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五人就要斃命與黑哥爪下,劉柯忽然在腦海中對黑哥說道:“等一下。”
地上的黑哥停住了動作,歪着頭看着劉柯,明晃晃的利爪收回。
“怎麼不殺掉他們?難道你還非要和他們比拼出一個輸贏來?”黑哥很疑惑劉柯怎麼變得這麼正直,不可能啊!這小子就是個俗人!
“最近我的內功增長已經到達了一個瓶頸,止步於此,無法大成。原本我還想着慢慢積累,以衝破關隘,可現在有五個現成的真氣庫在,我若是不善加利用,纔是罪過。黑哥,你且爲我掠陣,讓我嘗試一下,反正我也死不了!”
聽了劉柯的想法,黑哥也是認可,又退回了原處,觀察着四周的動靜。此時雨勢漸大,再加上已是入夜時分,此地又甚是偏僻,沒有行人往來。
公孫大娘五人本以爲先前四人合力一擊,劉柯必然喪命。他們已經察覺出了劉柯的真氣深淺,只是比他們深厚幾分,還沒有到成倍碾壓的地步。要知道他們都被老頭子指導過,少的苦修二三十年,多的苦修四五十年,個個真氣澎湃,內功足夠深厚。四人聯手足以三倍於劉柯的真氣。哪知一擊無功,還陷入了比拼內功的境地,而且劉柯竟然還將酒鬼也捲了進來。
五人只感覺劉柯傳過來的真氣一陣輕一陣重,時急時緩,瞬息萬變,讓人不敢撤手,生怕便在撤手收力的一剎那間,劉柯突然發力。那麼五人不死也得重傷。無奈之下只能比拼到底,五人不相信能有人的內力比他們聯手還要深厚。奮起全力與劉柯比拼起了內功!
然而,他們輸入的真氣越多。便感覺劉柯的反擊越厲害,絲毫不見減弱,這也使得他們更加努力的鼓催真氣。漸漸的,雨水落在五人身上很快就會化爲白汽騰飛,霧氣繚繞間,讓這場生死之鬥平添了幾分意境。
《太上隱書》曰:天地以清濁爲質,非氣不足以運陰陽;日月以明暗分形,非氣不足以交魂魄。以橐龠之用,呼吸之理。是氣使之然也。禽一衝而制在氣,履空如實;魚一躍而制在水,穿水如無。衆植凋殘,獨松柏而常茂者,氣堅也;羣動滅寂,唯龜鶴之不悴者,氣任也。形爲留氣之舍,氣爲保形之符。欲留形住,必先養氣。至大至剛。充塞乎天地之間;氣聚神靈,遨遊風塵之外。善養生者,養其形;善養形者,養其氣。
道家一脈。極重養氣的功夫。道家有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練虛合道的說法,而劉柯目前所處的階段。還處於練精化氣的積精累氣階段。
心靜則神寧,神寧則心安。心安則自覺清靜,清靜則無感有物,無物則能使氣行,氣行則絕象,絕象則覺明,覺明則神氣相通,萬物才能歸根。
在這生死搏殺中,劉柯只分出三分精神運使乾坤大挪移,其餘的精神則謹守靈臺。
全力運使真氣對抗劉柯的公孫等五人,忽然感覺與自己對抗的那股真氣消失了,自己的真氣不受阻礙的衝進了劉柯體內。雖不知怎麼回事,但五人很樂意劉柯被這五道真氣衝撞的經脈盡碎,走火入魔而死!
這五道真氣不受拘束,在劉柯的經脈中橫衝直撞,使得經脈支離破碎,但真氣破壞之後,經脈就自行修復。劉柯不去理會經脈破碎之痛,全力引導着這些異種真氣進入丹田。
丹田之中,劉柯的真氣盤旋成渦,將這五道按順序次第投入其中的真氣帶動起來,旋轉不休,匯爲一股。然後,艱難的引導着這股雄渾無比的真氣衝進了經脈,衝向了自己尚未打破的玄關。
“轟隆隆!”劉柯耳中聽到一陣陣雷鳴般的巨響,那一股混合真氣如同山洪海嘯,滔天巨浪,頃刻間衝破數十處玄關的聲音。其實不應該說衝破,應該說是撞碎,因爲劉柯只能大概控制方向,而無法細微操作。碎得不僅僅是這些玄關要穴,還有一條條經脈。但真氣過後,經脈、穴竅都全部復原,而劉柯也大功告成,水火相濟,龍虎交會。
這種另類的“以力證道”的方法也就劉柯用得,別人要是依此法而行,就算沒有走火入魔,也要經脈盡碎而死,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變成廢人。
頃刻之間,劉柯功成,靜心體悟。丹田之中真氣源源而生,自有一股泊泊然、綿綿然,無止無歇、無窮無盡的意味。而且劉柯發現此刻的真氣來源不再只是自身,還有一縷縷元氣隨着自己的呼吸吐納,從外界天地匯入丹田氣海。劉柯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老子再也不用做個大肚漢,狂吃海喝,爲自身的真氣積攢能量了!”
