“惟,聽說新上映的《德州電鋸殺人狂》很嚇人,我們週末一起去看?”
“這是我的號碼,打給我。”
葉惟走在路上,很多人主動跟他打招呼,男生就兄弟-兄弟的碰拳擊掌,女生們則嬉笑地拋來勾搭的眼神、約他出去,還有個金髮辣妹直接塞了張淡香的紙條給他,上面是個手機號碼,以及一個粉紅的脣印。
他以前也不是人肉背景,不過像現在這種程度,還真是第一次。
沒有人不喜歡受歡迎,家裡的狀況又暫時穩定下來了,葉惟的心情挺好。當他踏入寬敞的食堂,就有兩個早就等候在門口的傢伙,哈哈大笑地走上來,叫着他的名字:“惟,惟!”
看到兩人,葉惟不禁一陣唏噓,兄弟們!
他們都是追夢聯盟的成員,那個走在左邊的高胖白人,叫巴德-馬祖爾,波蘭裔。
巴德今天穿着一件藍色的特大碼夏威夷襯衫,一條特大碼中褲,露出長滿腳毛的小腿,剃着一個平頭,胖乎乎的臉上是傻乎乎的笑容,嘴巴油膩膩的,正吃着一條大熱狗。
右邊的矮瘦白人,叫列夫-波比勒,法國裔。
他一身風騷的80年代迪斯科風格的鮮豔服裝,長臉上粘着可笑的八字鬍,因爲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色情狂,又因爲有一個大大的鼻子,整天以法國的經典愛情悲劇《大鼻子情聖》的主角西哈諾自居。
“你週一太酷了!怎麼今天才出現!”列夫一到跟前,就誇張地行着騎士禮,單膝下跪,“我的國王,請接受我卑微的崇拜!”
周圍的學生笑着走過,葉惟故作正經地說了句“我賜予你榮耀”,又笑問道:“科爾溫、陳諾呢?”
“他們知道你今天回來,說你一定會被很多人圍着,不想應付那種場面,所以剛纔拿了食的就跑了,沒出息的呆子。”
葉惟點點頭,那兩個傢伙的內向是個問題。
列夫雙眼發光,似乎沉浸於什麼幻想之中,“相信我,老兄,會有很多火辣美女愛上你的,她們會把你生吞掉……今年返校節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因爲你比詹姆斯-迪恩還要酷!”
巴德不斷地說着YES,一會兒已經吃完了整條熱狗,“惟哥,你要什麼?我去給你拿。”
“還是我自己拿吧,免得只剩下一半。”
葉惟笑說,說了又心頭一突,回想在夢中,他搬家轉校之後,不只是他過得不好,這些哥們也是。
沒了他的保護,他們飽受校霸們的欺負,變得越發孤僻,像被遺棄在角落的破爛熊。
在他大四時,科爾溫進了精神病院;陳諾成了個超高度近視的宅男,沉迷在網遊世界中;列夫因爲參加裸奔節時偷竊女人內衣被捕,進了一回監獄,出獄後心灰意冷,離開美國到了中國少林寺,出家當和尚去了。
巴德高中畢業後就失去消息,彷彿人間蒸發一般,直到好幾年後,大家纔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新消息。
原來他也當了四年宅男,天天暴飲暴食,變成一個挪動都困難的超級大胖子,由於生病要去醫院,但醫護人員搬不動他上白車,最後不得不叫來消防人員,才把他從家裡搬出來。
葉惟因爲自顧不暇,雖然對好友們的境況極爲心痛,卻做不了什麼。
但現在不同,他覺得自己有責任讓他們一直走在正軌上,讓現下的美好延續到未來。想到這些,葉惟嚴肅了起來:“巴德,說真的,你不能吃那麼多東西,得學會節制。”
巴德頓時委屈地叫道:“可我就是餓啊!”
三人相談着走向菜香飄散的取餐長臺,列夫沒有參與巴德該吃多少的話題,自己一個勁地話癆着:
“惟哥,我們的俱樂部是時候招收新成員了,這些天一定會有很多人涌來的,我們可得精心挑選……只招收美女,有大胸也行,嘿嘿……等升入高中部,我們還建這麼個社團……對了,惟哥,那部短片的後期製作做到哪裡了?趕得及參加明年的電影節嗎?”
不只是好友們,葉惟知道爸爸媽媽也期待着他在電影節上的表現,所以這件事不能耽誤,他想了想,作品提交截止日在12月底,還有大把時間,就答道:“沒問題,放心吧。”
“好,等我們在電影節上再威風一把,我們會很苦惱的,關於選擇哪個女孩當自己的女朋友。”列夫說着忍不住發出一串奸笑。
說話間,三人領了不同的一盤食物,走到一邊的一張乾淨的空桌子坐下,邊吃邊聊天。
巴德基本在吃,而列夫基本在說:“惟哥,看你的了,很多人都準備參加呢,肯定會有一場激烈的競爭。約翰-威廉姆斯,那傢伙最近放出了風聲,說‘最受歡迎的作品’獎鐵定是他的,嘿嘿那個口氣!”
約翰-威廉姆斯,富商的兒子,橄欖球二隊的四分衛,初中部的一夥校霸團隊的頭頭,真正的壞種渣子,最喜歡欺凌別人。
因爲被他們欺負慘了的學生都會找葉惟尋求一句“他是我的人,別動他。”護身,所以大家有很多過節。
“那他要哭着回家了。”葉惟饒有興趣,在夢中,他最終因爲家變而沒有參加,很快就轉校了,後來也沒有再關心這件事。
不過現在,他笑道:“只要有我參加,除了我們,沒有人可以拿到大獎。”
“當然,當然!”巴德興奮地啃着一個漢堡。
“看,那傢伙就在那裡!”列夫努了努嘴巴,兩人轉目望向長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