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清楚,夜風呼嘯起來,是如此的無情。就像瑟瑟秋風掃着殘破的落葉,風一直肆意地吹着,一直爲所欲爲地不懂地上落葉的傷悲……
可這是涼爽的夏日啊,爲什麼她不會覺得這是夏日,冷的好似冬天。
她狼狽地奔跑在馬路上,她的鞋子跑壞了一隻,早就不知了去處,腳踩在冰涼不平整的路上,她終於是停下自虐的腳步。咬着脣閉着眼睛輕輕搖着頭默默落淚。
一切那麼突然,突然的無法承受。
顫抖冰涼地手指捂着心口的位置,那麼疼,那麼痛,呼吸都在疼。
一股氣壓在鼻子裡,她近乎窒息地頹然坐在馬路邊緣。
仰頭暈眩地望着天上的星星,曾經誰說過人死後會變成一顆顆星星綻放在天空,來守護他們在世上最愛的人?
她曾覺得那麼不真實,這是愚昧的人說的,可愚昧的初衷何嘗不是因爲人脆弱?因爲脆弱,所以總是願意去愚昧給誰看,更給自己看。這一刻她也希望人死後變成星星這是真的。
仰起頭,斑斑淚痕的小臉白希透明,淚水在臉頰上泛出晶亮的光,如果媽媽和爸爸在天上,請帶她走,請一定要帶她走,那邊的世界是否很寧靜安逸?
是她想要的,可想念爸爸媽媽的同時也不捨她愛的男人和至親她的骨肉。
心底這種絕望和失望的雙重摺磨,讓她很無力,更加希望這黑夜一定要長,長的再也不要讓她見到白晝。
她就這樣流淚到眼睛乾澀,嘴脣一張一合祈求地看着天空,時而慌張害怕地看着一輛車都不經過的道路,她自己都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雙手捂着耳朵,這一刻,心裡裝着太多的人和事,又完全忘記了所有的人和事。
這*,紀典修或者張.建的車,不止一次從她身邊經過,咫尺,卻發現不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又是在哪裡跌倒不起,滿腔的悲涼只想閉着眼睛沉澱,沉澱到並不強大的內心最底處……
“修,怎麼辦?”張.建的車和紀典修的車在路口角匯,搖下車窗問他。
無邊無際的黑……
紀典修嘴脣怎樣忍都是顫抖,他靠在那裡將一支菸放在脣邊,“找到她!她很怕黑……幫我找到她……還能給我憑空消失了不成?”
他低垂着疲憊不堪的眼眸看着脣邊的這支菸,手抖的連打火機都打不了,最後雙手攥拳,打了兩下,打火機才燃了那支菸。
嫋嫋白色煙霧中,張.建看得清紀典修的害怕。
不知是煙燻的,亦或是怎麼了,他往日漂亮清潤的雙眸,此刻眸底潮溼。
怕失去,怕失去……
所有機場火車站都有人在嚴格把守,他不會放任誰走出……
…………
耳邊聽不清聲音,或是清晨鳥兒的叫聲,或是車的鳴笛聲音,可終究悠悠轉醒。
“姑娘,你怎麼了?!”
這是一道聽起來很彆扭的某個地方的鄉音,艾可睜開眼睛,不適地用手背擋住了陽光,是一個大客車,不大,不是公交,是城鎮通往城市的大客車,一位四十幾歲的大姐站在車門處問她,那眼神很擔憂。
“幾點了?”
艾可嗓子痛,問出的聲音可憐極了。
“都九點多啦!上來吧,快去醫院看看,腳都出血啦。”那大姐指着艾可的腳裸。
艾可一點點支撐着身體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是抱膝坐在路邊一處花壇裡睡着了,身體四周是修剪的很有形狀的綠色植物,可以遮住她的蜷縮的身體。
所以導致紀典修的車經過根本無法發現!
“我沒有錢。”
車行駛了一會兒,艾可發現渾身上下根本沒有錢,只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不用給錢,這趟也不是拉客的,車有了點毛病,到市裡修修。”那大姐回頭說。
艾可就不再說話。
車上除了這個大姐的丈夫和大姐,就只有艾可一個人。
艾可並非是故意疏離,而是無法面對任何人的眼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遇到了不好的事,這種情況下,她想躲起來,把自己藏起來。
“姑娘,夫妻吵架了啊?這是動手了還是自己生氣跑出來啦?”
