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即是客,既然來了,不妨請進來喝幾杯酒。”
高飛傑已然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高家的族長高飛揚卻突兀走了過來,出聲阻止了高飛傑衝動的行爲,以這種方式跟葉凡硬碰硬,一個喜慶的婚禮必然會血流成河,那時候即便是將葉凡幹掉了,高家在江湖上也將會貽笑大方。
高飛揚自身的武力值雖然不如他這個哥哥高飛傑,但其智力值卻遠在高飛傑之上,高飛傑頂多只是項羽那般有勇無謀的霸王,而高飛揚則是武力值高的同時還有着不低的智力值,故而即便高飛傑在武學上的造詣比高飛揚高出許多,也無能當上族長。
“高族長果然有大將風範,那我們就進去喝幾杯了。”葉凡微笑着撥開圍着他的那羣人,從高飛揚身邊走過,在外人眼,此時他臉上的微笑,無疑是自信,實力的象徵,在全身籠罩着無數層神秘光環之下,葉凡的笑容在外人眼裡顯得異常的高深莫測。
王志翔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胡鬧,什麼時候該給正主造勢,他神色淡定的跟在葉凡身後,經過高飛揚身邊,王志翔不禁微微揚起了嘴角,露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這個老狐狸。
“我勒了個去,這貨不是人這貨不是人。”劉海瑞依舊驚訝的唸叨着,讓四大家族的族長都不得不給面子,這貨真的不是人。
按照王志翔的意思,王嬋,劉潺等天倫王朝的一羣老員工並沒有去和葉凡套近乎,他們自顧自的站在一旁聊天,圍繞着葉凡和王志翔的身份以及他們這五年可能生的際遇這個話題展開了一番較爲激烈的討論。
新娘接到新郎家,便是開飯的時間,高家的客人紛紛坐定,高家作爲江湖上的頂級家族之一,可謂是相識滿天下,能夠來高家大院喝酒的,皆是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者是一些社會名流,畢竟人要吃飯,高家弟子衆多,日常開銷巨大,一個大家族必不可少需要強大的經濟基礎爲支撐,在生意場上結交一些社會名流便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其餘檔次較次一點的客人便都被安排在酒店,由高家的親信招待。
經過方纔的一次小風波,即使連葉凡和王志祥這兩個名字從未聽聞的一些社會名流都不禁對兩個自顧自站在院子角落攀談的年輕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能夠讓四大家族的人膽戰心驚的不敢動手,甚至於讓四大家族的族長忍氣吞聲不敢作的年輕人,必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想要結交着有之,但都被葉凡罵的狗血淋頭。
站在青石臺階上,葉凡伸手從旁邊巨大的花盆摘下一朵金焰繡線菊,新梢頂端幼葉紅色,下部葉片黃綠色,葉卵形至卵狀橢圓形,放在鼻前輕嗅,傳出一股芬芳氣息。
王志翔撇了撇一臉陶醉的葉凡,輕聲問道:“你到底要幹嘛?”
葉凡手指插入金焰繡線菊的花心,說:“爆菊。”
“爆你妹啊,我問你來幹什麼?”王志翔險些就忍不住當衆爆葉凡的小野菊了。
“殺人。”葉凡輕輕將手已經被插爛的金焰繡線菊捏碎,語氣無比的淡然:“或者被殺。”
“那走吧,大家都上桌了。”王志翔微微愕然,旋即笑着朝一個巨大的餐廳走去,高家花園雖然沒有葉凡新買的葉家花園那般富麗堂皇,佔地面積也及不上葉家花園,但一再改建之下,也頗爲壯闊。
現在高家的客人一個個都把葉凡當瘟神一般,敬而遠之,葉凡所過之處,竟是沒有一人敢靠近,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拉風的人到哪裡都不招待見。
葉凡只能和王志翔悠哉悠哉的坐在一張空桌位上,高家不缺席位,所以沒有人願意和葉凡坐在一起,或許更確切的說,是沒人敢和葉凡坐在一起,高手的脾氣一般都無比的怪異,簡而言之通常高手高手高高手都是患有人格分裂症的患者,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吃到途突然掀桌子揍人。
新郎新娘敬酒,不能喝由伴郎伴娘代替,敬完一些長輩和四大家族的人,王歡視線落在葉凡那邊,那是一個略靠角落的地方,那張寬大的圓桌只有葉凡和王志翔兩人,似乎所有人都在遠離他們,他們便自顧自的一邊吃菜一邊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那個角落似乎與兩米外熱鬧的婚禮餐廳顯得格格不入,唯有落魄,悲涼,但卻又帶着說不出的孤傲。
