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玄落陪着南可心在御花園賞秋景時,張閏匆匆趕來,在玄落耳邊低語幾句,玄落臉色微變,南可心見狀,便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道:“陛下有事先忙吧,出來得久了,臣妾也有些乏了,先回鳳儀宮歇息會兒,晚膳的時候”
見她欲語還休,玄落懂了,拍了拍她依舊有些冰涼的手背,輕聲道:“皇后先回去,朕一會兒到鳳儀宮陪皇后用晚膳。”
南可心眼角含笑,“臣妾告退。”
秋蘭扶着南可心,緩緩離開御花園。
而這邊,藍秦,也就是藍家這一代的將門之子,此刻已經等在了御花園外。
碰見正好出來的南可心,藍秦躬身道:“臣藍秦見過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南可心眉頭微微一皺,藍秦是何人她是知道的,只是 “起身吧,陛下在裡面等着你呢,藍將軍。”
“是。”
在走了沒多久,南可心突然問道:“秋蘭,上次你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娘娘問的,是哪些”秋蘭不解道。
“上次你說,陛下因爲本宮的事情一怒之下要滅了龍月國,可是真的”
最近她一直在鳳儀宮養病,雖然有心想知道一些事情,但玄落似乎想要瞞着她,因此她並不知道玄落在金殿上把那一羣大臣給製得服服帖帖的事兒。
秋蘭四處看了看,對身後的一排宮女道:“你們先退下,我服侍娘娘回宮就行了。”
那些宮女一怔,隨即恭聲,“是。”
然後,秋蘭扶着南可心往鳳儀宮一面走,一面嚴肅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得到消息,陛下這次是真的動怒了,龍美人昨兒個就已經被賜死了,而且在昨日的朝堂之上,陛下把反對出兵龍月國的那幾個老臣狠狠訓斥了一番,震懾完幾個老臣後,似乎,定國公進了金殿,只是不知陛下和定國公商議了些什麼。”
“什麼”南可心睜大了眼睛,漂亮的臉上滿是震驚。
“娘娘怎麼這般吃驚龍美人和龍月國的那些人竟然想趁此機會加害娘娘,陛下如此對他們也在常理之中,您怎麼”
“你不明白。”南可心擺擺手,忽然回頭看向御花園深處,眸色複雜。
若陛下真的出兵龍月國,那麼至少在五年之內,他都沒有辦法再過一天安靜的日子了,只怕今後的他,真的是會忙的天昏地暗,甚至是,有生命的危險。
爲什麼,要讓她成爲這一切的導火線
若是她死了,會不會好一點
“臣藍秦參見陛下。”藍秦一身戎裝,跪在玄落腳下。
皇宮之中禁止戎裝,但是他不一樣,一來,他即將出徵,二來,這是玄落特許的。
藍秦是藍家最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子,他不愛權術謀策,只愛戎裝武術,因此在藍家老祖母的安排下,在老將軍甯浩天那裡學習兵法,後來被安排到薛應琛身邊,但不知怎的,又被藍婷召回。
這次把他揪出來辦事,完全是因爲薛應琛那邊不能動,也不需要動,而藍秦此人她也已經暗中調查過,是個可用之才。
“起身吧。”玄落示意張閏,張閏連忙給藍秦挪了石凳,“藍將軍請坐。”
藍秦看向玄落,見她點頭,便安然坐了。
“你明日就得出徵了,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急匆匆地趕來見朕”
“寧王爺和賢王殿下留下來的那十萬大軍,真的可用”他問,問得十分嚴肅而認真。
他帶兵可以,打仗可以,但是他藍秦只帶能打仗的兵,只打可靠的仗。
“老鼠和蟑螂當然會有,但他們之中,十之八九都是我大燕的好男兒,莫非藍將軍只會紙上談兵,而不能整肅軍隊”玄落挑着眉,眉眼清冷而威嚴。
藍秦被她這麼一看,不由低下了頭,“回陛下,臣只是擔心”
“擔心寧王叔和賢王的軍隊中出現叛徒,貽誤戰機,是嗎”
“陛下英明。”
“這樣好了,你既然怕,朕就給你一個建議,殺雞儆猴。你若是找出其中的領導者,將其殺了,以儆效尤,想來剩下的只會是一盤散沙。”玄落淡淡道。
對於這個問題她早就和諸葛鏡明等人商議過了,剛剛收編寧王手下剩餘的六萬大軍和賢王造反的約莫八萬大軍時,除了一部分給薛應琛帶到了邊城,剩下的,就是將其融入了藍家掌管的軍隊中。
如今藍秦問出這樣的問題,有這樣的擔心,也就是說,融入藍家軍隊的那些士兵,還有一些不老實的。
或者說,還有一些忠於賢王。
寧王已經被賜死,他的勢力算是煙消雲散了,而活在陵墓守陵的撻拔賢,卻還有翻牌的機會,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他的屬下是這麼認爲的。
藍秦臉上浮現一抹震驚,但片刻之後,便是發自內心的尊崇與讚歎。
他有想過這樣的辦法,但是他沒有玄落這般果決。
“臣立即去辦。”他說着,起身就要離去。
玄落懶懶叫住了他,“只怕有些討厭的蒼蠅你也找不出來,這樣吧,算算也還有一夜的時間,你去丞相府找諸葛鏡明,他會把名單交給你。不過,切記,那些都是我大燕的子民,不可過多殺戮,只需震懾即可。”
藍秦眼神一動,心中對於這個小皇帝的厲害之處越發地體會了,難怪祖母會那般誇他,他的確當得起。
“臣謹遵陛下旨意。”
玄落拍打着自己的臉頰,每拍一下,張閏的心就一抽。
直到
“張閏,你說,皇后是不是因爲沒了孩子,打擊太大,以至於現在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
張閏心一顫,但隨即也放下心來。
還好陛下想的不是定國公,是皇后,不然的話,他的小心臟喲。
“陛下,是這樣的,女子一向都是較爲心軟的,失去了孩子,皇后娘娘自然一時接受不來,她難過一陣應該就會好的,在這宮中,有什麼比陛下您的恩寵還要重要的呢是吧況且這孩子的事兒,只要有陛下您在,想什麼時候有就什麼時候有。”
張閏說得歡型,說完之後才發現玄落的臉色有點兒不對勁。
怎麼了
他說錯話了嗎陛下那眼神,怎麼帶着一股子殺氣
玄落捂脣乾咳兩聲,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貼身太監,半真半假道:“朕的恩寵真的可以大過失子之痛”
張閏傻傻點頭,“那是當然的了,不然爲何自古宮中妃嬪都要不折手段爲得到帝王恩寵,哪怕是傷了自己的孩子呢”
帝王恩寵大於天,這是天經地義的呀。
陛下怎麼就不明白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