艾可不想說話,大姐卻再次開口問。
艾可低着頭,聲音悶悶地說道,“這就回去了……”
一路上熱心的大姐一直在給艾可灌輸夫妻相處之道,說了許多。下車時,艾可不知怎地在轉身後又回過頭,眼睛溼了看着那位大姐感謝。
好人也可以多,可遇到,真的不易……
…………
艾可身無分文,她先打給了欣欣,欣欣嚇得魂兒都丟了趕來接她回家。
“親愛的,你別嚇唬我,怎麼弄成這樣了?”
到了欣欣的房間,欣欣仔細地觀察着她的狼狽,欣欣心疼極了,去接她時,艾可只穿着一隻鞋子髮絲被風吹起的站在街頭,像個可憐的沒人要的孩子那麼讓人心疼。
“欣欣,我想洗澡。”
她擡頭輕輕地問。
“當然行啊。”欣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扶起她走向浴室。
艾可抱着膝蓋蹲在浴室門外,看着欣欣這樣給她放洗澡水,測量着溫度,眼神沒有聚焦地那麼盯着,話很少。
“勒東昊到底把你怎麼了?”
欣欣想了很久還是問了,她都死過一次了,什麼悲傷都能體會,也許問出這句話做了最壞的打算,可還是要問,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就要在艾可身邊努力讓她冷靜看待。雖然有點難。
艾可蹲在地上盯着浴缸裡面的泡沫,那泡沫似乎都幻化成了七彩的顏色,她搖了搖頭,“他碰了我,但我的感覺似乎又沒碰。”
她昨天跑開時精神混亂,意識崩潰,只看到凌亂的衣衫和赤/裸的身體,滿腔的悲痛讓她無暇顧及別的,早上醒來靜靜地坐在大客車裡五十幾分鍾那麼久,除了胸前的吻痕沒有太大的感覺。
渾身的痠痛疲累,與她跟紀典修每次在一起後的症狀相同,紀典修每次和她一起哪會安安分分,總是花樣百出,她也招架不住,但他還是每每忍着瘋狂溫柔疼她。
身體的感覺像是有又像是沒有,她想,也許沒有碰自己呢?她又想,只是輕輕的碰了自己呢?而後良心發現,所以感覺沒有嗎?
欣欣放好了洗澡水,拉起艾可從牆角站起來,欣欣不敢讓她自己單獨待着,就伸手幫她脫掉髒了的衣衫,艾可卻一躲,欣欣能理解,把着她的肩膀說道,“我是欣欣,沒事的。”
艾可頓了頓才脫掉衣服。
艾可不敢擡頭,欣欣卻看到了她胸前和肩膀的吻痕,那麼清晰,想必是狠狠地啃咬過的。
她不敢走出去,自己曾經傻傻的做過傻事,她就那麼開着浴室門,看着艾可在浴缸內沉默着,一會兒都不敢離開。
欣欣心裡直嘆息,感情這種事,真的很難以理解,不被對方選擇的那方若是愛的太深,就是瘋魔了,有人說‘不瘋魔不言愛’可是,這瘋魔了的愛誰要的起?
這一晚,艾可住在欣欣的房間裡,楊月回來已是深夜,楊月的媽媽本是同住,但這幾天身體不好在住院,楊月在護理。
楊月擔心着艾可,所以半夜趁着媽媽睡着了趕了回來。
“給紀典修打電話了嗎?”
“還沒。”
“怎麼不打啊?一定很擔心着呢。”
“我怎麼能現在打?可的情緒不穩定,如果紀典修來了,她什麼都說出來了怎麼辦!”
艾可眼角有冰涼的淚水,她在房間內醒了,欣欣怕她怕黑,所以屋子裡開着燈,欣欣這*沒睡,一直在她*邊坐着,艾可感覺到了。
她睡的不實,做夢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到她見到了紀典修,她說她沒有和勒東昊怎麼樣,可是他不相信,將她扔進浴缸裡,摔她的渾身痠痛,他不聽她的解釋,爭吵以後她獨自在浴室裡。
那浴缸內香香的水和泡沫,爲什麼變成了血紅色?