王歡內心似乎作了一番激烈的掙扎,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時而猶豫,時而堅決,時而不忍,時而悲憤,萬般複雜的表情一瞬間在王歡的臉上變換着,最終將所有複雜的表情壓制下去的是一張燦爛的笑臉,穿着白色婚紗的她嫣然一笑,猶如百花綻放盛開最嬌豔的那一朵。
蓮步依依走向葉凡,伴娘緊隨其後,伴郎推着坐在輪椅上的新郎高天陽同樣跟了過去,此時餐廳之的所有人都已經大概的瞭解到葉凡和王志翔爲什麼會讓四大家族都不得不給面子的原因,而且也從某幾個特八卦的男同胞口得知,王歡和葉凡之間那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
此時看到王歡朝葉凡那一桌走去,衆人都不禁睜大了眼睛,視線跟着王歡的身體移動而移動,很快,王歡走到了葉凡身邊,衆人的視線便也凝聚在了那一個點上,凝聚在那兩個人身上。
王歡拿着一個酒瓶,給自己滿上一杯酒,又給葉凡的杯子裡到了滿滿一杯,酒水從杯口溢出,沾水了透明的酒杯,她面無表情說道:“沒有你,我今天不會穿着婚紗站在高家成爲你所謂的高高在上的高家少奶奶,這杯酒,是我敬你的。”
葉凡伸出即將握住酒杯的手在空頓了頓,王歡的話讓葉凡驚愕的擡起頭,看似喜氣洋洋感激的話語,但在葉凡聽來,卻顯得那般刺耳,彷如針扎,這是暗諷,話語似乎還帶着怨恨。
“大概是我想多了。”葉凡這麼對自己說,他停在半空的手終還是握住了酒杯,與王歡碰了碰杯,笑着道:“其實最初我是想和你喝交杯酒的,但現在,那就這樣吧。”
說罷,葉凡仰頭一口氣喝下滿滿的一杯酒,王歡凝視着葉凡,含着淚喝光了杯的酒,淚水滴落在酒水之,流進了心裡深處,帶着鹹澀的味道。
“翔崽,多謝你以前對我的照顧,也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這杯酒,我敬你。”王歡又給王志翔倒了一杯酒,自己同樣滿上。
王志翔端着酒站起來,和王歡碰了碰杯,說完一杯酒才說道:“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王歡點頭道謝。
王歡的話還未說完,高家的族長高飛揚,高家一高手高飛傑以及幾名高家高手紛紛起身,朝葉凡這邊走了過來,看他們那副得意洋洋的神色,葉凡已經知道來者不善。
葉凡和王志翔相視一笑,然而下一刻,葉凡的胸口卻陡然傳來一陣悶痛,這陣悶痛就彷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席捲而來,又有如被重錘一下一下重重敲擊在胸口,那股撕心裂肺的劇痛讓葉凡情不自禁踉蹌後退了幾步,臉色唰一下變得蒼白無色。
葉凡無力的雙手撐在圓桌上,嘴角已然溢出血跡,一滴一滴落在酒杯之,令透明的酒杯似乎反射出妖異的紅色光芒,他臉上,嘴角那絲血跡已經成爲唯一的色彩。
這時,旁邊的王志翔也陡然噴出一口鮮血,情況與葉凡如出一轍。
“你在酒裡下毒?”葉凡不敢置信的擡頭看着王歡,眼眸裡似乎對王歡表現出絕望,上天給他一萬個設想,他也絕想不到王歡竟然會對自己下毒,這個讓他曾經付出過真愛的女孩,卻用近乎於仇恨的眼光盯着葉凡,然而葉凡眼的絕望和淒涼,卻讓王歡的心臟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你們都逼我,我不想這樣,爲什麼你們都逼我……”王歡抱着腦袋,瘋一般叫嚷着,簪被抓落,盤起的頭如瀑布一般柔順的傾瀉而下,卻又被抓的凌亂,她哭着,嚷着,淚水打溼了臉龐。
“我只是來給你慶祝婚禮的。”葉凡茫然的看着王歡,這個曾讓他寢食難安的女孩,曾承諾要爲葉凡穿上婚紗的女孩,如今卻要置他於死地。
“爲什麼你不來找我,爲什麼在我婚禮之前不來找我,我會跟你走的,可你爲什麼不帶我離開。”王歡聲嘶力竭的叫喊,哭的嗓子都啞掉了,淚流滿面的看着葉凡,她的淚,卻不知道是爲誰而流,或許是爲她自己,或許爲葉凡,又抑或爲高天陽,爲這三人同樣悲慘的命運,爲這段原本就不是爲了結婚而辦的婚事。
王歡需要面對現在殘疾的愛人,需要殘害曾經的愛人,她甚至不能擁有一個正常人憧憬的婚姻,她的婚姻在一開始就已經被定位戰場,不得不說,她也是個可憐人。
曾經的愛人移情別戀,甚至反目成仇,葉凡心靈受到的衝擊可想而知,喝下曾經相愛過的女孩婚禮上的毒酒,這是一種莫大的諷刺,葉凡的實力再強,然而在情感方面,他始終只是個可憐人。
高天陽同樣悲慘,即便他身體殘廢,卻依舊抱着堅定的復仇決心,他不顧一切,利用一切甚至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婚姻來複仇,可謂是身殘志堅,但殘便是殘,他的未來早已斷送。
三個際遇悲慘的人,勾勒出這一段恩怨情仇,最後傷痛,卻只會成倍的增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