公孫五人正驚詫於自己的真氣失去了控制,就感覺一股真氣猛地回擊。
“嘭!”五人同時飛出,被遠遠擊開,半空中就是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來。回擊的真氣中竟然包含着一股另類真氣,這股另類真氣無比凝實,一入體內,當即橫衝直撞起來。
所幸這股真氣只是很小一縷,對五人造成的傷害不大。五人剛一落地就聚在一塊,結陣自保,望向劉柯的眼神裡已經有了一絲畏懼。
劉柯卻未去理會五人,仰天一聲長嘯,這聲音猶如龍吟大澤,虎嘯深谷,遠遠傳送出去,聲音中充滿喜悅之意。
身形一展,劉柯身影已自遠去,路過霍休時,隨手一彈,“啵”的一聲,霍休仰面便倒,落地時已經沒有了聲息。
五人聞聲看去,只見霍休眉心處慢慢盛開一朵鮮花,鮮血之花。血跡很快被雨水沖刷而去,只留下一個細小的黑洞。
好快的出手!好凌厲的指勁!
“追不追上去?”
“不要追了,我們不是此人的對手。”
“可我們已經傷到了他!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經脈被絞碎了,而且我還看到他受外傷流血了!”
“但是他的經脈和傷口都癒合了,簡直比宮九還可怕。”
…………
遠處的衚衕裡,直到劉柯遠去,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才從角落裡走出來,抹了抹額頭上不是汗水還是雨水的液體。
“功成先天…竟然是功成先天…這個境界實在是可望而不可及,明明看得到卻始終無法突破。”閻鐵珊那大大的鷹鉤鼻下,雙脣緊緊抿着,最終輕聲說出這番話語。
…………
一處山洞中,盤膝而坐的劉柯霍的睜開眼睛,神光盎然,與黑暗中亦能視物。一口濁氣吐出,將五尺外地面犁出一道痕跡。
經過這番行功鞏固,劉柯的境界已經穩定,損耗嚴重的真氣也源源生出。不僅僅真氣之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些新生真氣不復先前的感覺,而是給劉柯一種稠密的感覺。如果以前的真氣是如汽似水,現在的真氣則是有如水銀。
丹田氣海和其他經脈穴竅能容納真氣之量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等待着劉柯積蓄真氣去填滿,在尋道之途上又踏進了一步。
耳聽,目睹,鼻嗅……各種感官皆是更加清晰,更加敏銳,即便不動用識海精神,劉柯也能將方圓一丈之細微納入自己的感官之中。天地在劉柯面前似乎脫去了一層面紗,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美麗。雖然天地還有許多奧秘無法看清,但劉柯已經踏上了探尋天地本質的道路。
斂住心中喜悅,穩定心神。劉柯再接再厲,盤膝而坐,調動真氣行功。一股真氣由丹田而出,半途分爲兩股。這兩股真氣,一剛一柔,一陰一陽,構成體內乾坤二氣。
這兩股真氣各佔半邊身體,左爲陽,右爲陰,左邊氣血升騰,右邊氣血沉降。只見劉柯左邊臉孔脹得血紅,右邊臉頰卻發鐵青。
不多時,劉柯臉上的青紅二色不再涇渭分明,變得忽青忽紅,臉上青時身子微顫,全身真氣化爲陰寒,如墮寒冰;臉上紅時,全身真氣化爲陽炎,額頭汗如雨下。此時雨住雲收,天地間滿是水汽。靠近劉柯的三尺範圍內,在劉柯臉色青時,有霜雪凝出;在劉柯臉色紅時,則霜雪融化,白汽漫漫。如是四次,讓劉柯有若仙人,被雲霞遮掩。
半個時辰後,不僅僅是臉上,劉柯的脖子,手掌等露在衣物之外的部位都忽紅忽青的變幻,雲霞籠罩範圍擴大到方圓六尺,接連變幻五次。
一個多時辰後,劉柯全身膚色恢復正常,瞧不出半分異常,卻是陰陽二氣轉於不知不覺之間,從有形化爲無形。忽然,劉柯只感覺猛地裡氣血翻涌,心跳加快,已是從那種玄奧的狀態中脫出。
這乾坤大挪移已是被練到了盡頭,剩下的心法強練下去,只會走火入魔,變得瘋癲癡呆,或是全身癱瘓,或是自絕經脈而亡。
內視之下,只見全身精神力氣無不指揮如意,欲發即發,欲收即收。心念才起,真氣便至;心念一收,真氣便停。一切全憑心意所之,周身百骸,真氣無處不至,陰陽剛柔,真氣隨心變化。
剛剛突破的境界,生出的真氣,不再有生澀之感,變得得心應手,好似打熬多年。
整個人,從身體至心靈,當真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大喜悅,大自在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