她嚇得捂着手腕驚醒了,真的也許東昊沒有碰自己呢?她並沒有那方面的太大感覺,她努力感應,卻發現痛苦的頭疼,欣欣給她吃了止痛的藥,艾可不知道自己怎麼頭這麼疼?
人在無力挽回之時會茫然無措,可終究要承認的是,勒東昊,曾給了她短暫天堂,又給了她長久的心靈地獄。
楊月和欣欣進來時艾可坐在了地板上,欣欣跑過去扶起她,“怎麼不在*上躺着呢?起來坐在地板上多硬。”
艾可搖了搖頭,雙眼盯着欣欣和楊月,說道,“我想回家。”
‘回家’
自然指的是紀典修的身邊,她想他,卻又怕。
那個夢,好可怕,可她想着,紀典修不會對她暴力的。
這樣想着,可是,她還是駭的發顫。
她願意信任他,也一直相信他。可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彼此的信任和相信在某些事情會被擊潰,破碎的一片一片,並非她膽小,是真的此刻卑微。
想念折磨的她痛苦,她好想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休息休息,又怕某種感情破碎後再也不能拼湊起來。
楊月哭了,坐在艾可旁邊的地板上,伸手把艾可摟進自己的懷裡,安慰道,“親愛的,你要記着,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可以回去家裡,但我和欣欣希望,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紀典修不問,你就什麼都不要說,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女人有的時候,該裝傻要裝傻的。”
楊月和欣欣自然是不瞭解紀典修,怕紀典修會傷害艾可。
艾可點頭,心蒼涼。
她自己清楚,和紀典修的感情,應該沒有那麼脆弱的不堪一擊,她們有可愛的孩子,紀典修*她愛她,每晚,她和他在家裡逗紀寶貝玩兒,那情景只隔*便叫她想念,艾寶,後天就要回來了,星期五,一定會找媽咪的。
想到孩子,淚水溼了欣欣睡衣的袖子。
…………
夏日寧靜的午後,別墅前一輛車兇猛地開進來,動靜很大的橫着停在門口。
嚇得傭人急急往後退了一步。
紀典修拎着車鑰匙走進來,眼眸落在艾可的背影上,看着她,即心安。
還計較什麼,絕望過後發現人好好的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昨夜心內的波濤駭浪,心裡被激怒的地方,在看到靜靜的她後,全都柔軟了……
艾可側躺在一樓客廳的沙發裡,纖瘦的身體被落地窗映射進來的陽光照耀着,她像是花兒一樣淡雅,湊近了,發現亦是很芳香。
她雙手抱着手臂躺在沙發裡安睡,地上是一本散落的書,她穿着一條淺綠色的裙子,直遮到腳裸處,上身一件七分袖長的棉質橫條圖案篇幅衫,眼睛緊閉着,睫毛上有溼溼的淚痕,嘴巴抿着,臉色蒼白。
紀典修大手摸上她露在外面的腳裸,青綠色的裙子料子很柔軟,就像她的肌膚一樣絲滑細膩。
艾可猛然驚醒,手指一動,在看到眼前的人是紀典修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你的身體不是很好,下次午睡,蓋上薄被才行。”
他就那麼俯身半蹲在她面前,大手攥着她的腳趾頭,的確很涼,夏日,她的手腳總愛冰涼。
她怔怔地望着紀典修,她不說話,他也什麼都不問,當真不在意這樣包容她嗎?
她試圖從他眼眸中找到什麼,譬如憤怒,可是她找不見。
艾可緩緩坐起身,今天穿的衣服,完全可以遮住她不想要紀典修看見的身體痕跡,她坐起身後手指朝他的五官伸過去,撫着他的眉眼,她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害怕的嚥了回去,問出一句,“你,吃過午飯了嗎?”
紀典修閉上眼眸,再睜開回答,“不餓。”
他的脣邊依舊如往日的笑,艾可在沙發裡的身體向他靠近,他雙臂摟住過來的她,艾可雙手環着他的脖頸,歪頭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輕聲低喃,“昨夜,我以爲今天是會下雨的。”
“沒有下。”紀典修吻着她的臉頰。
艾可艱難地逼回眼裡的淚水,目光放在窗外,扯動嘴角苦澀地笑,“天氣預告很少不準,可是,這次真的就不準了,天……竟然晴了。”
“想出去走走麼?”
紀典修吻着她的脖頸問。
艾可有些躲避,僵在他懷中,而後離開他的懷抱看着他,“如果你不忙,我們帶紀寶貝去海邊吹吹海風曬曬太陽好嗎?”
紀典修點頭,“當然好,忙碌給我帶來再大的權柄地位,也永遠沒有陪着你和孩子在一起的時候讓我滿足。對我要求多一點,我會感到幸福。”
“……”
他竟然什麼都不問,他也是向她一樣膽怯了嗎?
愛,總是那麼奇怪,明明什麼都介意,但最後又什麼都原諒着。
她再次傾身摟住他的脖頸,哭的渾身顫抖,不停地說着,“紀典修,有你真好……”
他在心裡直罵她是傻瓜。
他不能罵出口,他知道她此刻心裡亂着,有一日心裡的事情消散了,她會計較他罵過她是傻瓜,她就是這樣讓他有時候哭笑不得。
他並非如此平靜,而是所有最不好的事情在昨天一整夜已經想過了!
知道她回來了,他在辦公室靜靜閉着眼睛坐了半個小時,纔敢回來……
…………
海邊。
兒童車裡有軟軟的毯子,紀寶貝在裡面玩的很開心。
紀典修將車停在了海岸上,雙手插在褲袋跟在艾可和孩子的身後。
艾可推着兒童車,皺眉看着碧海藍天,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如果是陰雨天,她想見到紀典修,事情也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走一步一次深呼吸,心裡憋了太多,欣欣和楊月出於擔心她,所以不讓她說什麼,可是,紀典修終究是心裡有疑問的,可以一輩子不說嗎?
她不說,他心裡會想的,雖然沒有對她表露。
她懂他,他也懂她,所以不說不問。
海邊出來玩的人很多,有一個媽媽帶來的小朋友玩着沙子,跟其它孩子玩着躲貓貓,躲到了艾可的身後,笑着嘻嘻的說,“阿姨你遮住我,快點遮住我。”
艾可的悲傷似乎被孩子的天真抹掉了。
她淺淺地笑着遮擋住了後面的孩子,後面那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髒髒的小手攥住了艾可青綠色的裙子,捏的都皺了。
紀典修蹙眉走過來,想說那個孩子你放開她的裙子!
可是沒張口,忽然覺得自己怎麼跟一個四歲的小男孩計較起來了?
艾可笑着看着幾個孩子躲貓貓,摸了摸躲在她身後那個小男孩的頭,很可愛的孩子。
當這幾個孩子離開,艾可俯身抱起紀寶貝,親着紀寶貝的小臉,奶香味很重很重。
紀典修不敢距離孩子太近吸菸,所以站的有些遠,他覺得那風景美如畫……
他曾經見過,她疲憊的工作過後,沿着雷斯特外全是花朵相伴的那條路離開,一步步,走的不急不緩,卻小臉上總帶着淺淺的惆悵。
現在他見到,她煩事滿心的時候,沿着空氣無比干淨的海邊抱着寶寶漫步着,一步步,走的不急不緩,卻小臉上漾起了淺淺的微笑。
她穿着白色的人字拖,青綠色裙角隨海風而飛揚,髮絲飄向着同一個方向。
孩子,永遠是他和她之間最柔軟的地方。
紀典修一支菸吸完,跟上她的腳步,他帶來了相機,走到她前面,在她抱着紀寶貝看向他時,他捕捉了她傻里傻氣的模樣。
紀寶貝纔不到五個月,艾可有點急了,希望紀寶貝快點長大,這樣可以週末帶着紀寶貝和艾寶一起來海灘上玩兒。
夜裡。
紀典修回來已是十點多,天色漆黑,整個下午,他陪她和孩子在外面吹吹風,晚上回公司臨時處理了一些事纔回。
她站在露臺上,似乎並未發覺他悄然走近,直到他從她身後將她抱住。
“紀典修……”艾可輕聲喚他。
“嗯?”
他的脣摩挲着她光滑的後頸,感受着真實存在的身體。
她猛地回身,雙手抓住他手臂,用力捏着他的西裝袖口,低着頭顫抖地說道,“爲什麼不問我?爲什麼什麼都不問呢?你調查過了,也知道我是被勒東昊帶走了,你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你問我啊,我就一定說……”
紀典修心理早已有了準備,只要她還平安的在他身邊,他的理智就會尚存。
他手指攥住她的下巴,那裡已有溼溼的淚水滑下,滴在地上,他聲音嘶啞,認真地說道,“艾可,有時候,我對你曾經有個那樣對你的男人挺無奈。我也始終承認我是個小氣鬼!不願意看到你對任何別人好,更不願意看到任何別人來對你好,我總認爲你有我就夠了……我想竭盡所能,表現的讓你覺得,在你的世界裡我才最重要!所以我期待你每天多喊我的名字,奢望你喊着我的名字後要求我爲你做些什麼,一天一件,多少年之後,我會知道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你也會知道,我真的可以是你一生不二的選擇!”
“可是……”她顫抖地哭泣。
要怎樣啓齒……
她可悲自己的死心眼,心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勒東昊沒有碰她,可是她竟然在紀典修這個待她極好的男人面前,不想欺騙他那渺小的百分之一。
可她說不出口,絕對說不出口。
“艾可,我愛你,不光因爲你的樣子,還因爲,我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他捧住她的臉低喃,聲音那麼真摯暗啞。
是這樣嗎,他跟她在一起,是幸福的樣子,可悲自己僅僅只能給他微薄的幸福感覺!
她仰起臉,滿臉的淚水,主動踮起腳吻住他涼薄的脣,“紀典修,我同樣愛你。不光是因爲你爲我而做的一切。還因爲,爲了你,我可以拋開一切。”
如此這樣,她便滿足的不能自己。
“這世上,除了你和孩子們,我別無所求……”
艾可怕失去,因爲失去過,體會過那種痛心,她想告訴他,她的脆弱點在哪裡。
“你可以愛我少一點,但一定是要愛我久一點。”
紀典修不知道爲什麼這樣說,他完全可以霸道你要求的她必須永遠愛他,可他卻是這樣地低微地姿態吻着她說出這句話。他承認,有嫉妒和自卑。她曾愛過勒東昊,而現在,他希望久久的愛給他,再也沒有任何別人可以走進她心裡。
更或者,這樣低微說出這話的原因是,他讓自己姿態低微,來顯高她的重要,她缺少自信,他可以一輩子用這種方式讓她變的自信。如果這樣可以讓她不再悵然若失,他願意永遠向她乞求情感,若是以後的日子裡有一個人是自卑的,他永遠願意對她說那個自卑的人是他。
她的心裡暖流劃過,他的一句話當真滿足了她的那顆本是卑微的心,從此,有這樣的男人愛着她,她願百年之後再度輪迴做一朵他喜歡的小花兒,可以凋零,但要是頑強的花朵,次年再新生,永遠生長在有他的地方,綻放……
………………
艾可整日在家休息,暫且請了假,手機關機,想要沉澱一些在心裡起起伏伏的事情。
紀典修在派人找勒東昊,而勒東昊今日一早便來到了gu大樓下。
他要見紀典修,紀典修自然會見!
站在gu的頂層,可以感受到比下面大的風,紀典修雙手插在褲袋站在幾十層高的樓層望着下面渺小的似乎靜止了一樣的畫面。
勒東昊將一卷東西扔給了紀典修。
紀典修拿在手裡看,是膠捲,陽光下,可以看清膠捲上的人衣服凌亂,靜靜地躺在那裡,寧靜而美麗,卻……
“我用膠捲,而不是通過照片來給你看,我是顧忌你的尊嚴。我知道你現在想殺了我,可是這個東西在我手裡,你不想艾可看到吧?”勒東昊的聲音淡的好像一切事情都跟他無關了。
紀典修將膠捲提在空中,他眼眸定在陽光下的膠捲上,“想跟我,談什麼條件?”
勒東昊點上一支菸,“……我不希望我媽的生命最後在監獄中結束。只要不是無期這個要了她生命終點的結果就行。”
“除非提供新的無罪證據,或者提供減輕刑事責任的證據,可是你沒有我更沒有!否則改判的可能性幾乎爲0。”紀典修陰鬱地眼眸望着交卷狠狠地低吼出聲。
“你有辦法!你一定有辦法!!”
勒東昊將菸蒂摔在地上,用盡了全身力氣去吼。
勒東昊煩躁地原地踱步,任命地說道,“不騙你,就只有這一卷交卷。紀典修,這輩子我輸給了你。我希望你對她好……一直好,向我曾經許諾給她那些還要加倍的對她好下去,哪怕有一天她沒有了可愛溫暖的笑容,哪怕有一天她容顏已老。”
勒東昊低下頭,掩飾着什麼屬於男人的脆弱,“不要對她吼,她很怕人大聲對她說話。那樣會嚇着她。我知道你從高中畢業後就接觸生意,你也是這方面的奇才,可還是多多空出時間陪她。因爲她小時候很孤獨。是真男人,你認定一個女人就要一直認定她!愛一次就要堅守一輩子,不要做對不起她的事,現在你心疼她哭,多少年以後也要心疼她哭,不要因爲你的地位和金錢,年老後只看得到她的蒼老看不到你自己的蒼老。我告訴你……如果你這輩子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下輩子她會報復你,就好像是我,上輩子要不是對不起她過,會是這樣兩手空空而來,短暫幸福過擁有過,而後兩手空空嗎?”
紀典修突然覺得勒東昊情緒不對……
“膠捲就這一個,我給了你。記住我囑咐你的話,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媽媽,她有罪,但我不希望她多少年後是在監獄裡死去……她曾經玩笑過,說她要在德國家裡那張高價買來的貴妃椅死去!”
勒東昊轉身。
一處公園內,人來人往。
勒東昊雙手插在白色的休閒褲內,躺在草地上,閉眼享受着陽光。
經過的人紛紛看着這個偏偏美男,沒人說話,只有一個走過來拾起勒東昊身邊礦泉水空瓶子的老太太說了一句,“孩子,怎麼哭了……”
……
張秘書推開總裁辦公室門的時候,聞到一股燒焦味,擡眼一看,紀典修坐在辦公桌那裡,手裡拎着一串膠捲兒,打火機的火從下而上燃燒,發出濃濃的味道,殘渣滴在菸灰缸內。
“總裁,東昊少爺怎麼處理?”
張秘書知道紀典修恨極了勒東昊,恐怕東昊少爺這樣過分的動了艾可後,沒有好路可以走了。
“他去了哪裡。”紀典修問,陰寒地眼眸定在燃燒的膠捲上。
“他今晚九點三十分飛往瑞士的飛機……”
張秘書查過了。
“派人跟過去,再聽吩咐。”紀典修這樣說。
張秘書懂了,總裁的意思,是不會放過東昊少爺了,這次,東昊少爺的做法是在玩火自焚。
“等等。”
“總裁還有什麼吩咐?”張秘書在走出去之前又被叫住。
紀典修的眼眸複雜,叫人看不清裡面的意思,他目視他處問,“張秘書,你說,東昊離開後,還會再回來嗎?”
張秘書這話不敢回答,東昊少爺若是去了國外,喪失生命可以是一個悲痛的意外,在這個世上,金錢就是嗜血的利刃。
她沒有回答,就聽紀典修又問,“做人的底線在哪?我是應該瑕疵必報?亦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一個,纔是真正的我?心裡的怨恨,忍無可忍時怎麼處理?”
就典修眼圈泛紅,深深地閉上眼眸。
張秘書眼圈同樣紅了起來,東昊少爺和總裁,曾經是好哥們,這也是總裁從沒有過動勒東昊的原因,人到底是有感情的,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張秘書認爲事情無法挽回,放東昊少爺一條生路吧。
幽幽開口道,“再悲慘的人生,也不會一路荒涼。下了再久的雨,人們也知道會有天晴的一日。我認爲,總裁從來不是一個惡人,也希望一直不要做惡人,讓道德丟棄了您,您也丟棄了道德的事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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